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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初三,家住安徽省的一个小村落里,祖上既没有什么大官,也没传下来什么秘籍,按照我爷爷的说法就是祖上八代都是农民。 本来呢,如果没有什么波折的话,我爷爷也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但是当年蒋介石炸黄河,洪水冲到我们老家,离泄洪口近的村子,那是连人带房子连影都没了,离的远的,人虽然没事,但是洪水退去,地里的庄稼都被冲毁了,而且因为淤泥太多,地里至少两三年不能种庄稼。 那几年的光景我是想象不到的,据我爷爷说,粮食吃完逮兔子,兔子逮完啃树皮,树皮啃完吃观音土,到最后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状。 那时候我爷爷三个孩子,家里面七八张嘴,为了一家老小不被饿死,爷爷就跟着村里的几个汉子,一起去倒腾死人钱去了。 说好听点,是倒腾死人钱,说不好听点,其实就是挖人祖坟,这在迷信的当时,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戳到死的,但是活人都没饭吃了,也没人顾忌死人的感受。 一伙人私底下合计合计,就把主意打到了隔壁小林村的将军墓身上去了。 那地方说是将军墓,其实就是一个小土丘,仿佛是一个坟包被放大了几十倍一样。 关于这个墓,有人说是汉朝的,有人说是唐朝的,但是谁也说不清这个墓主人是谁,有多大的官职。 长大后我还特意去那个地方看了看,只是那寒酸的模样实在配不上爷爷故事里的惊险刺激。 就这样,他们一伙人夜里带着锄头和油灯,顶着寒风就偷偷的跑到了将军墓前。 但是一群庄稼汉,什么都不懂,这里刨一刨,那里凿一凿,几个小时之后,坟头被挖的跟狗啃的一样,墓口却始终找不到。 就在一行人累的都要打退堂鼓的时候,远处突然窜出来一只兔子,那绿油油的眼睛在黑夜里格外渗人,这兔子就在一群人的眼前,钻进了坟头的一堆杂草之中。 爷爷拨开杂草,发现里面居然有个兔子洞,这一群人心里登时有了底。 顺着洞口一直往下挖,一直挖到墓顶,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墓顶稍微用铲子一捅就出现了一个大洞。 看着黑黝黝的洞口,一群人壮着胆子跳了下去,路上没多少波折,众人顺着墓道就进了主墓室,借着灯光,发现墓室里摆放着许多陶瓷和玉器。 经过几番哄抢,众人才注意到墓室中间摆放有一具棺材,这棺材表面已经长满了霉斑,看上去花花绿绿的分不清年头。 早已被贪婪熏红了眼的众人立即想用锄头翘棺材,因为已经深度霉变,所以没费多大的功夫,众人就把棺材板掀翻在地。 随着棺材被打开,从里面冒出一股让人作呕的腥臭,熏的众人连连后退。 而爷爷因为胆小,所以开棺的时候特意站在了后面,这时他注意到棺材旁边的众人突然一个个眼睛通红,呼吸粗重,犹如着了魔一样。 爷爷壮着胆子冲棺材里看了一眼,借着灯光,他发现棺材里面躺着的并不是什么干尸骷髅,而是一具披着凤冠霞帔的美艳女尸! 这女尸面色红润,薄唇如血,姣好的面容分明像是一个沉睡的美人! 这一看,顿时犹如丢了魂一样,从腹中升起一团火焰让他愈发不能自持!他情不自禁的想要靠那具女尸近一点,但是脚下不留神被一个瓶子绊了一下,下巴磕在地上把舌尖给咬破了。 可能因为疼痛感,爷爷回过神感觉不对劲,这是哪里,这是墓葬呀!这女尸居然千年未腐!想了想,爷爷顿时感到一阵后怕。 等他站起身来的时候,围在棺旁的众人已经开始脱起了衣服,看到他们面上的狰狞神情,爷爷不敢阻拦,胡乱拿了两件陶器就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墓室。 就在他爬出墓室没多久,从洞口中传出阵阵凄厉的惨叫,在寂静的荒野之中尤为渗人! 再那之后的故事爷爷没有跟我细说,只是说除了他以外,其余人都死了,而且死状凄惨无比。 后来若非有个高人相助,恐怕连村里的其他人也要跟着一起遭殃,对于那个高人,爷爷只说出了他的名字――李平仙。 事情解决之后,爷爷跟那个李平仙聊了整整一晚上,到最后爷爷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抛下才一岁的我爸,跟着那个所谓的高人跑了,这一走,就是六十年。 我至今仍然记得,奶奶在临死前,嘴里仍念叨着我爷爷的名字,奶奶从爷爷走后,独自扶养三个子女,因为我爷爷平时没少受乡民们冷落,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居然至死都没等来她想要等到的人。 