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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接踵而至 一夜之间,因祸得福的水刚,从地下飞到了天上。 紧跟着,第二天的“××日报”还刊登了特约评论员的专评:“我市百万青年的榜样”。 文中激情飞扬,慷慨激昂:“……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今有大义凛然勇敢无畏之水刚!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这是一种新时期新一辈,反对邪恶,恢弘正气的时代精神; 这是一种根植于人民土壤,回报社会的时代特征; 这是一种团结一致,为中华民族在本世纪内实现四化的时代火炬……学习水刚,就是要学习他在别人遇到危难时,勇敢冲上去的大无畏;学习水刚,就是要学习他……” 一连几天,宣传和学习水刚大无畏精神活动,一波接一波,一浪接一浪。 沙河镇办也没闲着。 在大老刘镇长的带领下,镇办闻风而动,紧紧跟上,专门举办了“学习水刚同志大无畏精神座谈会。”;会上,大老刘镇长面对青年们春风满面,侃侃而谈。 最后,还当着水刚和老爸表示:“有什么困难,镇办一定尽可能帮忙解决。” 小阿刘镇办主任也笑容满面。 “水刚同志,如今是咱沙河镇的骄傲哟,水伯有什么要求,请不客展气提出来,竭诚为你们服务,是我们沙河镇办公室应尽的责任。” 老爸就笑逐颜开的合合掌。像一个虔诚的佛陀。 “谢谢,谢谢,真是一句话暖人心啊。你们为沙河镇百姓操透了心,谢谢了。我们爷儿俩现在还没有事,以后有再来麻烦。” 大老刘和小阿刘对看一眼,然后笑呵呵的把父子俩送出了镇办大门。 站在镇办大门公路旁斜斜的石梯上,水刚看着下面的一大片街道,眼睛亮亮的。 “爸,上次你不是说站在街头太累,要改用自行车推销,刚才怎么不提出来呵?”“傻孩子,你真以为大老刘小阿刘起了善心,要诚心为人民服务了?” 老爸眯缝着眼,也瞧着下面。 “你看这一片热热闹闹的,才是他们最关心的。我们只是不起眼跑单干的,在他们眼里是未等百姓。他说,我信呢?水刚,你不怪爸吧?” “呆在号房时里怪,还极度愤怒。” 水刚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过现在想通了,不怪也不愤啦。爸,我真的没想到,如果那事儿拖下去会是怎么样?因为我不懂法,不知道我这是作了好事,要受表扬的。” “法?” 老爸哑然失笑。 “水刚啊,你还只有27岁啊,你不知道如今,法不法的又怎样?那些年,连制定法律的人都整得死无完尸,谁给了个说法?连提都不不准提哟。 这些年,又吼又叫又唱的,好像天下太平,人心一统,法起了作用,四化就要实现了的。其实这是表面,要不多久,法又会变成无法无天。” 水刚不可置否。 因为他觉得老爸变老啦。 变得几事小心谨慎,缩手缩脚啦。可是,也不便反驳。老爸到底是老爸,看问题深一点,想得多一点,也有他的道理吧? 父子俩下了台阶。 第一次在没有做买卖的状态下,沿着大街散步。 “这条街我来回走了多少日子,怎么今天才感到一点不宽敞呢?”老爸微佝着腰,习惯性的右手撩着自己衣服边儿:“还是那么旧啊,如果修修,加宽,人多了,对我们做生意多好啊。水刚,我们好奢侈哟,我们是在犯罪呢。 ”“爸,你又怎么啦?” 水刚瞧着远处的一个身影。 那身影不时迎向行人,凑近掀掀衣服,又退下:“不是榜样吗?什么又犯罪?”“唉,我是说我们这样空着逛荡,对我们是一种奢侈和犯罪。我们不比别人,闲不起啊。” “爸,舞会没啦,” 水刚有些伤心,眼睛红红的。 “乐队都散啦,散啦,被公安一个个登记警告,大家都吓坏了。”,老爸就赶上二步,搂搂儿子:“散了就散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都还年轻呢。” 