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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亮了。 东方天际沉睡着一抹浮云。风,冰冷冰冷。 经过整整一夜的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他觉得不管走哪条路,不管怎么说,自己没有了钱,没有了那一叠沉甸甸的票子总叫人坐卧不宁。经过深思,他决定先得早走一步,把那二十万元弄到手,以防不测,以防突变,以防挺不过去时没有退路,以备自首时能慷慨退赃……他算是村子里一位最能高瞻远瞩的人呵! 唉,简直让人难以想象!全村二百三十三户,比来比去,只有二跛子手头有很多很多的钱,有那一大捆一大捆的大票,他只有向二跛子伸出求救之手、张开秃舌之口了。他感到真不是滋味。啥年代他向二跛子伸过一次手,说过一次情? 可是,他如今不求二跛子求谁呢? 太阳终于烧裂了东方天际的浮云,把金光射向冰冷的大地。 他背着手,缓缓地沿着石子路走着。路上,依然不时有熟人向他亲切地、礼貌地打着招呼,他沉沉地以笑脸应付。心里的闷气叫他怎么也不会像往常那样开心地笑着,红光满面地笑迎每一位熟人。他有着不凡的气度。他虽说不是大官,可在这个村子里他毕竟是一村之主。他在现示威风之时,总是背着双手、挺起胸膛的。这会儿,他的双手是背着的,可是胸膛怎么也挺不起来。他的头微微勾着。他心里在暗暗为自己打气,一定要不露马脚,一定要装出和平常一样的气魄。他想着,加快了脚步,在那转弯后没有人时甚至小跑起来。 真的。他每次到这个煤矿上来,都是陪着上面的大小官员,书记、主任、这部长那局长来的。即是没有这些上面来官来人,也至少有村主任、副主任或者文书陪同他来的。那样就足以现示,他是带着“公事”来的。人们不言而喻,对他们远远地就投以敬畏的目光。要是再有二跛子一行出门远迎,嘿!那简直就叫他内心有说不出的自豪和激动。 然而,那是过去。眼前,眼前竟如此这般孤独,这般无光。他急急地,迈着有失领导镇定自若、风度威严的贼步,一口气径直冲进煤矿办公室的房门。 “哦,郭书记,你来了,快坐快坐。” “嗯,来了来了。”他说着忽地抬起发困的头,睁开疲倦的眼帘,看着坐在办公室旁的煤矿会计耿立,故作笑脸。耿会计站起来,急忙给他递来一支“钟楼”。 他微笑着一边接过“钟楼”,一边环视了一周宽大的矿办公室,没有看见二跛子。 “耿矿长不在?”他依然故作镇静,收住笑脸,俨然像检查工作似的问道。 “是呵,他说是去乡政府有什么事儿办去了。昨天下午去的,估计今天就回来了。”耿立老练地用他多年向领导汇报工作的认真态度向他一字一板地说。 “去乡上了?” “去乡上了。” 去乡上?二跛子去了乡上?而且又是昨天下午就去的。他会不会去向张书记反映:他对自己去年替全村人集资的那四十万有了怀疑,因为那四十万足够修完街道的,可现在却没有修完就说没有钱了,弄下个遗留工程。再说,那工程的质量村上人都说不合格,像是偷工减料了。间或就直接向张书记说:“我怀疑村支书和其他三个村干部私吞了一部分集资款。间或还有什么不测风云会被二跛子抖出……他似梦非梦,心头蒙上了一层灰色,一层可怕的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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