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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在小时候经常跟我讲述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记得最清晰的就是民间传说中的四大凶物,赤衣凶,笑面尸,青桐椁,竖葬坟。 那时候爷爷很郑重的告诫我,你天生命运多舛,这辈子肯定不会平凡。如果你真的遇上了这些玩意儿,须得如此这般,才有可能免于灾难。 我一直以为爷爷跟我说的只是故事,直到我大学毕业后,才知道有时候故事之所以存在,其实是有原因的。 那时候我在青岛大学毕业,因为就跟人争风吃醋,用啤酒瓶把人的脑袋给花了。结果对方背景涉黑,我不得不连夜跑回了河北。寻思着回村子的话,指不定会被人追上门去寻仇,干脆就留在了石家庄。 爷爷知道这件事后气的吹胡子瞪眼,骂了我一顿后,就给了我一个电话,要我去找张无忍,他会给我安排一个工作。 说起来张无忍跟我家还是亲戚关系,仔细论辈分的话,他还得喊我表叔。记得第一次见张无忍的时候,他开着一辆崭新的自由光,穿着一件军旅风的M65,动作干练,眼神锐利,跟我这个留着长头发的社会青年完全是两个模样。 我当时眼珠子就掉了出来,说老张,可以啊。都买车了? 二十郎当岁就混上一辆自由光,其实我心里羡慕的不要不要的。于是就问他,在石家庄到底干些什么?我都迫不及待的准备开始工作了。 因为我俩年纪差不多,所以很快就打成了一片。我问了他几句关于工作的事情后,他就告诉我,今晚上正好要去给一个客户处理事情,你跟我一块。记住,你算是新人,今晚上要多听,少说。机灵着点,跟我干一年,保证你也能买辆车。 我听说一年买车,当场激动的脸都红了,不过我还是小心翼翼的说,老张,不会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 张无忍说,想哪里去了?就我家老爷子那脾气,我要是敢违法乱纪,他分分钟就剁了我。 我心说也是,张家老爷子跟爷爷关系很深,年纪虽然老了点,脾气却越来越大,而且嫉恶如仇,张无忍如果敢在外面干坏事,他第一个就得大义灭亲。 张无忍这么一说,我心里也安稳了下来。当天傍晚他就请我去搓了一顿,期间我问过他几次关于工作的事,可张无忍却只是说今晚你就知道了。 那时候我真的好奇极了,所以也没喝多少酒。到了八点半的时候,他结了账,带着我就上了那辆白色的自由光。 车辆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栾城,这地方以前是个县,现在改成了区。我们顺着青石线一直往前,然后拐了个弯,就到了一家小小的酒吧,酒吧的名字挺有意思,叫“果然”。 张无忍把车停好,带着我就直接进了酒吧,灯红酒绿中,一个穿着米黄色休闲群的女孩冲我们喊了一声。张无忍走过去,就问,你就是青青? 那女孩点点头,说喝点什么? 张无忍随手点了两杯果汁,然后笑着说工作时间,不喝酒。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无忍,这位是我的搭档,何中华。 青青说,你们真的能帮我吗? 张无忍耸耸肩,你得先说出你的故事来。 青青嗯了一声,说,最近我总是在做梦。 做梦不奇怪,是人就会做梦。关键问题是青青一直在做同一个梦。她梦见自己要结婚了。未婚夫是一个又黑又壮,还长着胸毛的男人。每天晚上,这个长着胸毛的男人就站在自己床前,用一双很淫邪的眼睛看自己,偏偏她却不能动。 如果说是偶尔也就罢了,可是最近半个月来,几乎每天晚上都梦见这个黑毛男人站在自己身边。为此青青一到了晚上,就害怕的不敢睡觉。所以她半个月来,几乎每天晚上都在人多的酒吧里度过,天亮后才敢回去睡觉。 青青说到这的时候喝了一口酒,眉宇间满是疲惫。 张无忍问她,那个男的除了相貌上,还有没有其他的特征? 青青想了一下,说,他的手腕上缠着一根红线,红线的那一头好像系在了我的手腕上。我在梦里也想过逃跑,可是那绳子剪不断。 张无忍点点头,跟我说,老何,把包拿过来。 我这才想起自己是他的助手,急忙把包打开递过去。 张无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打开之后,里面就冒出了一股淡淡的槐花香。他把香水洒在手上,来回搓了几下,伸手按在了青青的右手上。 再松开手的时候,一道红线清晰的出现在了她洁白的手腕上面。青青哎呀了一声,说,就是这个! 张无忍收起瓶子,用一种很古怪的语气说,你小时候跟人定了冥婚。现在人家来带你走,如果我们不插手,你熬不过一个月的。 青青的脸当场就吓得惨白,但是却仍然狐疑的说,我从来没跟人定过冥婚啊!不可能! 张无忍笑了笑,那时候你应该还小。你仔细回忆一下,小时候是不是跟人玩过拜天地的游戏,仔细想想。 青青咬着牙在那边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青青在九岁的时候,一个表嫂来到了她家。表嫂对她很好,给她好吃的,又带她出去玩。