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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忧心忡忡 第一次靠自已的本事,挣了一笔不大不小外快。 冷刚第一次知道了,世界上还有这种挣钱法,不由得信心大增。 三刚从学校回来后,就各自回到了自已的十三平方。冷刚换了短裤,趿着拖鞋就往厨房跑。下班后一直惦念着救场的他,结果整整饿了三个钟头。 加上一直没有过这样不停息的吹奏,丹田运气过久而隐隐约约发疼,更加饥肠辘辘。 冷刚跑出房门,想想又跑回。套上短衫再返身跑出。 冷刚有洁癖,习惯于在外衣冠楚楚,回家换穿衣裤。 天热呢,则贪凉更喜欢只穿着短裤呆在屋子里,有时临时外出竟也光胳膊坦腹。随老婆住进十三平方米后,老婆严令不准打赤膊。 小俩口还为这事儿,吵过好几次。 冷刚匆忙下了碗面条,端着来到院坝。 这儿较屋里开阔,凉快,一面吃一面左右走动,回回头,还可以瞧见自已的十三平方,是个好地方。 滋溜,儿!一大筷子面条吮吸进了嘴巴,滑下了肚子。 冷刚皱皱眉,怎么搞的,全放成了醋,酸得禁牙,这可怎么吃? 心里厌烦的想着,筷子却又一挑,滋溜,儿!一大筷子酸面条,又飞快的滑下了肚子。二大筷子面条下肚,冷刚感觉好些了。 这才捧着碗,慢腾腾的边踱边吃。 一个黑影出了走廊,也是呼溜呼溜的吮吸声,伴着自言自语:“怎么全放成了醋,这面怎么吃啊?” 可滋溜,儿!滋溜,儿!“你也没吃饭?”“你不一样?”“就他一人忙里偷闲填饱了肚子,所以我听那小号格外响亮,你那笛子呢,我可一声也没听到哟。” 吴刚咂巴着嘴唇,美美的吮吸着面条。 一面还不忘对冷刚嘲笑:“救场如救火,我看没有你冷笛,歌一样唱,舞一样跳。纯粹是水刚钱找多了,分钱给你吧。” 冷刚笑笑。 对吴刚这种借题发挥和指桑骂槐,他早习惯了,见怪不怪。 “那赶明天,你也学学二胡,也可以去滥竽充数。学吧,”“我才不学呢,有本事的跳舞,无本事的伴奏,这是经实践检验过的唯一真理。” “好嘛,我们都是无本事的,就替你们有本事的服务吧。” “理解万岁!” 吴刚滋溜,儿!又吮吸下一大筷子面条,然后抬头瞅瞅水刚的十三平方:“这么说水刚说的是真的啦?莲花校修了住宅楼,我们的苦日子也到头啦。他妈的,十三平方,那不是以前白公馆渣滓洞关革命烈士的么?没想到现在关了我们。” “终于动工了,早修早好,早日住进去,一切就美好啦。” 冷刚心驰神往的抬抬头望着夜空:“夫即如此,还有何求?” 夜空,星汉灿烂,横切无涯,犹如一块温暖的蓝毯,软软儿一直铺向天边。吴刚却冷笑一声,没头没脑的说:“夫即如此,还有何求?早,才开始呢,不杀得个人仰马翻,血流成河才怪。” 冷刚讶然:“有这么严重,什么意思?” 快十一点半时,坐在桌前看书的冷刚,听得窗外有踢踢哒哒的脚步声。 抬头,看到朦朦胧胧的三个人影由远至近。他一伸手拧暗了台灯,果然是小教组的半壁江山。 幽暗的走廊里,响起了女孩儿特有的蟋蟀声和开·关门声。 接着一切都沉寂下来。 欣然一进屋,刚才的神采飞扬顿时烟消云散,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哀叫一声:“累死我也!”仰卧而倒。 冷刚过去帮老婆脱了鞋,倒上早冷备好的温水,先替她洗脸洗衣手,然后再蹲下为她洗脚。这种情况虽说已是家常便饭,可是冷刚还是忍不住咕嘟。 “我看莲花校就你一个最忙,深夜十一点半回家,清晨八点钟到校,为了什么哦?” 以前每逢他咕噜咕嘟时,欣然必反驳:“你懂什么?就知道早八晚六单休,都像你这样按部就班,四个现代化要猴年马月才能建成?” 可今天她实在太累了,所以顾不上还嘴。 