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冰珠泪

离人冰珠泪
冰海。
敏敏睁开眼，满天的星辰落下来，是流星雨。
大片大片的流星雨，七彩的光芒，深蓝的夜幕纯净透明，这星的瀑布，洋洋洒洒，带着遥远的诱惑，劈头盖脸落了下来。
她躺在硕大的鱼鳞船上，寒哥哥坐在船头，喝着槐花蜜。
他手里握着水晶杯，杯子里凝着玛瑙汁子，他迷恋地看着杯子，有几分悲愁。
“你的母老虎呢？哥哥！”
敏敏问到，波浪颠簸得真舒服，她翻个身，鲛丝衣裙褪去，露出皎白的手臂，她把手臂枕在脑后，她有些迷惑。
“轮回去了。”
“你不跟着么？”
“我？”他反问道，眼睛湿润，“我哪里有资格去轮回？”
“为什么？”
“不为什么。”寒哥哥低下头，即便是神兽，他也是个大帅哥，不过，他在变化上，总寻求多元化，变个猪头，也要多个鲸鱼鼻子，变只鲛鱼，也要多个海马屁股。
“妮妮”他说，“哥哥告诉你，不要妄求人间的爱情。”
他看看天空，明丽的天空晴朗，流星雨一场又一场。
这个空间像个梦。
“小妮”寒哥哥说，“这尘世间的一切都太复杂了！他们时间太短，所以会有这些折磨人的种种！”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他吟到，没有摇头晃脑，他变得很颓唐。
敏敏坐起来，长发及腰，这些发瀑布一样，披散在她的周围，她有了个玲珑得身段，不再是小姑娘，她是个小女孩了。
流星雨纷飞，有些碎星落在冰块上，冰珠跳动，嘻嘻哈哈，跳进水里，激起涟漪，水纹荡漾，一圈跟着一圈，环环相扣，飘荡到了远方。
月亮转了过来，巨大的月依然是黄金色，他悬在头顶，皎皎如君子。
“你是谁？”敏敏觉得困惑，这月像一个人，一个温润的男人，穿骚包的白色，携带着月光，从天而落。
她看着月，想起和月在一起的时间。
她又看着蛟尾，这尾巴变成了浅黄色，在月光下，流珠般闪烁。
月亮孤寂地照着，烂银的月光，把整个空间填满。
“你在哪里？我的宝贝！”有人在说话，窃窃私语，仿佛清风荡过琴弦，有人在撒出网，把她轻轻拢住，慢慢收紧网，她感觉到疼痛，像锐利的尨扎在心里。
“哥哥，是你么？”她惊慌起来，四处张望，寒哥哥睡着了，他是如此漂亮的男子，高大挺秀，光明磊落。敏敏出生，他就带着她，他们是最亲密的兄妹。
她又去看月，月亮温柔地抚摸她，细细地看着她，她觉得有人在雕琢她的唇，轻轻地，鸽羽一样掠过，痒簌簌地，她觉得又恐惧又欣喜，怕了起来。
“你是谁？”她问到，然后，她听到一声轻笑，一片罗帕掉了下来。
她伸出手，接住罗帕，罗帕上有一朵梅花。
梅花下有一人，他站在树下，仰着脸，梅花雪一样落下，像遮着湘妃帘子。此人如在雾中。
“你不是他！”敏敏说，顺手把罗帕抛在水里，“你不是他。”
月亮升了上来，悬天而站。月光忽然成了粉色，在流星雨的衬托下，开启了光的宝盒。
她看到一个小姑娘，和自己一模一样，却是尘世的女孩子，她光着小脚，拎着小鞋子，提起群角，裸着光洁的小腿，分花拂柳，穿行在夜色中。
空气里的夜来香，扑进鼻孔，女孩走过的地方，花朵盛放，极品牡丹雍容开着，夜蛾的颜色暗淡而复杂，她们在花朵上起落，淫靡富丽堂皇。
女孩走进庄严的大殿，穿过鲛丝帐，隐没在大帐深处。
敏敏看着月亮，她觉得难堪，可是月亮静静地看着她，仿佛鼓励她继续看下去。
她的心跳了起来，她想看又怕，可是，又真的好奇，她又仰头看看月亮，她觉得月亮在笑。
她鼓舞自己，接着看下去。
女孩进入大帐，残缺的天人陛下横躺着，他已经是个中年的尘世男人，有着绝世的容貌，他非常儒雅，他温柔地看着女孩，女孩在他塌前跪了下来，伸出细细白白的手，她热切地看着他，眼里带着贪婪与真诚，仿佛面前的男人是一件至宝。
男人的眼睛犀利，却又柔情似水，带着隐秘的快乐，像一只饕餮看到了盛宴。
女孩蝴蝶一样飞起，落花似地，落到男人怀里，男人的手，慢慢滑进女孩的抹胸。
敏敏红了脸，别过头，不再看下去，她又仰头看看月，皎月汐汐，依然带着几分笑意。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下去，她觉得脸烧的厉害，她有些害羞，用头发密密遮住了身躯。
月光更温柔地落下来，带着几分笑意，温存地把敏敏压住。
罗帕中的男人，流下了泪，变成了冰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