基于以上几点,我原本都非常怨恨我爷爷,一直到我22岁那一年。 那年我大三,过年时,我爸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只是略显沉闷的话语中,透出了一个让我惊讶万分的消息,消失了六十年的爷爷,居然回来了! 挂上电话,我的心里复杂无比,甚至想过春节不回家了,但是最后我还是踏上了通往家乡的火车,因为有些事逃避不了。 路上转了几道车,这让我原本就不太好的身体更加疲惫不堪,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小村落时,天色已经泛黑,各家各户都在准备晚饭,我的到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回到家,堂屋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满满的一桌饭菜,只不过都已经凉了,我爸和我妈坐在椅子上不住的往外看,见到我的身影时,眼神都激动无比。 当时我的眼眶也有点湿润,我妈泪眼朦胧的摸了摸我的脸,然后笑着说要把饭菜热一下,随后不顾我的阻拦就端着饭菜向外走去。 坐在我爸手工做的小板凳上,虽然我言语不断回避那个话题,但我爸抽出一根烟点燃后,闷声道:“你爷爷回来了,看样子快不行了,你去猪圈看看他吧。” 我当时头脑一闷,虽然对这个从未谋面的爷爷有点不待见,但是也不能让他住猪圈呀。 我爸看出了我的心思,解释道:“是他自己非要住进去的,给他安排床铺,半夜就自己搬着被子跑回去了,要不是脖子上的那块胎记,我也不相信那是你爷爷。” 沉默了会,我独自走到猪圈旁,打开栅栏走了进去,毕竟这个人再可恶,那也是我的爷爷。 走进猪圈,里面虽然很久都不再养猪,但空气中还是泛着一股臭味,借着朦胧的月光,我看见猪圈的角落里居然有个人蜷缩成一团。 这个人衣衫褴褛,瘦小的身体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其刮走,头发更是油乎乎的,甚至已经粘成了一缕缕的。 听到推门声,那个人缓缓抬起了头,杂乱不堪的头发后,透着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而后他站起身来,不确定的问道:“初,初三儿?” 看着面前这个人,我不禁梗咽起来,我不知道我在悲伤什么,只是感觉面前这个人就是我的爷爷。 “三儿,不哭”爷爷笑了笑,他把手伸了过来,仿佛想要摸一摸我的脸,但是看到双手上的污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抽回了手。 “嗯,临走前,我就跟你奶奶说,以后建业有了儿子,就得叫初三,因为师傅告诉我,你生在九月初三,只是你这身子骨,还真是弱呀!”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吊坠,红色的线绳已经脏的变成了灰色,在中间坠着一个青铜印章,他把吊坠递给了我,然后笑道:“给,你爷爷我在外面打拼了六十年,财呀名呀,那是烟消云散,但是好歹也用老命给你换回了一个物件,你身子骨弱,那是因为我老张家祖上积孽太多,但是老祖宗选的风水好,压了过去,但是如今已是第十代,九九已归一,不给你找点好物件,你这娃儿活不过23,咱老张家就要断后了!” 虽然爷爷口中的话语神神叨叨,但我当时也没太在意,为了不刺激他老人家,我还是把那个其貌不扬的印章放入了怀中。
那一夜,我和爷爷聊了很多,从蒋介石炸黄河一直讲到他的师傅李平仙,再之后的事情,他就无论如何不肯告诉我了。 他不告诉我,我也没有追问,只是让他换好衣服,回屋睡,这次爷爷没有抗拒,而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洗过澡,又换了衣服,爷爷总算精神了起来,吃完饭后,爷爷没有继续找我聊天,而是找我爸,两个人在门口站着,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但我也没有过去打搅,随他爷俩交流感情去了。 那一夜我睡得很香,一直被一阵哭喊给吵醒,我揉着眼睛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才发现一件让我震惊无比的事,爷爷死了! 爷爷是夜里死的,穿着一身新衣,躺在床上嘴角还带着笑,只不过他的怀中,还紧紧搂着一个相框,里面有个温婉的女人,那是我奶奶。 无论再怎么悲伤,人死了终究要入土为安,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爸居然一大早出去,做了七根桃花钉,要钉住我爷爷的七窍。 