没想到却清晰可闻的扯开了:“呼!噜!呼!噜!” 声音虽然不大,可在寂静的深夜听来,却犹如雷鸣。冷刚有些沮丧的瞅瞅熟睡中的老婆:女人扯呼,是不是因为脾气急燥呢? 欣然的特点是,在外人面前绝对有礼有节,知书达理,很不容易发火。 即便她最恼怒最气愤的时候,也仅仅是脸色微微发白,嘴唇皮儿淡淡发青。 可是回到家面对冷刚就不同了,一点就着,不点也阴霾。恰恰遇到冷刚也是个急性子,一有点烦躁也掩映不住。 于是,小俩口就短兵相接,时时吵嘴。 不过一会儿就雨过天晴,和好如初。 小俩口静下来后,有时也细细反思。冷刚就问:“你睡觉扯呼,是不是跟自已的急脾气有关系?”“我睡觉扯呼?你才睡觉扯呼呢。” 欣然就鼓起腮帮,学着冷刚梦中模样。 “呼!噜!呼!噜!肚子一拱一缩,像个大蛤蟆。你问到脾气,不错,有时我是急了点,可面对外只得闷着啊。所以,对不起,回家就得朝你发,你承受着就是;好奇怪哟,这也值得探索?” 冷刚替欣然脱了外衣外裤,移到了床里侧,抖开薄毯搭在她身上,一伸手,拧灭了台灯。 可黑暗中的冷刚,却怎么也进不了梦乡。 张书记的委托,原本是牢记着问老婆的,可现在?还有那丢失的《研山铭》,也不知克服找到达股没有? 或许达股早报了警? 或许张书记龙颜大怒? 明天等待自己的是严厉的喝问,全公司上下的白眼和冰冷的手铐?第一个问题,冷刚知道的确不好办。莲花校不仅是沙河镇,本区,而且是本市著名的重点小学。 莲花校经常代表市区,与兄弟省市区小学赛课和学习交流,并且成绩卓然。 其影响早越过了地区性的制约。 据说即便是在全国,也排得上优秀小学校的名次。所以,年年的9月,都是莲花校从上到下都最紧张不安的月份。 原因很简单。 近如本镇本区,远至市内市外,想读莲花校的学生太多太多,求,远远大于供。 所以,贵为公司领导,掌握着几百人生死的张书记,也求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部下门前。冷刚当时倒是硬着头皮答应了,可对一个站在权力的最下层,只能远远瞧着领导的小干部而言,又能有什么选择? 不答应,也许没事儿,也许就更糟糕。 答应,请老婆努努力,说不定还有一点希望。 如果真能帮上忙,对自已在公司的提升,绝对有利无害,何乐不可为呢?呼!噜!呼!噜!睡吧睡吧,明早上记得一定给老婆说说。 到北京讲课,要去多久哟? 北京,我还从来没去过啊。 呼!噜!呼!噜!不知过了多久,冷刚睁开眼睛,窗外早已天光大亮,忙一骨碌忙起。嗬嗬嗬!熟悉的喘息;哒哒哒!听惯的跑步。 水刚这小子也是,站在大家的窗下乍呼,一点没公德。 回头瞧,欣然睡得正香,还美美的咂咂嘴巴,是不是梦中已经到了北京的讲台上? 不过冷刚倒不担心,一挨七点半,老婆铁定准时醒来,在十分钟内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后到校上课。 张书记的事儿,晚上回来说罢。 现在走吧,又是六点半过啦。 冷刚掠过水刚时,水刚喊:“继续哟!”,冷刚点点头,“还有个事儿”,冷刚顿顿:现在和水刚是合作者了,不交流沟通是不行的,听听:“嗯?” 水刚凑近了他耳朵。 “昨夜吴刚和任老师又打又吵的,任老师哭得可厉害了。” 冷刚转过身:“真的,我怎么一点没听到?”“那是你睡死了。这小子好了,现在都没爬起来,八成是被老婆破了相。” 水刚幸灾乐祸的踮起脚尖,朝吴刚的十三平方瞅瞅。 冷刚拉拉他:“偷窥呀,看不出你还有这嗜好?” 水刚耸耸肩:“偷窥,他那婆子有什么窥头?平胸瘦腿小屁股的,窥他不如窥自已老婆。我猜,一准是吴刚这小子的那玩意儿不行,莫看他牛高马大的。” 冷刚扭头就跑,这一停又浪费了几分钟,唉水刚,你这是杀人越货呢。 还没跑拢车站,就看到一辆电车缓缓起步。 