水刚不习惯的往一边让让/ “可南霸天的舞会却照样开,规模还比以前大一些了。” “人与人不一样,不要和他比。”老爸走二步,突然停住,直勾勾的瞧着迎面而来的一个小伙子:“水刚,快看快看。” “看什么?” 水刚则莫明其妙的东张西望。 “爸,你让我看什么呀?”“小伙子,停停,能问个话吗?”老爸笑眯眯的瞧着他:“你这夹克衫是在哪儿买的?穿起可精神呢。” 小伙子纳闷的瞅着父子俩,指指前方。 “前面?” 老爸踮起脚跟朝前方望望:“多少钱,挺贵吧?”“170呢,是有点贵,但是值。老人家,没事儿了吧?”“没事儿没事儿了,谢谢你哟。” 老爸的脸,突然变得难看。 还停下来,自言自语。 “这夹克,就我一个人进的货,价也不是这个价,怎么回事儿啊?”,水刚瞟瞟他,轻轻摇摇头。水刚早已经清楚,自己做了件大蠢事儿。 老爸辛辛苦苦从广东发过来的货,就因为滞销沉不住气,结果被王贞捡到了个大便宜。 被她狠狠赚了一大笔。 算着这个细帐,水刚除了摇头叹息,只得认栽。虽然做生意蚀本之事经常发生,可像这次这样栽在王贞手里,却是绝无仅有。 细想之下,水刚不得不承认,对方对市场需要和顾客心理的把握,远在自己和老爸之上。 这个可恶而神秘的女人,挺招人憎恨。 可光憎恨不是办法,得想想她为什么会这样想,这样做,这样的思路是从哪里来的?所以,尽管吃了大亏,水刚却强忍着,老爸自然也一直蒙在鼓中。 没想到,今天让他亲眼戮穿了。 “爸,已经全部出手,保本还略有盈利,就行了,走吧,回家。” 水刚劝着他,担心老爸转不过这个弯。果然,老爸说:“我得到前面问问,上次你不是一次性以成本价全部出手了,怎么还有人卖这么高的价?” “也许是别人从其它地方进的货,管他呢?” “不会!” 老爸肯定的摇摇头:“我进这货时,货方已经消板不生产了,哪来的其他地方?”说罢,就往前面窜。“爸,那是人家地盘。”水刚只得使出后的杀手锏。 老爸只得停住。 父子俩回到家里坐下不一会儿,水花也踏进了家门。 一般不到弹尽粮绝不回家的水花,意外回来,让大家都很惊奇。老妈迎上去:“水花,今天不上课,吃饭没有?” “还没吃晚饭!” 水花气鼓鼓的撅着嘴巴,冲进里屋,砰的关了门。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呆了半天,还是老爸回过神,叹叹气:“老太婆,去叩开门,一准是我们连累了她。” 老爸这么一说,水刚也醒悟过来了。 可他不想动,脑子里木木的,什么也不愿意深想。 “水花,开门,谁招惹你啦?”老妈小心翼翼的敲着里屋门,又把耳朵凑近细细听听:“水花,在学校和同学吵嘴了?唉唉,你哭什么?快开门哇。” 听到女儿在哭,老爸也凑了过去。 “水花,我是爸爸,开门!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开开门,老爸给你解释解释。” 哗啦!水花拉开了门,一脸泪痕。老妈心疼的扶住她:“哎呀,这是怎么啦?一回来就哭,是不是在学校被老师批评了,和同学吵嘴了?” 老爸挥挥手,颇具大家长作风。 “住嘴住嘴!唉水花,听爸说,这事儿你哥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是晏老师的哥哥呵?” “就知道就知道,水刚这是故意的。”水花愤怒的跺着脚,哇哇大哭:“水刚不是还到学校教晏老师跳过舞,他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是故意的。 你知道现在怎么样? 老师和同学都攻击我,嘲笑我,连最好的女伴也不理我,都说我是大无畏英雄的妹妹,保不准我明天就把谁的哥哥也杀了,一样当大无畏英雄,上报让人学习。鸣,水刚倒英雄了,可我,可我,鸣!” 老爸无可奈何看看儿子。 又瞧瞧女儿,长叹一声。 “唉,谁也不愿得啊,谁愿意当这个大无畏英雄,让他当去,反正我们不愿当。