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年度最佳科幻片拿奖无数，观众却说太无聊？

不久前，跟大家聊了两大男神皮特和小李子主演的《好莱坞往事》。
大家都称赞它是昆汀写给好莱坞的一封情书，但遗憾的是，这封“情书”没能以最好的方式交到中国观众手上。
不过就在这周四，大帅哥不辣的·皮特主演的科幻片《星际探索》在国内上映了，算是稍稍弥补了“往事”的遗憾。

这部电影在威尼斯电影节一经首映，就呈现出了标准的两极分化式口碑：
提名了金狮奖，严苛的影评网站mtc给出 80分，烂番茄新鲜度84%；
与此同时，mtc上普通观众只给出6.2分（十分制），烂番茄爆米花指数（观众喜爱度）只有40%。

同样地，国内豆瓣得分6.8，属于中等分数，好于54%科幻片。
情况一目了然，本片获得了影评人的青睐，但观众反应遇冷。

从大众层面上说，《星际探索》算不上成功。但熟悉我的小伙伴都知道，我是一名铁杆科幻迷，遇到科幻便无法回避。
而2019年又是个科幻片小年，所以我是来者不拒，第一时间就跑去看了这部颇有争议的《星际探索》，看完之后的观感可以用八个字形容——一言难尽，五味杂陈。

影片的剧情挺简单，一开场就摆明了任务目标：
在近未来，太空探索高度发达的时代，皮特饰演的宇航员罗伊，被委派到海王星上执行拯救世界的任务。
这是标准的好莱坞叙事模板：主角接到任务，到达目的地干掉反派，然后万事大吉……但就像《指环王》一样，这种故事最主要的看点就是主角本身，以及他执行任务的过程。

任务的起因是，地球遭到来自太空的高能粒子攻击，这种高能粒子会释放巨大的能量波爆炸，如果不加以阻止，可能会导致地球毁灭。
和同事一起进行太空作业的罗伊，也因能量波爆炸而遇险，结果同事全部牺牲，只有他自己活了下来。
其实，任务选中罗伊并非偶然。他天赋极高，经验丰富，受过最全面的太空训练，还有过人的搏斗技巧。

除此之外，这项任务的目标还跟他有紧密的联系。
20多年前，太空军事委员会进行了一项名为“利马计划”的太空探索项目，以反物质作为能量源，在海王星探索外星文明。
可是项目进行16年后，飞船突然失踪，所有人都以为宇航员们牺牲了，还把他们视为太空英雄。
但后来，委员会侦测到这次攻击地球的能量波爆炸，就来自“利马计划”的反物质。这意味着，当时的飞船上不仅有幸存者，而且他主动发起了针对地球的攻击。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利马计划”的发起人克利福德——罗伊的父亲。

所以委员会选派罗伊的真正目的，是想让他打感情牌，阻止父亲继续攻击地球。这对罗伊而言，是个巨大的考验。

一方面，他被告知早已“死亡”的父亲不仅还活着，而且还从英雄一下子变成了大魔头……在必要时，他甚至需要杀死父亲来拯救地球。

另一方面，罗伊也意识到自己其实处于一种被胁迫的境地，是委员会对付父亲的武器和棋子——最坏的结果可能是他和父亲都得死。

皮特：我太难了
看到这里，便不难明白，本片评价两极分化的原因了。
它在本质上，是一部太空心理惊悚片，这超出了普通观众对“科幻片”的认知。
大多数普通观众理解的科幻片，是像《黑客帝国》那样既有宏大新奇的世界观，又有精彩刺激的剧情和画面。
这些，《星际探索》基本都没有，而片名也给人带来了一定的误解，让人误以为它会像诺兰《星际穿越》那样，至少会有很多绚丽耀眼的太空视觉奇观……

《星际穿越》
于是，这就给很多观众造成了巨大的心理落差。
但我在看完之后，也能明白导演的良苦用心。大众爱看的点，不是没有，片中其实有几场惊险刺激的动作戏。
比如，罗伊在灰白色的月球表面跟“太空海盗”展开的飙车枪战；
比如，最后的那场太空核爆；