我和我妈自然是不同意的,连前来帮忙的村民都以为是我爸疯了。 面对阻拦的人群,即便是我爸最后也不得不妥协,虽然钉子没扎上去,不过相应的是,我爸没去买棺材,而是选择用凉席一卷,就这么荒唐的下了葬。 因为这事,我没少跟我爸吵架,但是生来随和的我爸这次却尤为倔强,到最后,我也只能躲在房间生闷气。 晚上,我连饭都没吃,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当我起来的时候,竟然发现已经下葬的爷爷,居然穿着一身寿衣,直挺挺的躺在我的身边! 我头皮一炸,顿时大叫了起来,我妈我爸听到我的叫喊声连忙走了进来,看见我爷爷的尸体,他们也愣在门口有点不知所措。 一上午,我爸对着爷爷的尸体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到最后他说,不要把这件事宣传出去,把桃花钉打上,然后夜里偷偷埋回去。 我知道我爸怕影响,毕竟已经入葬的尸体居然夜里回到了儿女家,这在当时可是要被人嚼舌根的,因为不肯买棺材,爸爸已经落下一个不孝子孙的名头。 偷偷埋回去我没什么意见,但是桃花钉绝对不能打,我爸没拗过我,最后也只能点头同意。 夜里,我和我爸偷偷的抬着我爷爷的尸体跑了出去,平时村里一旦有人路过,那全村的狗肯定会叫嚷起来,但是这次,村里却诡异的十分安静。 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我把尸体抬到了一个寸草不生的小土丘,这就是爷爷生前为自己选的墓地。 看着被扒开的坟头,我心里涌出一股恐惧,因为按照上面的痕迹来看,爷爷真是从里面自己爬出来的! 我把爷爷的尸体放在地上,然后和我爸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并让爷爷如果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夜里托梦给我。 挖土的时候,可以看出土壤异常湿润,而且透出一股浓浓的腥臭,却不是那种土腥味,反而有点像是…………尸臭? 强忍住心中的不安,把土回填之后,又垒了一个坟包,然后我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了家。 出奇的时,刚刚还一副禁若寒蝉的狗,这时却仿佛有了倚仗,叫的一个比一个欢,不过我没在意那么多,回到家洗了个澡,然后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是被我爸晃醒的,当我睁开朦胧的双眼时,看到的却是我爸那惊恐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发现,我的身旁,浑身是土的爷爷,正侧着身,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爷爷居然又回来了!我长大嘴巴,想要喊叫却没了力气,心口犹如被人揪住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好不容易,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速效救心丸,颤抖着送入口中,这才缓过来神。 这一次,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对劲了,恐怕爷爷真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才会不肯安息。 我爸转身向外冲去,从外面拿出早已买好的桃花钉,拎着一个锤子就冲了进来,不过被我给拦了下来,这次我爸红着眼说不会再依我,但我怒吼着说,那是我爷爷。 我爸浑身一颤,半饷才把锤子给扔到了地上,我问我爸要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其实我会抽烟,只不过每况愈下的身体,让我再也负担不起这种灼肺的感觉。 我爸红着眼眶看着我,然后对着床上的爷爷扑通一跪,狠狠地磕了三个头后,说道:“爹,您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为难三儿,他心脏不好,禁不住您老吓!” 说罢,鲜血顺着额头流淌了下来,滴在地上溅起了朵朵血花,看着这,我连忙从外面拿出一卷纸,给他包扎起来,然后说出了我的想法,那就是把爷爷风光大葬。 当时我的想法是,可能是因为爷爷在下面太过憋屈,所以才会用这种方法来提醒后人。 我爸沉默着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我的想法,随后便请来了乡民,听到这两晚的经历后,乡亲们并没有推辞,嚼舌根归嚼舌根,但是一旦涉及到人命问题,这群与世无争的老百姓就会恢复淳朴的本性。 