还在一个屋子里玩拜堂成亲的游戏。依稀记得那时候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男女,对面桌子上还有贡品和照片。 但那时候青青才九岁,什么都不懂,只觉得拜堂成亲很好玩啊,就这样玩的不亦乐乎…… 这件事过去很久很久了,以至于青青早就忘了。现在张无忍一提出来,她立刻就想起了这件事。 我听了觉得有点好笑,这算是被人骗婚了吗?不对,准确点来说应该是被鬼骗婚了。现在人家要带她走了,被鬼带走,岂不就是一条人命? 张无忍说,你在九岁的时候跟人定了冥婚,虽然这并不是你本意,可是生辰八字和婚书都烧了,无从更改。不过这事也不是没转机,因为冥婚同样可以离婚,我这边要价三万,今晚上就能帮你搞定。 我听到这的时候,总算是明白张无忍是干什么的了,难怪他在石家庄混的风生水起,这一晚上就要三万块钱,不发财才叫奇怪呢! 青青猛点头,事实上三万块钱跟自己一条命来比,孰重孰轻傻子都知道。 张无忍冲青青点点头,说,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没有难度。关键就是那个男人的坟墓位置。这样,我先去采办一些东西,你现在就联系你那个表嫂,务必问出当时那个男人的姓名,生辰八字,还有坟茔的位置。 如果她不告诉你,你就说,阴媒不是那么好做的,不然我死的当天晚上,必定会带你一起下地狱。 看着青青咬牙切齿的点头,张无忍就带着我离开了酒吧。他开车直接去了郊区的一家殡葬服务店,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纸张,朱砂,还有红绳。又用朱砂调匀了之后,在纸上开始写字。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写的满了龙飞凤舞的方块字,大概意思就是人鬼殊途,无法伺候你了,请你在下面再找一个合适的妻子等等。 简单点来说就是一封离婚协议。 张无忍写完了之后,又买了两个漂亮的女纸人和一大堆冥钞,塞在后备箱里就直接返回了果然酒吧。我们才到酒吧门口,就看到青青正在东张西望,像是在等我们。 张无忍直接把车停在了她门口,说,上车。 青青一上车就说,地址都拿到了,当年表嫂果然是在坑我,气死我了。开始的时候她还不想说,后来我按照你说的话一吓唬她,立刻就什么都说了。 张无忍说,阴媒这种事,忌讳其实很多的,你这样说她当然害怕了。不说这些了,你告诉我坟茔在哪里? 我看了一下地址,在南高乡。不堵车的话半小时就能到。一边说,一边开了车上的导航。 张无忍说时间正好。然后一踩油门,就直奔南高乡。 南高乡其实是青青的老家,但是坟茔的位置却在龙化村。我们用了半小时就赶到了青青所说的位置。 荒野里乌漆嘛黑的,只有越野车的疝气大灯犹如利剑一样照过去。我们顺着乡间土路颠簸了十几分钟就停了下来,再往前看,却是高高矮矮的坟地。 张无忍塞给我一把手电,然后熄火,关灯。我也拿出了手电,只觉得周围阴风惨惨,不由打了个哆嗦。可转念一想,怕个毛线啊?要是这点场面都镇不住,张无忍这家伙不知道该怎么笑话我呢。 张无忍问青青,那个人叫什么?生辰八字是什么?照片有没有? 青青说,没有照片,名字叫秦爱国,生辰八字是辛酉,壬辰,乙亥,丁丑。 这些信息都是青青的表嫂提供出来的,只不过十几年前发生的事,照片还真找不到了。 张无忍说嘴里念着秦爱国的生辰八字,然后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四方形的碟子,仔细摆弄了一会儿,就说,跟我来。 我们在坟地里绕来绕去,中间不知道惊动了多少老鼠野狗,每一次出现,青青都吓得脸色苍白,不过还好,却没叫出声来。 几分钟后,张无忍停在了一座坟头前面,他拿着手电在墓碑上照了一下,说,就是这了。 我凑过去看了一下,只见墓碑上写着秦爱国的名字,还有立碑的时间和生卒年月。 我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也太神奇了,要知道这个坟地起码有几百座坟头,从里面找出秦爱国的坟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老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惊讶,可我却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还有我们的客户就在旁边。张无忍从我手中接过包裹,点燃香烛,摆放好纸人,拿出来了一根红绳,一头拴在墓碑上面,另一头绑在了青青的手腕上。 张无忍见青青害怕的直打哆嗦,就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的,一切有我。 风有点大,吹的蜡烛一闪一闪的,可这烛火是怪,偏偏就熄灭不了。张无忍把他用朱砂写好的离婚协议拿出来,让青青在上面按了个手印,就用石头压在了墓碑前面。 然后我听见张无忍说,老秦啊,我知道你能听得见,那什么,我这次来呢,是为了你俩的婚事。