水花你也莫哭啦,这样吧,我和你哥到学校找找晏老师,解翻解释,看好不好点?” “你们要敢去,我就自杀!” 水花决然的回答,然后一个劲跺脚。 “生在这个家里, 我算倒了大霉,我要改名字,我不姓水啦。我要与水家断绝一切关系。”,老爸气得一个劲哆嗦:“你说什么,你说什么?真是反了你了,反了你了。” 水刚则默默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一团微白迷茫里,清晰的浮起晏老师,强忍悲痛给自己纠正错别字和排队打电话的面影。 唉,为什么偏偏是晏老师的亲哥哥? 这可真是黄莲泡水,苦上加苦啊。唉,老爸说到学校给晏老师解释,解释什么,怎样解释?不管怎样,人都死啦,还遗留下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这到底该怎么解释啊? 但是,水刚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 即便出了这桩不幸,晏老师会对水花故意刁难,甚或会在背后煽动老师和同学孤立水花? 可眼前痛苦的水花哭诉,却又不得不让他一阵阵揪心。水刚很清楚,晏老师如果真正这样做,或者说表面上大量,背地里却肆意唆使,对水花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作为过来人,水刚实在太明白啦。 在那样一种授业解惑,尊师重道的氛围里,一个老师如果这样做,作为学生是怎样一种处境和心态? 水刚记得跨进高三,自己也曾和其他同学一样,立下了“头悬梁,椎刺骨,考上大学争口气。”的雄心壮志。 可在上半学期的某一天,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同样也是住宿的高三学生水刚,受不了室友的强烈要求,到教室拿复习题借给他。 晚上十点过,校园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自己踩在地上的脚步和草丛中蝈蝈的叫声。摸上了三楼,高三·三班的教室门怎么也拧不开。 便往上一跳,轻易就抓住了门沿。 这是大家公开的一个小秘密,大门被老师上了锁,只要撅开顶上的小玻璃门,费点力,一样可以翻进去。这对高三学段正在发育的所有男生而言,仅仅是往上一纵而已。 玻璃门自然撅开了。 水刚便费力的蠕动着身子,蛇一样往里钻。 刚落下地,那灯却突然亮了,政治武老师怒目而视:“你想干什么?”,水刚楞住了:“我?”“我什么,偷盗吗?” 武老师威严的一指顶上的小玻窗,怒目而视。 “怎样翻进来的,就怎样翻出去。要不,别怪我不客气。” 要说这个武老师,整个人就像他讲的政治课一样,严厉,权威,容不得任何人反对或说不,平时间同学们都很怕他。 所以,此时的水刚自认倒霉,乖乖儿往上一纵,重新翻了出去。 可就在他翻上小玻窗回眼的一刹那间,躲藏在最后一排桌下的一个红衣女孩儿,被水刚瞅了个正着。 那是班上有名的班花。 虽不暗人世,却懂得此事非同小可的水刚,自然不敢乱说,而是小心谨慎的保守着这个秘密。然而,怪事还是发生了。 不知从何而起,班主任,科任老师当然也包括政治武老师,最后延伸到全年级的老师,都对水刚另眼相看,冷嘲热讽,态度恶劣直至公开排斥。 到最后冲刺复习阶段,竟然连复习资料也故意少发,漏发或者干脆就不发给了。 忍声吞气很久的水刚,实在忍无可忍。 终于,愤怒的水刚当着全班同学面,怒吼着把所有的书本,用力砸到武老师身上:“卑鄙,无耻,玩弄女生,猪狗不如,老子不考大学了,告你去。” 当然,武老师最后以“道德败坏”罪,被逮捕法办。 班花则跳楼自杀,被救致残疯癫。 而水刚也从此跨上了跑单干的漫途。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刀刻斧凿在水刚心底,即便老爸老妈也毫不知情。