先是在镇上订了口扬木大棺材,后又搭灵堂,买纸人,摆宴席,一圈忙活下来,已经到了下午。 下午,村里找来了十几个和我一样的年轻人来抬棺,为了表达感激,我爸就每人发了两百外加一条烟,到了抬棺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我爸还买了一条婴儿手臂粗的铁链,锁在棺材外面,我看着心里虽然不大舒服,但也不好阻拦。 随着长者的一声喊,抬棺的众人纷纷发出一声呐喊,但是奇怪的是,这口刷着红漆的扬木棺,居然纹丝不动! 要知道即便这口棺材不轻,可在场的小伙子,都是正有把牛力气的时候,可是即便如此,都没能把这棺材抬起丝毫! 长者看出不对劲,连忙让围观的众人前去帮忙,但是这次更绝,村里绑牛用的绳子,居然啪的一声,断了! 天边传来一阵凉风,吹得在场呆泄的众人都是一个哆嗦,清醒下来,已经有不少人面带犹豫,想要打退堂鼓了。 这时天色已经泛黄,如果再拖延下去就天黑了,到时候,没人能保证不会发生些什么。 正想为棺材领路的我一咬牙,冲到棺材前说再抬一次,然后跪倒在地上,对着棺材说爷爷安息吧,别折腾了。 换上绳子,我深吸一口气,心里不由紧张万分,随着长者的一声喊,我猛地一使力,感到肩上传来万钧之力。 但是这一次,虽然很重,但棺材还是被抬了起来,在场的众人不由的都松了口气。 随后众人把棺材抬到墓地,挖出一个墓坑后把棺材放了进去,随后回填,又烧了几具纸人和一些铜钱,众人这才往回走。 到家谢过乡亲们,看着已经黑下去的天色,我心里只能祈求着,这次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 晚上,我爸抱着被子,面对我的疑惑,笑道:“今晚一起睡,不然我不放心。” 我心头一暖,然后点了点头,一晚上,我都没敢闭眼,到后半夜时,身边一直躺着不动的我爸,突然说道:“睡吧,有我看着呢。” 我鼻子一酸,然后说了一声好,可能因为我爸在身边,心里感觉特别安心,所以这次没什么负担,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第一时间我看了眼四周,发现爷爷并没有回来,我心头不由一松,然后看着身边还在呼呼大睡的我爸,帮他把被子盖好之后,起身想要出去洗漱。 但是我把门刚一推开,就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穿着崭新的寿衣,面色铁青,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门口。 爷爷,又回来了!!!!!!!!!
这次我出奇的没有惊恐,把我爸晃起来后,冲他指了指门口。 我爸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刚坐起来的身子又倒了下去,口中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浑身一颤,连忙问他是什么意思。 我爸点了根烟,吸了半根才缓缓道:“之所以要用桃木钉你爷爷,其实都是他老人家的意思,但我知道,如果我这么做你肯定不愿意,你这孩子心善,况且,他也是我爹呀,原本心里还有一丝侥幸,但是如今看着,他让我们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心头剧震,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爷爷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将疑惑说出后,爸爸说,这是因为爷爷跟着那个李平仙后,这六十年来做的都是些挖坟掘墓的勾当,所以死后会遭报应,这才用桃木钉住七窍,以防尸变。 坦白的说,我是不信的,因为之前我都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何况爷爷说,那个李平仙是个高人,还救了村民的性命,不太像是一个盗墓贼,但是联想到爷爷死后这两天的状况,我也不得不信了。 饶是如此,我也不想用桃木钉我爷爷,因为那桃木钉每一根犹如锥子一样,全打下去肯定没个人形了。 看出我挣扎的神色,我爸和我商量道:“这样吧,我去请镇上的老神仙,如果他也没办法,我们就只能按你爷爷说的做了。” 我爸嘴里的老神仙,是一个怪人,他在镇上城隍庙外面以乞讨为生,本来众人对这个乞讨了几十年的老乞丐都没太过在意,只不过后来这个貌不惊人的张乞丐突然解决了几件邪事,立马就被人们尊称为老神仙。 