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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去石井家,我是拿着他亲手绘制的路线图,骑着自行车自行前往的。 我按响门铃,最先欢迎我的是那只老牛大狗,它又是后腿站地前腿悬空,差一点把我扑倒,亲切地舔我的脸,芳子慌忙跑出来,连声喊道:“maoyiyimaoyiyi!(行啦,行啦!),制止了牛狗的过火的亲昵。 那又是一个星期天,又是在那间教室兼客厅里,石井全家人又为我举行一个见面会。 石井先生送给我一张近作《黄鹤楼》。在第一次会见中,石井曾对我说过,他对三国故事很感兴趣,一直想去中国,游历三国古战场。 那张画是他临摹风景照片的作品,他说,他绘画时,深深被黄鹤楼的雄伟壮观气势所感动,“仿佛灵魂在燃烧”(石井语)。” 我曾亲临其境地参观过黄鹤楼,觉得他的画很成功体现它的雄伟气势,同时,也被石井的友好情谊所感动,遂信口吟咏黄鹤楼立柱上的楹联:爽气西来,云雾扫开天地撼;我刚念完上联,不料,石井先生随即用发音不十分纯正的中国话应和下联:大江东去,波涛洗净古今愁。 “yadasgouyinao!(啊呀,好厉害呀!)”母女四人齐声赞叹,把这次会见推上高潮。 少言寡语的小姑娘雅子,忽然站起身来,向我深鞠一躬,说道:“oujishangaligaodou!(叔叔,谢谢您!)” 我问她,上次给她压的生物名词,考试中出了吗?她高兴地回答:“deiluyoudailuyou!(出啦,出啦!) 这时,二姑娘一声不响把一张化学考试卷子交给我,上边氧化还原反应方程式配平一题得了满分。 我的教学辅导见了速效,这是我受到他全家欢迎的原因。 大姑娘唯恐妹妹们继续纠缠我,说了一声:“我上课的时间到了,就拉着我去楼上辅导室。 返程时,我发现自行车货筐里装满了水果。以后,每周一次的家教辅导,返程时总是满载而归,我怎么谢绝都没用,只要我骑自行车去,货筐里总是被悄悄装满东西。 就这样,每周一次辅导,一切都按部就班,牛狗首先欢迎,两个小女孩儿,像欢乐小鸟似的叽叽喳喳,絮叨一周来学校的新闻,大姑娘照旧排除干扰,雷打不动地坚持学中文。 其间,我为答谢石井先生赠画的好意,我把一本张贴花鸟国画的剪报集赠送给他。 据芳子说,石井先生当晚十分激动,卧室里彻夜亮着灯,她半夜曾过去看他(他们已分居多年),他还在爱不释手地翻看那本国画剪报集。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几个月时间过去了,我归国时间到了。 临别那天,芳子家全员出动,开着自家车,一直送我到成田机场。途中,雅子问我:“刘叔叔,你还来吗?” “来,如有可能,我一定来,来看你们!”这只是一句善意的谎言,那时,我国并未开放域外旅游,私人出国绝对不行。 “别难为刘叔叔啦,你不是逼他说谎吗?中国是不允许私人出国的!”二姑娘一句揭了老底的话,勾引起满车悲戚。 小姑娘嘤嘤缀泣,二姑娘面带秋霜,芳子热泪盈眶,只有大姑娘美惠,具有大将风度,一声不吭,端坐在驾驶席,目视着前方,石井先生显得很慌乱,一会儿,抚摸女儿,一会儿,安慰妻子:“别难过,明年我想尽办法,也安排你们母女去中国旅游、去看刘先生!如果健康允许,我还想去呢,亲眼看看黄鹤楼!” 石井的话,让我酸鼻,我想,他是绝对没有这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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