所以,听到妹妹如是痛苦的哭叫,水刚实在悲苦之极,不能言语。 但他别无办法,大错已铸成,解铃还得系铃人。 看来,为了妹妹不重复自己的悲剧,无论如何也得找到晏老师。 水花哭叫一会儿,大约是累坏了,又砰的关上了里屋门。一家人苦着脸,谁也没有说话,屋子里沉闷得令人喘不过气。 好半天,水刚睁开眼睛站起来,慢腾腾踱到门外。 不防与一个竖起耳朵正在探头探脑的男孩儿,碰个正着。 水刚一眼就认出,正是那天在侨中校门口,佯装等人在一旁守着水花的男生。“贼头贼脑的干什么?”,男生满面通红,躲避着水刚的眼睛,吞吞吐吐。 “我,我等,等人。” 水刚瞟瞟他。 “水花正在休息!我问你,是不是你们都孤立和嘲笑水花?”“没有啊,我不知道。”男生迟疑不决的:“好像,好像她们女生在说什么大无畏英雄的?” 水刚心里格噔一下。 看来,水花说的真有其事。 “是老师教的还是女生开玩笑?”,男生摇摇脑袋:“没教,老师乍会这样教呐?是那些女生开玩笑叫的;女生呢,一天就是这样叽叽喳喳。” 见水刚态度变得缓和,男生胆子大了点。 “我就最见不得,所以,” “晏老师还是你们的班主任吗?”“是啊,请了二天假,又上课了。”,在老爸老妈的不断哀求和劝说下,水花到底开门出来。 水花伤伤心心又匆匆忙忙的,刨了一碗饭回学校去了。 可妹妹抵死不要当哥哥的送。 而是气昂昂公开的对一直徘徊在门口的小子说:“走,陪我回学校。”一昂首,冲出了家门。楞是把身后的老爸老妈,气得大眼瞪小眼,半晌说不话来。 资琴还没回来,水刚也不想回十三平方,打算就在家里住下。 老妈欢迎,可老爸不高兴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不回自家守着怎么行?到底还有十三平方吗,空着,也不怕资琴回来吵嘴?”“没事儿!”水刚有些疲倦,就想着躺下。 可老爸仍然不同意。 “水刚,听爸一句话,你得回去守着自己的窝。要不,人家又会在背后嚼舌,自寻烦恼呢。” 水刚想想是这个理儿,就站了起来,气得老妈在身后直骂:“你这个死老头子,横竖瞧自己的儿女不顺眼,都往外赶,死了谁给你收尸啊?” 老爸则威严的一扭头,盯盯她。 “你不懂,就知道唠唠叨叨的。走,水刚我送你一载。” 父子俩跨出了家门,踩着一地月光朝前走去。“水刚!”“嗯!”“我总觉得晏老师不会那样做,赶明儿,你是不是”“我去!” “不要让水花知道,这孩子,人越大,脾气也越不好,青春期,反叛期呢,这个我知道。” “爸,我心里难过。” “儿呵,勇敢些!人,有所求,也有所无求。只要自己做事对得起自己良心,就问心无愧。”“爸,鸣!”“水刚,怎么哭啦?男子汉,这算什么?振作些!今后的路还长,还得过多少坡坡坎坎,似这样,怎行?”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想救人。” “爸理解,爸理解。我看晏老师也会理解的,先找找试试。对了,她哥哥不是留下了一个小女孩吗?” “嗯!” “你相机看事说话,真是那样,也理解我们的话,反正你和资琴现在还没有孩子,我和你妈闲着也是闲着,就认个干女儿如何?” “嗯!” “水刚,学校修的那楼房?” “谁知道呵?力争吧!”“当然,一定要力争,力争,寸步不让。这个社会就这样,你让步,人家说你不思上进;你争取,人家就赞你朝气蓬勃。” “爸,明白了,您回去吧。” “好好,不远了,可以看见那条石莲花夹道啦,明上午早点,争取把那批的确良衬衫推出去,又积压了一个星期,我心里急着呢。” 还没进院坝子,就听见哗哗哗的搅拌机转动声。 一溜临时搭建的工棚前,灯火通明。 一架巨大的搅拌机,亢奋的欢叫着;往来穿梭的身影,被高高挑起的工灯,照射得曲曲弯弯,时长时短。楼房正在砖地基呢。 “英雄,回来啦?” 是吴刚。 这厮套着肥大的短裤,赤着上身,白腻腻的肉身格外醒目,见水刚慢腾腾走过来,便一伸手挡住了他:“又到哪儿讲演了来?” “纽约,联合国。” 