俗话说道好,宁做十桩媒,不拆一桩婚。按理来说这事我不该插手,可你家做事的确是有点不地道,阴阳两隔的婚姻有意思吗? 我一听张无忍这么说,当场就乐了,要是换成平时,我非得笑话笑话他不可,可是青青就在旁边,加上周围的气氛实在是恐怖,我还是保持了沉默。 张无忍继续说,那什么,我们也不亏待你,这样,这些钱你拿去用,另外再给你送两个娇滴滴的大美妞,日本的。你要是不满意,咱给你换成韩国的也成。但是青青这丫头还年轻,就算了吧。 你要是答应呢,就收了美女钞票,自个儿把红绳给断了,以后她走她的阳关道,你过你的鬼门关,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不同意呢…… 他话还没说完,平地里忽然间起了一阵阴风,当场就把两根蜡烛给扑灭了,两个纸扎的女人和冥币吹的满天都是。青青吓得尖叫了一声,立刻瘫软在了地上。 说真的,我也吓得够呛,这阵风来的实在是太诡异了,而且蜡烛被吹灭了,漫天飞舞的冥币和白森森的纸人在手电筒的光束下显得如此渗人。 张无忍倒是没动,他冷笑了一声,说,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今儿这钱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老何,给我烧! 我顾不得这阵妖风,急忙拿出防风打火机把早就准备好的纸钱纸人给点燃了,火光熊熊,将我们的脸庞照耀的十分狰狞。青青蹲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但是手上的红绳却仍然没断。 只有红绳断开,两人的姻缘才算是彻底断开了,到时候秦爱国也不能再缠着青青了。
我们带的纸钱很多,烧了足足十多分钟才熄灭,但是红绳不断,就代表人家不同意。张无忍恼怒起来,伸手就从我怀里拽过了背包,说,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今儿你要是不同意,老子还就不走了! 他拿出了七个钉子模样的木棍,随手就钉在了坟头周围,说来也怪,这木头钉子刚刚钉上去,周围的阴风立刻小了很多,漫天的灰烬都开始慢慢坠落。张无忍又拿出了一根铁棍,我注意到铁棍上面有细密的符文,在手电筒的光芒下一照,还闪烁着光芒。 俗话说鬼也怕恶人,张无忍这一发狠,估计秦爱国这家伙也扛不住了。但是夺人妻子乃是深仇大恨,换成谁也得炸毛。 张无忍伸手就将铁棍插进了坟茔里面,拔出来的时候,却带了一层漆黑的泥土,犹如灰烬。我正要说话,却听到一声轻微的声音,再低头一看,原来青青手腕上的红绳已经自己断掉了。 张无忍跟我说,老何,你和青青先上车。 我答应了一声,扶着全身发软的青青赶紧走了,临走的时候我还看到张无忍拿着铁棍站在坟头,手电筒的光束衬托着他的身影,显得十分高大。 上车之后,我就立刻打开了车灯,我看了青青一眼,说没事吧?青青脸色煞白,看样子像是说不出话来了,只能颤抖的点了点头。 我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心里却慢慢安稳了下来。说真的,我不知道到底是真的有鬼,还是张无忍弄出来的把戏,可青青毕竟是客户,有什么疑问我也都憋在心里。 十多分钟后,我看到秦爱国的坟头那边又亮起了火光,过了一会儿,张无忍拎着包裹回来了。他直接把包裹放在后备箱,发动车子就要走。 我问他搞定了没? 张无忍轻蔑的说,这货就是一个银样镴枪头,敢说一个不,分分钟教他做人。他一手掌控着方向盘,一手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张写了字的白纸,说,青青,这是你们的离婚协议,回去后找个木头盒子装起来,藏好,没事别随便打开看。 青青连连点头,说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做梦了? 张无忍点点头,又递给她一张十块钱的钞票,我注意到钞票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符文。 他说,这张钱不是给你花的,放在你钱包里,可以辟邪。另外,那家伙不敢缠着你了,你也不用天天跑去酒吧过夜了。 青青拿着那张十元钞票就像是拿着一个宝贝,小心翼翼的放进了钱包里。她很真诚的说,谢谢你了。 张无忍撇撇嘴,说,谢倒是不用,不过业务费早点结算就好。 我们一路赶回栾城,送青青回家后已经是后半夜了。趁着晚上车少,我们也没留在栾城,而是掉头上了高速,一个小时之后已经到了张无忍租的房子。 在路上的时候我就问他,这世界上到底是真的有鬼,还是你做出来的把戏?张无忍冲着笑笑,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我一句,你认为呢? 我沉默了。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按理来说,老师一直说要相信科学,不迷信,我应该不相信有鬼存在。 