如果不是水刚那小子,正赶趟呢。冷刚放慢了脚步,可电车驶过他身边时却停了下来。紧接着,车门唰地打开,冷刚连忙跳了上去。 上了车,就听司机喊:“前面来,前面来。” 听声音怪熟悉的,冷刚就挤上前去,原来是袅婷。 “你好!袅婷。”“你也好,公事人。”袅婷轻松的握着方向盘,侧过头笑嘻嘻的问:“怎么这几天没看到你哇,我以为你失踪了呢?” “哪能哟?” 当着满车的乘客玩笑,冷刚有些不自然。 “今天走头班?天天是头班就好啦,我好揩油啊。”,售票员上来了,依着车头的栏杆,一边整理票款,一边似答非答:“不就一毛钱吗?反正都是国家的,谈不上揩油。” 袅婷就扯起了嗓门儿。 “伙计,认到起,这是我的朋友,以后碰到起了刹一脚。” “好的,刹一脚就刹一脚。哎,朋友?”售票员吊起眼睛瞟瞟冷刚,脸上浮起莫明其妙的笑靥:“是男朋友吧?小伙子多成熟啊!袅婷,好眼光!” 电车猛然刹住,全车人仍向前耸耸,没抓紧扶手的冷刚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 同时传来袅婷恶狠狠的叫骂:“你死了爹还是死了妈,大清早就乱穿马路,谋财害命啊你,你个大傻B。” 窗外,一个背着个大背兜的农村汉子,满面惊惶,手足无措的站在车头。 背兜里探出一个大公鸡雄纠纠的脑袋瓜子。 大公鸡先是骄傲的东瞧瞧,西瞅瞅,突然一张嘴“喔喔,喔!喔喔,喔!”,全车人哄堂大笑。冷刚也咧咧嘴,不过他有些郁闷:看起文文静静的袅婷,怎么这样凶啊? 电车继续前行。 二人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 袅婷突然问:“冷刚,伙计说你是我的男朋友,那就做我的男朋友吧,你愿意不愿意啊?” 冷刚尴尬的瞧瞧车顶壁上“请勿与驾驶员说话·中速驾驶”的张贴条,不好再搭话。下了车,吸取那次早餐碰到张书记的教训,冷刚买了二个馒头边啃边走。 顺着公路直线上前,拐个弯就是公司大楼。 可冷刚却选择了旁边的支马路。 这样虽然绕得一点,却可以避免与同事相遇。想想,一表人才的冷刚大诗人,一大早拿着冷馒头啃,有多伤面子? 支马路,冷刚已经走了好几天,果然轻松无事儿,省了许多平时见了面的寒暄。 如果碰到一般同事还好,要是不慎碰到达股之类的大小干部,哼哼! 瞧吧,有的还离得多远就垂着眼皮儿,一副永远睡不醒的模样;有的走拢了仿佛才看见,故作谦和的点点头,笑笑;有的呢,则礼贤下士般停下握握手:“早!今天天气不错。”…… 冷刚讨厌这种皮笑肉不笑的寒暄。 可是,“冷刚,站住!”谁在大言不惭的么喝? 回头,克服一手抓着二个半大馒头,半个塞在嘴巴虫子般蠕动着,一手端杯豆浆急吼吼的追上来:“等等我。” “你怎么也弯弯绕?” 冷刚没好气的瞟瞟他:“不走大道绕小路。” “免得碰到熟人唠叨,尽说废话。”克服与冷刚齐肩并行,把手中的豆浆递过去:“还没喝,干净的,咂一大口,咂!” 正别着喉咙硬吞的冷刚,也不客气的接过来,咂一大口。 可那杯子实在太小,这一口咂下去,就空了大半杯。 “喝完喝完。”克服劝道:“我天天喝的,在这物资公司,看得直起我克服的,除了达股,就是你冷刚了。谁看得起我,谁就是我的好朋友,喝完!” 冷刚有些惊讶:自已居然还落了个“看得起”的好名声? 要知道,平时与克服说话,自已可都是带着几分蔑视和嘲弄呢。 冷刚有些自责的笑笑:“谢谢!”一口咂干。“那事儿,”克服先说半句,塞进半个馒头,歪着颈脖子使劲儿嚼嚼,然后:“昨下午,” 又塞进半个馒头,偏着脑袋瓜子嚼嚼。好容易咕嘟咕噜一声,吞下了肚子。 再瞅瞅手里还捏着的最后一个馒头:“结果”,又塞进半只,青筋直冒的嚼着。 冷刚哭笑不得的瞧着他,要不是刚才那句“看得起我”拦着,就直想跺脚骂人了。