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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爷的大儿子大虎,是满洲国“国兵漏子”,在北满充当苦役。在小虎和丽芳姐失踪不久,一天,三大爷家来了一个翻译和两个日本宪兵。 那两个日本人,个子很矮,见到身材高大的三大爷,不容分说,蹦起来打他几个嘴巴子,然后,叽里咕噜臭骂一顿,翻译说:“你家的良心大大地坏了,你的儿子也大大地坏了,不效忠皇军‘勤劳奉仕’,竟然与抗日土匪勾结,跑到森山老林里去……” 说着,就把三大爷绑走了,拿他当人质,逼迫他儿子回家投降。 可是,刚到县城不久,就被外号叫栾老太太的警察局长给偷偷地放了。 这个栾老太太,可是个人物,长得又白又胖,不笑不说话,与警察局长这个凶神恶煞的职务,似乎一点也不沾边儿,倒像个救苦救难的弥陀佛。这人可特能耐了,不知用什么法术,竟然让日本人喜欢他,老百姓也不讨厌他。 不久,从鞍山制钢所传来凶信,我那当劳工的父亲死了。原来劳工营有个工头叫温大棒,此人特凶恶,对受苦受难的劳工弟兄非打即骂。 我爸性情耿直,爱打抱不平,一天见工头又欺负一个年老体弱的劳工,出手把那个工头给揍了。这下子可惹下了大祸,那工头仗着日本人给撑腰,把父亲抓到宪兵队,活活地给打死了。 妈妈一听这凶信,就晕过去了,我和姐姐哭成一片。 三爷大爷说:“得给兄弟的遗体运回来呀,入土为安吧!” 这老人可神儿啦,平时不惹事,有事不怕事,遇到艰难困苦的事儿,反倒充满精气神儿。老人家连夜推个手推车,走了90里旱路,第二天中午,把爸爸的遗体推了回来了。 妈妈见到爸爸遗体后,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亮晶晶的,泪星儿没有,瞳孔好像被火烤干了,一声也没哭,样子怪吓人的,静静地给给爸爸擦着脸上和身上的血迹。 按农村的旧习惯,在外边横死的亲人,不能停尸在家中的门厅,爸爸的遗体就停放在后园子的一角,身上盖着一张席子,三大爷不让我和姐姐近前。 爸爸的后事,都是三大爷一手操办的,找人木匠打一口薄皮棺材,又找纸匠札一对童男童女,好歹算把爸爸安葬了。 事后,妈妈对我说:“给三大爷磕个头,叫干老!” 我趴地下给三大爷磕三个响头:“干爹!” 三大爷又高兴、又感动、又悲伤,老人家想到自己的三个子女,至今生死不明,摸着我的头,直哭得如醉如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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