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开学的时候我是主动去四年级的，由于当时农村的学校没有太多规矩，所以老师并没有阻挠，就是那一天早上在教室门口等老师开门的时候，那个我二年级踢了一脚的家伙（当时是我的好朋友），他跟我开玩笑似地问这问那，还一直推我回三年级，我后来还因为这件事跟他绝交了。刚开学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多人跟我作对似的，那一段时间我老是跟别人打架，男生女生都有，在此之前，我从不打架，可能是有些人知道我跳级了，所以才故意针对我的吧，当时只有王艳雪支持我的做法。

那一次我跟一个坐得近的女生发生了冲突，我们俩打了一架，我们俩都哭了。我们当时的班主任，她是学校校长的女儿，校长就是我们本村的。之前都是在班里教训打架的人，而这次她要把我们叫到办公室去，那是一间全校唯一的办公室。我觉得我也有理就去了，但是那个女生并没有跟上来，我刚出了班里没多久就站着不走了。老师在前面离我很远的地方转过头看了我一会儿，又过来跟我说让我回去了。后来我才发觉，那一次如果我去了办公室，她可能会把我退回三年级。

我们班主任是教数学的，她是一个年轻漂亮的人，她的老公是我们学校五年级的班主任。可能是因为她，我又一次热爱上了数学。很快，我的成绩在班里面又数一数二了。在我印象中，她唯一一次发脾气是在一次上课的时候，那天她一进教室心情就不好，她正在黑板上写东西的时候，下面有人说话，她突然转过头来满脸通红地对我们吼道：“我都发烧了还来给你们上课，你们还不好好听。”

有一次我在班里玩纸车，当时这个游戏在班里很流行，我们一下课就会互相比赛，将三四张桌子拼在一起，看谁吹的远。有一个坐在后排的家伙踩了我的纸车，还故意嘲笑我，我就和他吵了起来，他的脾气非常坏，我们就在班里后面扭打起来，然后班主任就来了。她问我们打架的原因，我说是他先踩了我的车，我们老师以为我说的是玩具车，当她看到我的“车”后，不知不觉就笑了起来。我的手因为打架破了个口子，流血了，王艳雪当时还很担心我，我有点骄傲地说：“没事，我还踢了他肚子一脚呢？”

我们班主任花钱给我买了个创口贴，晚上我回家跟我爸说了这件事，我觉得应该还钱给老师，我爸给了我两块钱，让我还给我们班主任。第二天一上课我就把钱还给了老师，然后回到我的座位上，她边笑边走下来说：“不用，你自己留着花吧。”然后她把钱又塞回了我裤兜里。

我第一次过生日是王艳雪给我过的，之前我过生日的时候，我妈有时候会给我煮一个鸡蛋。那是冬天，她向往常一样来我们家玩，她突然说今天是我的生日，这我自己都不记得。她要给我庆祝庆祝，于是我们就把所有的钱凑到一块，全都买辣条吃了。

我也是在四年级的时候认识的永杰，他长得非常帅，成绩也非常好。当时我们是同桌，我们一起研究过怎样写老师罚抄的诗才能更快更省纸：那就是要把字写的又廋又长，后来我们就这样恶化到了一定程度，这种不良作风就在他的一次生气中结束了。我和永杰还有王艳雪还有另一个女生（梦田），四五年级的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我们村子后面有一条河，河提上种了很多柿子树，秋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摘柿子吃，我们骑着自行车沿着河提到处去寻找那棵万中无一的脆柿子树。当时我不会骑自行车，永杰就带着我，我们几个一起去探索河提一侧的尽头，可每次都没有跑到尽头就折返了，那条路应该没有尽头，我们只是一次比一次跑得更远。当时还听大人说：晚上的时候，河提那一侧会有一个老太太模样的鬼魂从那边走过来，我们晚上的时候总是会刻意往那边看，好像还真发现过一个走路摇摇晃晃的老太太的影子，这就像大人说晚上河提会有一条大蟒蛇爬到岸上，在河提路上横躺着，这些都是当时吓唬小孩儿的把戏。我们还经常去河提爬树玩，几乎一放学就去，可以说河提是我童年快乐的一个缩影。

有一阵子，村里比较流行玩滑板（是那种只有两个轮子的滑板）。当时一放学，我们村的一群男生就拿着滑板到处跑，村里那会儿是刚修的水泥路。当时我家的新房子刚盖好，我爸给我买了一双溜冰鞋，那是我第一次接触溜冰鞋。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在家里的水磨石地上，在墙与墙之前用手推到这边又推到那边，不过即使脚没有抬起来，还是摔了很多次。摔了很多次之后，才勉强能不靠墙滑。刚学会不久，我和王艳雪，梦田就总是滑着溜冰鞋到处在村子里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