但青青做的梦,张无忍又能精准的找到秦爱国的坟茔,还有那条莫名其妙断掉的红绳,这些事情似乎根本就不能用科学来解释。 张无忍租的房子在桥东区的国际城,属于那种入住率很高,人气很旺的地方。不过我们并没有直接回去睡觉,而是把车停好,找了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地方大吃了一顿。吃饱喝足之后,才揉着肚皮回去睡觉。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我揉着眼睛推开房门,正好看到张无忍正在电脑前查什么东西。 看到我走过来,他冲我笑了一声,说青青的三万块钱已经到账了。 我一听这话就激动了,心说一晚上就三万,这来钱还真的很快啊。就是不知道张无忍准备分给我多少。 张无忍看我满脸期待,却跟我说,干咱们这一行,其实要积攒阴德福报,别看三万块钱多,可是咱不能都装进口袋里。按照老规矩,这三万块钱有一半是要捐出去的,剩下的三七分,你三我七。如果有你挖掘的客户,就是四六分,你四我六。 我瞬间就激动了,三万块钱捐出去一半还剩下一万五呢。就算是三成,也有四千五百块钱。只一个晚上,就足足比得上我之前两个月的工资了。 张无忍的分配方案其实很公道,毕竟我只是个打下手的,真正出力气的是他。所以我拿三成其实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张无忍却跟我说,干这一行其实有时候有有危险的,三成其实并不多。 跟张无忍做成了第一单活,我心里其实稍稍的松了口气。接下来几天,张无忍给了我几本关于风水学的书看,其他的时间要么锻炼身体,要么就电脑前上网。 这样的日子很滋润,但是只过了一个星期,张无忍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是怎么说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挂掉电话后,张无忍就要我收拾东西准备出活了。我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装进了背包里,兴致勃勃的问,去哪里? 张无忍说,灵寿县,是个大活。 所谓大活,其实就是五万块钱以上的活。这种活一般来说很棘手,而且可能会耽搁两三天的时间,不可能跟上次似的轻轻松松的就能搞定。 我兴高采烈的收拾东西,但是张无忍却忍不住说,老何,你也别太高兴了,客户说,那边出了四条人命了,能不能接,还要跟客户谈谈才行。 我一听出了人命,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急忙问啥情况?张无忍却摇摇头,说自己也不太清楚,等到了地方再说。 灵寿县多山,我们开着车绕来绕去,直到下午才赶到了地方。那是属于城寨乡的霍家庄子,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姓霍。 刚进村的时候,就看到村口那棵高大的大柳树。柳树足足有三个人合抱那么粗,枝繁叶茂,阴凉无比。只不过奇怪的是树上竟然还挂着几个招魂幡,看样子像是村子里出的白事。 委托人就是霍家庄子的村长,看到我们的车进来,忙不迭的让人安排酒席。张无忍下车后却说我们不是来吃喝的,先把你们这的事说一下吧,听说还死人了? 霍老爷子一拍大腿,说可不是吗?都死了四个人了! 问题其实就出在村口的那颗大柳树上,从四天前开始,每天晚上都有一个人拿着绳索,默默的吊死在了大柳树上。 上吊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上吊的时间有时候是在后半夜,有时候是在前半夜,毫无规律可言。唯独相同的地方,就是那一根很适合上吊的树杈了。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请来了刑警调查,结果警察勘测了现场之后,只得到了一个自杀的结论。后来死的人多了,大家才知道所谓自杀根本就是扯淡,村子里搞不好有什么脏东西藏着呢。 张无忍当场就一挥手,要仔细去看看那棵大柳树。当下老村长就带着几个村中汉子,走到了那颗大柳树面前。 大柳树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因为生长的地方不碍事,所以就胡天胡地的长。树上有一根光秃秃的树杈,像是一根枯死的木头。 四个上吊的人都是在这里吊死的。 我当时就好奇了,说老爷子,怎么不砍了这树枝? 张无忍白了我一眼,问题不是出在树枝上。他拿出那个四方形的碟子,在周围仔细测算了一下,又拿出了一柄匕首,在大树上面割了一刀。 奇怪的是,刀子抽出来后,接触到柳树的刀刃竟然变成了黑色。 张无忍的脸色当场就变了。说,来几个人,带着铁锹过来。 村子里的闲汉们早就待命了,一听张无忍的话,当场就从家里扛着铁锹出来了。然后看着张无忍等他吩咐。 张无忍以大柳树为中心,走一步就数一个数,大概走了一百步就停了下来,用脚在地上画了个圈,说,挖! 闲汉们抡着铁锹就开始挖。好在这个地方不是山石,倒是容易的很。