终于,这厮吞完了手中的馒头,快活的拍拍双手,又拍拍自个儿肚子。 “人是铁,饭不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哎冷刚,你也喜欢啃馒头?” “结果怎样?” 冷刚终于忍不住了,掏出手绢擦拭双手:“瞧你这德性儿,说半句留半句的。”“在幼儿园没找到达股,在他家里找到了。” “嗯?” “达股听了没说什么,最后才说今天到办公室说话,我十二点才回住处,几个小子故意装聋作哑不开门,咱就一脚蹬开了。” 克服神气活现的瘪瘪嘴巴。 “哼,讲打架,他几个哪是我的对手?” 冷刚知道,克服和几个乡下小伙在城南边租的房,除了上班和伺候达军达花,没有爱好的克服都是早早回了租赁房,和同乡打扑克玩儿。 怎么突然冒出个夜晚十二点,才回房? 不过,这对自己重要吗? 现在最重要的是达股的态度,现在,主动权掌握在达股手里。进了回收办,茹鹃和小香早把办公室打扫得干干净净,还给三个男同事泡好了茶。 而这些,之前可是克服每天在办公室必做的功课。 他忙忙碌碌的忙着,二女孩儿和冷刚就在一边热热闹闹的聊着,漠不关心的瞧着。 “对不起,移移!”,大家就把自已的双脚抬起,让克服的扫帚探进来扫除。“小香,白开水还是茶叶?”“随便。”“茹鹃呢?”“随便”“冷刚呢?”“随便”…… 克服转了一圈子, 失望地看着干干净净的办公室,一副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惆怅:“怎,怎么不等我来哩?” 小香就甜甜的回答:“平时都是你主动打扫,我们过意不去啊。” 茹鹃柔柔的瞟他一眼:“昨于麻烦你了哦,达股怎么说?” “我看没事儿,达股还笑呢。”被二美女这么一伺候,农村小伙受宠若惊,搓着自个儿双手回答:“我问报不报警?达股说不用,屁大个事儿,谁知那玩意儿是真是假?小题大做反要把自己笼起。还问我,你忘了上次‘五牛图’的教训?我说我没忘,牢牢记在心底哩。” 冷刚心里有些踏实。 克服不会说谎, 达股不报警也符合自已设想的逻辑推理。 想想刚才在路上克服的模棱两可,冷刚笑了,都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二女孩儿略施小计,就套出了这小子的全部心里话。 看来,克服离英雄还差得远啊! 他朝茹鹃望望。 茹鹃心领神会,撅起可爱的小嘴巴:“克服,说真的,如果那牛皮条儿你没弄丢,该多好,什么事儿也没有。哼,昨夜我可一夜没睡着呢。” “没事儿,一切包在我身上。” 克服的雄性自尊被撩起,啪啪!拍在自已胸口上。 “我给达股说了,要坐牢要开除,我去,不关你和冷刚的事情。”“一大早你手舞足蹈的干什么?回自已座位上去。” 达股进来了,沉着脸喝斥一声。 克服就乖乖的溜回了自己位子,不吭不声的喝茶。 达股在自已位上坐下,拉开抽屉取出本子记着什么?冷刚瞟瞟他,一张还算不难看的脸庞上,声色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冷刚斜视斜视茹鹃。 茹鹃像只待宰的小羊,可怜巴巴的也正斜视着他呢。 大家就这样各怀鬼胎的忙着自己的工作,屋里的空气有些令人窒息。电话响了,达股抓起来:“回收办,你哪里?” 对方的嗓门儿很大,大家都隐隐约约听得见。 “我是老曲,达股,昨天那件宝贝你收到了吗?” “我刚开完会,等会儿我问问。”“好的,达股,这可是件国宝哟,夹在一大堆旧报纸里,被我老曲一眼就看到了,也算是为张书记和达股长又争了回光。” “我说过,我刚开完会才回来。曲主任,你是吃佛念斋还是求神拜佛?运气总是罩在你的身上,令人嫉恨哟。” 达股嘲弄般说着,一手拈弄着钢笔。 “哎,不会是假的吧?