不过，这些本该激起观影情绪的场景，并没有达到很好的效果。
一来，是因为它在想象力的视觉呈现上过于平庸，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其他科幻片的影子；二来就是因为它拍得太真实、太硬核了。

其实，太空科幻片要想拍得好看，有的方面必须得“假一点”。
众所周知，太空是真空状态，在真空中人是听不见任何声音的。但电影又是一个视听艺术，所有太空科幻都无法如实规避太空中的音效问题。
如果照实拍的话，《2001太空漫游》《星球大战》《星际穿越》《地心引力》等科幻巨制在大部分时间都应该变成默片。

没有biubiubiu，《星战》还战个锤子
但这部《星际探索》却选择实事求是，当了一回老实人，太空戏的声效、音效能省则省，力求逼真，就连配乐都异常低沉。
这种近乎偏执的硬核处理手法，无异于把自己拉到了观众的对立面，即便是资深科幻影迷也不得不承认，《星际探索》是部大闷片。
片中大部分情节都靠罗伊的内心独白推进，全片充斥着皮特的面部特写，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人物形象很丰满，剧情节奏很散漫。

所以，有些观众毫不留情地批评本片是主旨含混不清的意识流哲学片，更有甚者把它形容为“爸爸再爱我一次”的太空伦理片。
但平心而论，作为一部作者属性很强的科幻惊悚片，《星际探索》并非一无是处。
从某种程度上说，前边提到的所有不足，都是导演詹姆斯·格雷故意为之，因为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向观众呈现一场孤独、苦闷的星际探索之旅。
那么，所谓“星际探索”，探索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这就是本片深刻而含蓄的主题所在——探索人心的宇宙，能否追上星际的宇宙。
这个隐晦的主题，主要就体现在罗伊和父亲的关系上。

罗伊对父亲怀有复杂的情感，他从小就崇拜父亲，长大后也追随父亲的脚步成为宇航员。
但同时，他内心也难掩对父亲过早离开自己和母亲的失落和怨恨……他既想成为父亲，又想摆脱父亲，既想勇敢探索外星文明，又渴望拥抱家庭的温暖。

这种思想困境让他裹足不前，既没在太空领域干出啥丰功伟绩，家庭方面也很失败，因为工作性质不敢要小孩，聚少离多的妻子变成了前妻……
最终，罗伊还是混成了父亲的低配版。
所以，在这趟任务中，除了生命安危的担忧，对国家体制裹挟的无奈之外，他的心头还郁结着以何面貌去见父亲的万千思绪。

在浩瀚无垠的孤寂太空中，罗伊厚重复杂的心事，并不比他之外的广阔宇宙要小。
毕竟能跟宇宙相比的，也只有人心的深渊了。

而与想得太多、摇摆不定的罗伊相比，他的父亲则刚好相反。
父亲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探索外星文明。他对这个目标执着到了疯魔的地步，于是这也成为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罗伊和父亲两种不同的内心深渊哪个可取？人心的宇宙到底能否触碰到星际的宇宙？
这两个终极问题，影片也没有给出具体的答案。
倒是罗伊和父亲两人，到最后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总的来说，《星际探索》着眼点很小，主题却异常深远宏大，虽不是人人都爱，却算得上一部成功的心理向科幻小片。
值得一提的是，影片的原名“Ad Astra”，是拉丁语“星辰”的意思，来自一句古老的拉丁格言“Per Aspera Ad Astra”，意思是：历经苦难，可摘星辰。
我想，这也意味着对于那两个终极问题，导演其实给出了答案——
循此苦旅，以达天际，不管人心的宇宙多大，如果不向外探索，就会像罗伊一样画地为牢，终将活得既渺小又苦恼。面对浩瀚无穷的星际宇宙，多一点疯狂的探索精神，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