七八个闲汉轮流上,很快就挖出了一个五六米深的大坑。 忽然间咣当一声,铁锹好像是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张无忍说了一声小心点,那个闲汉就换了一个平头的铁锹,将上面的土层清理掉。 这时候大家都看出来了,里面竟然是一个棺材。 这下大家看张无忍的眼神都变了,霍老爷子更是激动起来,说村民们上吊,是不是这棺材搞的鬼? 张无忍没有说话,但是脸色更严峻了,他让人把棺材挖出来,仔细看了看,就问我知道这棺材多少年了吗? 这个倒是难不倒我,我仔细判断了一下棺材上的铭文和腐烂程度,说这棺材埋下了大概有四百多年。算算日子,那时候正是明末清初,天下大乱的时候。 张无忍点点头,世道乱了,妖魔鬼怪也就多了。出现这种事情不算稀奇。
我看旁边的闲汉跃跃欲试,就问他要不要打开这口棺材?张无忍却苦笑一声,说,这里可不止一口棺材啊! 我们让两个闲汉守在棺材旁边,却带着剩下的人冲另一个方向走去。张无忍仍然拿着四方形的碟子计算方位,结果又在村外的水井边挖出来了第二口棺材。 这口棺材跟之前那口样式略有不同,而且还小了一号。不过从腐烂程度和上面残留的铭文来判断,应该是属于同一个年代的。 第二口棺材挖出来后,张无忍的脸色就更难看了。我小声的问他,是不是这棺材搞的鬼?不然咱们直接烧了,有什么妖魔鬼怪也扛不住这一把火。 张无忍说棺材不是问题,问题还是出在那颗大柳树上。老何,这趟活怕是不简单啊。 我又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无忍却说现在还不能确定,等确定了以后再做决定。 第三口棺材是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挖出来的。开始的时候这户人家还不愿意让我们在自己家院子里挖坑,结果被霍老爷子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户主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壮年,生的獐头鼠目,他媳妇儿是一个胖大的妇人。据说这两人是村子里少有的懒货,不上工,不下地,整天就知道在村子里闲逛。 半个小时之后,他家院子里又挖出来了一口棺材。这口棺材又跟之前的又不一样,棺材头部竟然是尖尖的。 连续三口棺材挖出来,张无忍的脸色已经跟黑锅底一样了。他毫不停留,又找了几个地方让人挖,结果一口气从村子里挖出来了七口棺材。 七口棺材形状各异,有的偏圆,有的偏方,更有的奇形怪状看起来古怪至极,它们犹如众星捧月一样,在百米开外将那棵大柳树团团环绕,就像是在朝拜一样。 张无忍深吸了一口气,收起包裹就跟霍老爷子说,老爷子,这活我们干不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棺材原封不动的放进去,或许还能顶一段时间。如果您实在是找不到高人,就赶紧让大家搬家,离开这! 霍老爷子当场就脸色一变,急忙拦住了他,小哥,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愣住了,原本以为挖出来了七口棺材,一切都应该在张无忍的掌握之中,但是怎么忽然间就变得解决不了?还整个村子都要搬迁? 张无忍烦躁的点了一根烟,说,这是七魂棺,是镇压那颗大柳树的东西。那颗大柳树里面绝对藏着了不得的东西,否则不会用七魂棺来镇压的。四百年前啊!四百年前的厉鬼如果冲出来了,谁能挡得住? 霍老爷子也有点慌了,说小哥儿,那我们村子现在还要死人? 张无忍闭上了眼,说肯定会死人的。除非你们今天晚上全都离开村子。不然的话肯定会有人死的。 他忽然站起来,说老何,咱们走吧!这活接不下来。 按理来说,我应该听张无忍的,直接走人就是了。可我看着霍老爷子满是期盼和焦急的眼神,却又于心不忍。我说,老张,你平时一直跟我说积攒阴德什么的,事到临头就跑,这样不好吧?咱们好歹试试。 张无忍顿时急了,说你知道个屁!这是在拿咱们的命开玩笑!赶紧的,上车走人! 他这么一说,反而激起了我的牛脾气。要知道我脾气就是属倔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霍老爷子千辛万苦把我们找来,不能说挖出了几口棺材就走人。 张无忍见我不肯走,气的吹胡子瞪眼。我说老张,你还别瞪眼。你要知道世界上的事讲究因果,你这样见死不救,你积攒那些狗屁的阴德还有个毛线用啊?咱们既然比村民们懂的多,总得尝试一下。 张无忍沉默了,他点了根烟,然后长长的吐了口气,说,老何,你他娘的这是在逼老子在刀尖上跳舞! 我见他语气有松动,赶紧嬉皮笑脸的说,哪能啊,你这么大本事,是吧,咱们先试试,不行的话再另请高明,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 张无忍把只抽了一口的烟扔掉,说,霍老爷子,道家有个讲究,叫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大概意思就是天道本就不全,万物皆有最后的一线生机。