水刚淡淡拧起眉,探头瞧瞧一个个大洞。 “好快,前二天才看见在挖呢。”“赶工期哟。”冷刚也凑了过来:“施工都是有预定工期,担误了要被罚款的。怪了,以前老是失眠,可现在听着这哗哗哗的,倒能够很快入睡。” “这就是一种心理暗示了,你心里念着房子房子,当然很快就睡着啦。” 吴刚又开始了卖弄。 “冷刚,你啃了四年书没学过?”“糟糕,怎么巡夜的来了,还直盯着这边瞧?”水刚提高嗓门儿:“三个人呢。”,大家扭头望去。 坡上的小路,果然有三个人影和一道雪亮的手电筒光,一晃一晃的移了过来。 像想起什么似的,吴刚一激灵,扭身朝走廊跑去。 冷刚笑:“触类旁通,吴大个吓坏了。”“任悦在家,这厮晚上穿得周五正王的;换了拖鞋,还穿着袜子,好像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如何爱整洁规范?” 水刚轻蔑的瘪瘪嘴巴。 “整一个假面人!” “少说二句,隔壁邻居的。水刚,没了舞会,这几天闲着难受哟。”冷刚揉搓着自己手指。想想,又说:“还是要想办法租场地,开舞会。要不,一个月干巴巴的百多块工资,越来越不够用了。” “等几天,找到合适的场地,我们又干。” 对冷刚那晚的表现很满意的水刚,自信的回答。 “反正人都是现成的,手艺在自己身上,只要一招呼,大家聚在一起就行了。”说罢,又看看芳邻:“冷刚,好样的。看不出,面对突然袭击,你比吴大个强多啦。” 话说面对南霸天的逼问,水刚向着台上大吼一句:“乐队,停下来。”一纵向,朝对手扑去。 称里哗啦的打斗声,乐队立即停下来,兄弟姐妹们都知道出事了。 说时迟,那时快,冷刚,姗姗和马扬琴,几乎同时大喊:“大家上啊!”一扭身,举着椅子笛子和琴盒,跳了下来。 也活该南霸天欠考虑。 虽然早有预谋,可带来的都是男生,而且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小混混和打手。 可他忽略了一个最为简单的格言,男不与女斗!这些混混和打手虽然出手凶狠,以打斗为乐,却颇讲义气和规矩。 这边厢放倒了二门卫,还跳上去踩在其身上取乐儿。 那边厢突见二个女孩儿一个文弱书生,披头散发咬牙切齿的抡着家伙扑来,大家全楞了。 自古男不与女斗,见了女人让七分,今天倒与女人打将起来,传出去岂不毁了咱一世英名?心想之下,就嘻嘻哈哈的东躲西藏。 直气得南霸天跺脚直喘。 “妈的×,上啊,躲什么躲,老子带你们来是绕猫猫玩儿?” 略一迟缓,姗姗的椅子,马扬琴的的琴盒和冷刚的笛子,已砸在了混混们的身上。再看后面,一片黑糊糊的人影,举着各种家伙正呐喊着扑来,逐拉开架势,抖擞精神应战。 到底都是老江湖,分秒间,冲在最前面的姗姗马扬琴和冷刚,被砸翻在地上。 就在这时,哗啦啦!一大群白警服红领章从外面扑了进来…… 事后才知道,当晚,吴刚正和王贞在场跳舞。二人亲亲热热,配合默契。一个高大潇洒,一个苗条轻盈,很是出足了风头。 可后半场打斗一起,临场经验丰富的王贞,就将吴刚一拉:“闪!”二人迅速脱离了舞场…… 想起当时大老刘说的:“把每个人的身份查清楚,有单位的通知单位”,水刚碰碰冷刚:“你没什么吧?”“没事儿!” 冷刚狡赖一笑,他明白水刚的意思。 当时,白警服红领章和镇办干部一冲进来,冷刚就意识到今晚要倒大霉了。 混乱中一面从地上爬起来,一面偷偷把衣兜里相关纸片儿撕得粉碎扔掉,居然还没忘记提醒姗姗和马扬琴:“快把单位上的东西撒烂扔掉。” 这样,被勒令抱头蹲在地上待查的冷刚们,幸运逃过一劫。 当然,这主要是与公安突袭的主要目的有关。 公安突然袭击的宗旨是趁机解散舞场,否则,任谁也是躲不过去的。“哼哼,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吴大个呵,麻烦。”水刚鄙视的瘪瘪嘴。 冷刚见院坝口人影一闪,忙提醒道:“别说了,来啦。” 当吴刚晃晃悠悠的走拢,二人差点失声大笑。 