国宝可不是那么容易现身的。” “我敢肯定,99%是真迹。”“唉,打住打住。上次那张‘五牛图文’,你肯定百分之百是真迹,闹了个大笑话。这张减了一点,下一张呢,准备减多少?” 曲主任卡了壳。 达股就放了电话,又埋头写自已的。 不一会儿,电话又响,“回收办!你好,张书记。”“美工路那玩意儿带回来没有?”“正问呢,不过张书记,我看不会是真迹,这事儿要慎重。” “当然,不过,曲主任报告了,我们得问问才是。如果是真迹,当然好;不是,就不要闹上次那种笑话。 哎达股长,我们是国营物资公司,还是得正正经经搞好物资的组织供应工作才行。 弄这些旁门左道的玩意儿,毫无价值,有什么意思?以后,我看,曲主任有这种爱好,以后干脆调他去考古单位算啦。” “可真要他专门从事考古,又只怕干不下来呢。” 二人咕嘟咕噜一阵,不提。 这样,一直到中午,达股都有意绕开,没追问那牛皮条儿的事。这倒让冷刚和茹鹃坐卧不安。 午饭时,茹鹃凑近冷刚,悄悄说:“我看达股是欲擒故纵,有意让我们忐忑不安,黑心呢。”冷刚缓缓点头:“主动权在他手上,掐脖子闭气的,再瞧瞧吧。” “要不,我下午上班,当面问问他。” 小香很仗义的搂搂茹鹃肩膀:“砍头不过碗口大个疤,大不了不干啦。” 冷刚苦笑笑:“你倒很潇洒,二年工龄,说没就没,可能吗?”“怎么不可能?现在社会上跑单干的,又不是没有。 哎,我家二表哥,从部队转业后,你猜他在干什么?跑单干啊!放着粮食局的铁饭碗不端,却喜欢上了跑单干,把我二姨妈气得够呛,直嚷着要和他脱离母子关系呢。” “你那是个例,真正有出路有志向的,还是要选择国营企业。” 冷刚眼前浮起了水刚吊儿郎当的模样,不以为然的垂垂眼皮儿。 “你那二表哥,一定是天生坐不住,鬼点子多多吧?”“当然!哎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认识我二表哥。”小香有些吃惊。冷刚摇头。 下午,在宣教股谢股长率领下,公司的适龄青年组队,参加区里组织的“青年突击队”大扫除活动。 回收办除了达股,四人全部被抽调参队。 所以,二点正,谢股长率领着物资公司的“青年突击队”,准时在区团委的草坪上集合。区团委的草坪上,成了青春的海洋。 各公司的“青年突击队”,济济一堂,红旗飘扬,人头涌动。 草坪最外面,是看热闹的群众,然后是各路新闻记者。 二点一刻,区团委书记,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生,开始讲话。茹鹃对冷刚介绍:“工大的学生会主席,是个人来疯。人越多,情绪越热烈,讲话越流利。” 果然,娃娃脸书记面对黑压压的的人头,越讲越兴奋,极富鼓动性。 最后,还领着大家呼起了口号:“团结奋斗,实现四个现代化!”“周周大扫除,城市更美丽!”…… 物资公司的“青年突击队”,负责包干本区邮政局一带的区域卫生。 谢股长率队到达后,每隔十米插一杆红旗,略微动员后,就按股室分组,开始了大扫除。 冷刚四人这一组,负责的是邮政局这一段十米左右的路面和墙壁。如果仅仅这二个地方,倒也不是十分费力。 问题是,偏偏这其中凹陷进去了一个废旧的露天拉圾堆。 各种阵年拉圾一层压一层,几乎凝固成了一整块,让人望而生畏。 因为是现场随机抽的笺,大家虽然不快,却也无话可说。好在还有一个克服,此时,正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 其余的三人,基本是围着他,小打小闹。 农村孩子的吃苦耐劳,不怕脏不怕累的潜质,此刻全部坦露了出来。 只见灼热的阳光下,克服挥汗苦干,湿润的背心紧贴在他鼓突的三角肌上,像座傲立的雕像。