就是说,这事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就要看咱们能不能齐心协力。 霍老爷子文化低,听不懂什么大道五十之类的话,但是他见张无忍肯留下来帮忙,就忙不迭的点头,说大家肯定要群策群力。 张无忍继续说,今晚咱们只出手一次,会不会死人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今晚搞不定的话,明天天一亮,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得搬家。您要是同意,咱今晚就试试,您要是不同意,那只能另请高明了。 霍老爷子当场就一拍腿,说,成!这事要是解决不了,也没人敢再在这里住。 张无忍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时间还早。你让人去镇子外面找木匠,用槐木雕刻七个木头人,不要那么精致,有鼻子有眼长得像人就行了。但是天黑之前必须送过来。 看到霍老爷子安排人去做,张无忍又说,挖出来的棺材位置不要动,安排人守在那,太阳一下山,就打开棺材,取出里面的骸骨。另外,准备雄鸡七只,再找出七个男人来,属相最好是属龙,属鸡,属狗。 村民们忙活了好一阵,才总算是凑齐了张无忍所说的七个男人。只不过这七个人年龄差距挺大,有的二十多岁,有的已经六七十岁白发苍苍了。不过山里的人们体质好,别看年纪大,翻山越岭却不比小伙子们差多少。 趁着村民们乱糟糟的准备东西的时候,我就问张无忍,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说来听听。 张无忍瞪了我一眼,说,只能说是猜测。你听说过婆门刹吗? 什么刹?我一脸懵逼的摇摇头,老老实实的说,不知道。 张无忍说,很久很久以前,在印度恒河流域曾经发生过一次大灾难。怎么说呢,就是忽然之间,有无数人开始莫名其妙的自杀。而且是脸带笑容,一村子一村子的跳河。 那时候人们都信仰佛教,世人愚昧,还以为是民众们得脱大自在,摆脱臭皮囊。可当时的天竺高僧却不这么认为,因为自杀好像是违反了教义。所以就有一位天竺高僧带着自己的十八个弟子赶来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当天晚上,他们住进了河边的村子。当然,这时候村子里已经没人了,因为他们都面带微笑的跳进了恒河里面。 只不过这位高僧带着弟子们只住了一夜,就有八个佛门弟子也莫名其妙的跳进了恒河。而这个时候,高僧终于知道到底是什么在作祟了。 这玩意儿叫婆门刹,翻译过来的意思大概就是:能够吞噬魂魄的妖魔。而恒河两岸的无数村民,还有高僧的八个弟子,都是被厉鬼所控制思想,被操控着自杀。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有一股脑电波,可以控制人的思想,让人产生幻觉,然后让人们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比如自杀。 话说这位高僧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当场就和剩下的弟子摆开阵势,准备收拾了这东西。结果一场大战下来,婆门刹被封印在了恒河里面,可剩下高僧却也没能活下来。 剩下的十个弟子也战死了一半,只留下五个伤痕累累的和尚,带着高僧和同门师弟的骨灰回去了。 张无忍估计,那颗大柳树下面镇压的东西应该就是婆门刹了。这东西四百年前为祸一方的时候,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高人用七魂棺镇压起来。那七口棺材,其实就是七个道士的骸骨。 我听的目瞪口呆,心说这玩意儿竟然来头这么大。当年七个道士自我牺牲,才把这东西给镇压起来,这要是跑出来了,我和张无忍岂不是分分钟就成为一盘菜?难怪张无忍刚才都有了转身就走的打算。 我说咱们打算怎么办? 张无忍说,婆门刹其实就是一厉鬼,按理来说,有七魂棺镇压,就算是至阴至煞也得歇菜。既然这家伙能勾引村民上吊自杀,想来是七魂棺出了问题。 我说可以啊老张,你能修复这东西? 张无忍却摇摇头,说七魂棺是道门中最厉害的手段之一,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不过我却能借助七魂棺里面的骸骨,重新设置一个副棺。嗯,就是那些木头雕像。再用雄鸡血为引,埋在七魂棺旁边,或许有用。 我见张无忍用了“或许”两个字,便知道他其实也没十足的把握。不过我们能力有限,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天刚刚黑的时候,七个雕像终于从外面运了进来。张无忍吩咐村民们把雕像放在棺材旁边,然后又让人打开了棺材。不出他所料,棺材里面的确是道士的骸骨。里面还有陪葬的铁八卦,烂的只剩下一个把手的拂尘之类的东西。 最主要的是七个道士的尸体,竟然没有腐烂,而是成了类似干尸一样的东西,仔细看去,他们的身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细小符文。