只见这厮套了平时上班穿的长裤,上身披件男式夹克,虽然样式新颖,在他胖大的身上,却像件小儿衣服。整个人穿得不沦不类,像一个格守贞操的娘儿们。 “这么晚了,这么热,你发神经啊?” 冷刚笑:“穿给谁看,巡逻的吗?” 水刚却上来若有所思的捏捏他的夹克衫:“哪卖的,多少钱?”“英雄发痴了不是,一看到别人穿件好的新的,就想问个究竟?” 吴刚轻蔑的朝水刚瞅瞅。 “想照样进货,赚个狠钱儿?真是个跑单干的。”“跑单干的又怎么了,不说?不说就算啦。”水刚有些火了,拧起眉头:“问你是看得起你,哼,还芳邻哟?” 大约吴刚自己也觉得动不动就“跑单干的”确实过火,就谦意的笑笑。 “好好,莫生气,大家都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眼见得就要为住新房而共同奋斗,和为贵和为贵哟。告诉你吧水刚,是一个朋友送的,不贵,也就170块。不过呢,就是小得点,披起玩玩儿。” 水刚咬了住自己的嘴唇皮儿。 王贞,又是你?你妈的个死婆娘,走着瞧。 看一阵浇水泥,三刚回了屋。吴刚看得高兴,余兴未了,忽然提议:“反正老婆都不在,平时间咱们难得挤一块儿吹吹。怎么样,想不想重温美好的大学时代?” “好啊,重温就重温。” 二刚颇感兴趣,异口同声。 “上谁家?”,吴刚一拍胸口:“上吴府吧,谁让咱最高最大呢?”,这样,吴刚家那张1.8大床上,就横七竖八的蹲了三口缸。 吴刚习惯性的占据了大半个床榻。 水刚和冷刚则抱着各自的腿脚,相对盘坐。 吴刚提议关了灯,清亮的月光洒进来,一空星汉灿烂,横切无涯,已是深夜12过啦。吴刚说:“虽然报上也登记啦,可报上的玩意儿信不得。水刚讲讲,你那英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水刚就有板有眼地一一道来。 直听得二刚嗤牙咧脸,感叹不已。 “这天下的事,莫不真是前世注定,怎么偏偏就是梦中情人亲哥哥?”冷刚叹:“这下真正连在了一起,想跑也跑不了啦,鸣呼!” 吴刚击掌,仿佛比故事中的主人还要兴奋。 “是呵,水刚,莫不真是你与梦中情人有缘,要不怎会这样巧?” 水刚则连连摆手,叫苦不迭,:“哪壶不开拎那壶,不说了不说了。”“爹亡妈散,那小女孩太可怜了!”冷刚摇头:“水刚,你作孽啊,这可怎么好?” 吴刚却很仗义同情的朝他翻翻白眼皮儿。 “话不能这样说,人家水刚也不是有意的。怎么好?顺其自然呗。” 水刚静静的看看二刚,再扬头瞧着窗外。沉默一会儿,吴刚一拍床头:“我倒有个好办法,水刚,反正你们还没孩子,认个干女儿算了。接到莲花校来,资琴亲自教书,你找钱养活她。也算是一举二得。” 冷刚摇头。 “胡扯,资琴同意吗?一厢情愿。哎吴大个,我发现你就是喜欢一厢情愿,刚愎自用。” “哎哎冷诗人,我们说好的凑在一起重温大学时代,你怎么又开评啦?”吴刚笑嘻嘻的叩叩床头。这当儿,水刚深深的叹口气,眼睛在幽暗中一闪一闪。 “冷诗人,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二猴子的?” 冷刚用脚蹬蹬他。 “谁?”“一个也是写诗的,叫二猴子,关在沙河镇派出所号房里大半个月了。”二刚都支起了身子:“哦,犯了什么罪?” 水刚耸耸肩膀。 “不知道!” “即便犯了什么罪,也轮不到派出所一关就是大半个月,。他妈的,还有王法没有啊?”冷刚愤怒的问:“不是还有刑法民法什么法吗?” 吴刚则幸灾乐祸的哼哼。 “写诗啊慷慨激昂啊,专政工具是泥巴做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冷诗人,我看你莫再无病呻吟了,要不,会倒大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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