在他时而钢钢纤时而铁铲的猛击下,那板结的拉圾块,不断地松动着,散开着,终于伴着哗啦啦几声巨响,崩成了解无数小块状。 最艰苦的前奏过去了。 克服也累得实在不行,蹲在地上只喘气。 于是,冷刚往自已的手心吐吐口水,挺身站了出来。冷刚挥铲装满一罗筐,茹鹃和小香加上克服,就一齐用绳子拉向几米远的路边渣车。 一来一往,虽然速度不是很快,大家也累得不行,可那陈年的渣堆却眼见得在一点点的减少,大家心里都很高兴。 “青年突击队”员们忘我的劳动着,各小组都离目标越来越近。 一群人边看边指划划的走了过来。 拢了,灯光闪闪,嚓嚓的拍照声扬起彼复。正在忙忙碌碌的冷刚觉得有人碰碰自已,回头,竟然是张书记达股等人。 “快,脸朝外,脸朝外,笑得自然一些。” 张书记低声命令道:“自然一些!” 冷刚就回过身,娃娃脸区团委书记正和一个高个儿的中年人说什么。中年人听罢,手向后伸伸,一瓶“农夫山泉”递在他手中。中年人再微笑着转递给冷刚 然后,热烈地握住了冷刚的双手,连连摇动说:“辛苦了,辛苦了!” 达股抢上一步,付耳低声:“笑啊笑啊,这是市委朱书记,笑自然一点。” 有人喊:“那个同志让开,快让开。”,达股闻声闪身,嚓嚓嚓,几道白光闪过,冷刚和市委书记亲切握手的形象,就定格在照片上了。 紧接着,市委书记又与茹鹃,小香和克服,亲切友好的握手后,在人们的簇拥下,又走向下一个小组。 红旗飘飘,人声鼎沸,颇具热烈感人。 送走市委书记一行人后,张书记来了兴趣,带头将自已的外衣一脱,参加大扫除。 这样一来,随行的股长们自然也纷纷脱去外衣,参加各自小组的义务劳动。达股瞅瞅克服,抓起钢铲就和冷刚站在一起,一边挖一边道:“克服今天草鸡啦,怎么缩手缩脚的哟?” 小香就说:“别冤枉人家,克服是我们的愚公。挖掉了板结的大渣堆,才有现在的顺利推进。” 茹鹃笑:“达股,你一来就官僚,没见人家愚公累得脸都尖啦,还坚持和我们一起运山不止?知道吗?有了克服,我国的四个现代化一定要实现;没了克服,四个现代化一定实不现。” “那就表扬鼓励呗。” 达股笑呵呵的瞅瞅克服:“错怪了你啦,愚公大人。你看,二个美女都帮你说话,说明你作了贡献,大家是看在眼里的,没有白干。” 在大家的努力奋斗下,大渣堆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几块沉重的水泥板搭在一起,组成了原渣扬的基本框架。 现在,陈年的渣滓已全部运走,要是把这几块水泥板撬掉,这儿就算彻底打扫干净了。达股和冷刚撅着屁股细瞧一会儿,再商量商量,二把钢纤同时插进了水泥板的空缝/ 咯吱!咯吱! 腾起一投灰尘,又一大股。 二人同时么喝一块,整个身子几乎吊在了钢纤上,晃荡着晃荡着,咯吱咯吱咯吱!一大股灰尘翻腾而起,夹带阒酸臭霉味,扑面而来。 二人一声大喊,身子全部压到了钢纤上。 卡嚓!砰砰!水泥板终于崩坍散开,地面露出了一个黑森森的大洞。 待烟消云散,冷刚和达股同时扑到撬起的水泥板边,好奇的探身查看洞口。洞里仿佛很深,在明亮的太阳光下,竟然冒着森森的寒气。 达股扔一块石头下去,扑!哗!地下似乎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闷响。 冷刚也扔一块石头进去,却听到当的一块清脆的声响,余音绕梁,经久不散。 二人慌得面面相觑,目瞪口呆。正在这时,冷刚猛然瞅到达股脚下的泥板在断裂,说时迟那时快,猛然一把推去,达股应身滑在地上。 紧接着水泥板卡嚓一块,断为几载,掉进了黑幽幽的洞里。断裂声响彻云霄,人们都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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