张无忍脸色凝重,举着灯笼挨个研究了一下符文,然后杀了七只雄鸡,用鸡血调匀朱砂,再用毛笔在雕像脑门上花了几道。忙完之后,他就让人们把棺材重新放回去,埋好。 忙完了这一切,张无忍就让挑选出来的七个男子一人守着一个木头雕像,吩咐他们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去看,不要去听,不要去想。简单点来说,只要你们守着雕像不离开,就算是今晚在这睡一夜也不要紧。 我见他安排的井井有条,就问他,我应该干什么?张无忍说,这东西你拿着,待会我让你照哪里,你就照哪里。 他给我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八卦镜,外表是八角形的,还刻着八卦的符号。中间是一块摩的亮晶晶的镜面,能反射月光,日光,灯光,各种光芒。 我看了看天空,说今晚可是阴天啊。哪知道张无忍却从包里取出来了一盏佛灯,然后告诉我,这是从柏林禅寺求来的佛灯,里面的灯油也是受到佛法熏陶了几十年的上好货色,这种灯油燃烧出来的灯光本身就有辟邪的功效,再用八卦镜反射,一般厉鬼都扛不住。 末了,他又提醒道,鬼是吹不灭佛灯的,但是风能吹灭,千万要小心不要让佛灯熄灭,不然老张我小命不保。 我见他神色凝重不像是在开玩笑,便郑重的点点头,点燃了佛灯,手持八卦镜就站在了大柳树前面。张无忍比我还要靠前,而且站着的位置正好是那个人们上吊的树杈下面。 霍老爷子和不相干的村民们早已经被劝回了房间,而且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出来。偌大一个村子,除了百米开外的七个村民之外,就只剩下我和张无忍站在这一棵大柳树下。 我总算是知道这个行业真他娘的不容易,虽说来钱快,也不用苦逼的每天上班,可是承受的心里压力和受的罪却远非一般人能想象。最主要的是我们不知道婆门刹什么时候跑出来作祟,目标又是谁,只能耐着性子在树下等。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山里的气温很低,又是在晚上的,后来吹的我都忍不住打哆嗦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张无忍忽然说了一句,来了! 正好这时候一阵风吹过,很凉,吹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担心佛灯被吹灭,急忙去护着,没想到却发现佛灯的火苗在这股凉风下面却纹丝不动。 我忽然想起张无忍说的话,这盏佛灯,鬼是吹不灭的,然后瞬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大柳树上面传来稀奇古怪的声音,像是风吹过树梢,又像是有东西在呜呜的叫。张无忍说,你在下面守着,我喊你的时候,你就用八卦镜照我。明白吗? 我点点头,说你小心点。然后就看见张无忍把那根铁棍拿在手里,蹭蹭的爬了上去。 大柳树活了四百多年,自然是枝繁叶茂,他一爬上去,我就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我紧张的抓着八卦镜,不停的调整角度,冷不防树上悄无声息的垂下来了一根绳子,直接就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吓得急忙抓住了绳子,结果绳子那一头的力气却极大,把我整个人都要拽起来了。我心说坏了!这是要把我吊死在这啊! 绳子勒的我直翻白眼,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正慌乱的时候,头顶上却传来了一阵怪叫,然后我就听到张无忍的一声怒吼。 绳子骤然松开,我却差点摔倒在地上,不住的咳嗽。张无忍在树上喊,快点!八卦镜! 我顾不上自己咽喉疼的要命,八卦镜反射佛灯的光芒,劈头盖脸的就朝树上照去。 隐约间我看到一道黑影在树上灵巧的窜过,然后藏进了大柳树的枝叶中。 张无忍叫骂了一句,急忙跟着窜去,我这才发现他身手矫捷,在树上竟然犹如一只猴子。 别看铜镜表面上模模糊糊,可是反射佛灯的光芒却一点都不含糊。光柱就像是手电筒一样凝而不散,将树上照的亮堂堂的。只不过树上那东西实在是速度太快了点,我都有点跟不上去。 树上乱成一团,也不知道到底谁占了上风。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沉闷的脚步声踉踉跄跄的由远及近。 张无忍破口大骂,说不是要你们谁也不许动吗?七魂棺要七个人守在那!随意乱动,会害了全村人的! 可他刚刚骂完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那个迈着沉重脚步的家伙,不正是村子里的懒货吗? 要说这懒货在霍家庄子也是一奇葩,整天好吃懒做,养了一身肥膘,同样性格的还有他媳妇儿。当真是懒人配懒人,天造地设。 可这家伙根本就不是那七个守棺人,按说现在这个时间点,除了那七个守棺人之外,谁也不许出来。这懒家伙跑过来干什么? 我心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看到懒货手里还拿着一根绳子,而且他目光呆滞,脸带笑容,走到树下就仰头看着那个吊死过很多人的树杈。 我顿时明白,这家伙肯定是被婆门刹给蛊惑了,这是要上吊自杀的节奏啊! 别看懒货平时干什么事都慢吞吞的,可自杀起来却比谁都快,他一扬手中的绳子,就穿过树杈垂了下来。我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嗓子,谁知道这货却根本就不搭理我。 我说,老张,你先顶着!我得把人救下来! 张无忍在树上说了句什么我也没听清,但这时候懒货已经在绳子上打了个结,脖子一伸就要探进去。 我忙不迭的放下八卦镜,一脚就把懒货踹了个跟斗。可这时候我也听到张无忍在树上叫骂了一声,然后就是树枝折断的声音。 张无忍从树上掉下来了,当场就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当时头皮都发麻了,要知道张无忍才是对付婆门刹的主力,他一失手,我这样的半吊子如何能搞定?今天晚上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我急忙跑过去,拽着老张就往后撤,一摸他的手,才觉得触手冰凉,就像是摸到了冰块一样。 那时候也来不及多想,拖着他就往回跑。可这个时候,树上那黑影终于探出头来。 那是一个类似大猴子一样的东西,长着稀奇古怪的五官,身上还冒着黑气。它双眼漆黑,手臂奇长,身子还在树杈上,胳膊却能探出两米开外。它见我要拖着张无忍走,登时就窜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夺过张无忍手里的铁棍,劈头盖脸的就打过去。 那个黑影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一双爪子竟然跟精钢似的,只一下我身上就挂彩了。可我心里却一点都不害怕,而是只有一个想法,不管怎样,好歹别让老张死在这啊。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就是我这样的。我不知道这黑影到底是不是婆门刹,可这货想要我的命,我自然不能乖乖的交出去。所以我不但没有后退,反而主动冲了过去。 我身上鲜血淋漓,状若疯虎,就连密宗铁棍上面都沾染了不少鲜血。说来也怪,那家伙可能是被我的疯狂给吓着了,愣头愣脑的挨了我几棍子之后,竟然转身就窜去了大柳树上面。 我也没敢追,而是拽着张无忍赶紧退到了佛灯光芒范围内。这时候我才看见张无忍的脖子上一片淤黑,而且形状像极了一个手印。 张无忍哼唧了半天,才勉强爬了起来。我说老张你可别吓我,没事吧? 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旁边的懒货,那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倒在地上连动都不动一下。 张无忍说,他奶奶的,被鬼摸了。 所谓被鬼摸,其实就是被阴气侵体。要知道那些脏东西都是阴气很重的,被这东西摸一下,阴气就会在体表上具现出来。张无忍脖子上的淤黑手印就是阴气扩散的迹象。 他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后就是一股浓烈的酒香,倒在手上后就朝脖子上按下去,然后呲牙咧嘴的说,赶紧把人救回来。 我见他伤的不轻,急忙把肥胖的懒货拖了回来。这家伙死沉死沉的,被我拖着也醒不过来。 张无忍说,没事,那家伙被我打了一棍子,估计伤的也不轻,一时半会儿也追不过来。等天亮后,七个木头人一埋起来,估计它就蹦跶不起来了。 我说那个黑影就是婆门刹?你不是说这是厉鬼吗?怎么打起来跟木头疙瘩似的? 张无忍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柳木通阴,这只不过是婆门刹的一股阴气,借助柳木形成的一个怪胎。不信明天咱们去树上找找,肯定能找到一个柳木雕像,上面搞不好还沾着你的血呢。 他又说,咱俩这次可真是幸运,七魂棺镇压了这个东西四百多年,这玩意儿估计也是元气大伤。这家伙的阴气要是能再多一点,咱俩估计就得交代在这了。 我说现在没事了? 张无忍说,这跟铁棍是密宗护法喇嘛的法器,当初是我家老爷子从西藏请来的宝贝。那东西只不过是婆门刹的一缕阴气,这一棍子够它喝一壶的了。这样,咱俩在这守到天亮,天亮后把木头雕像埋进土里,最起码能镇压它上百年。 我又问他,那百年后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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