想了半天,虽然对这个所谓的老神仙有些不信任,但我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当下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毕竟如果再拖几天,爷爷的尸体如果做出什么伤害人的事情,那我就追悔莫及了。 想到这,我把爷爷的尸体搬到床上,没有惊动我妈,和我爸一起骑车跑到了镇上。 到地方后,已经是中午了,那天赶集,街上人来人往显得很拥挤,在香火鼎盛的城隍庙门口,我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老神仙…… 他坐靠在墙边,眯着眼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面前摆着一个碗,单论一个乞丐而言,他的行头是够了,只是不太敬业。 但是看我爸还有路人的神情,显然是对这个老头无比尊敬。 我爸走上前,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张老,但是这老乞丐仿佛是没听到一样,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我爸却一点都没感到尴尬,蹲在他的身边自顾自的说起我家这两天的遭遇。 听到最后,这老头才睁开浑浊的双眼,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说道:“你爹让你钉,你就钉呗,钉上去不就没事了。” 听到这,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回呛道:“那老人家,你死之后如果你的家人用桃木钉你,你舒服吗?” 我爸面色一怒正要训斥我,但这老乞丐笑呵呵的摆了下手,毫不在意的说道:“我没有后人,所以没人钉我,嘿嘿。”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哑然了。 随后不管我爸怎么哀求,他都无动于衷,就在我爸实在没办法,想要带着我走的时候,老乞丐突然叫住了我。 等我回头时,发现他的眼正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腰间,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发现是爷爷送给我的印章,爷爷死后我一直把它挂在身上。 “能把它给我看看嘛?”老乞丐喃喃道。 我微微一愣,随后把印章摘下递给了他,老乞丐接下后,用粗糙的双手不住的抚摸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印章,半饷才感慨道:“天官印,发丘命不该绝呀!” 随后老乞丐抬起头对我说:“小伙子,你把这个给我,我就跟你走一趟,如何?” 闻言我犹豫了下,随后咬牙答应了下来,毕竟印章再贵重也是死物,在我心中还远远不及爷爷重要。 见我点头,老乞丐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平复下来后,他说了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虽然不知道你是坐拥金山而不知,还是孝顺的可以割舍此物,但老头也不能乘人之危,走吧,我陪你们走一趟。” 说罢,就把印章扔给了我,这时我也只能迷迷糊糊的跟着他走了,不过听他的语气,这青铜印章仿佛是一个了不得的物件,只是这卖相,着实不起眼呀。 随后我们一行人回到了家,刚进门口,就看看我妈站在门口不住的抹着眼泪,看见我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安抚好我妈,我便进了房里,一进去,我就看到那个老乞丐盯着我爷爷的尸体,面色非常凝重。 他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桃木钉,随后又让我们带着他去了墓地,一路上,还不住的用着怪异的目光打量我。 到了那个寸土不生的小土坡,坟地已经围了一圈的人,见到我们来了,才赶忙跑过来说出事了。 挤开人群,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扒开的坟包,里面还有一具七零八碎的棺材,捆绑棺材用的铁链,都被生生扯断。 看着那条婴儿手臂粗的铁链,已经扭曲变形,在场的人无不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老乞丐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先是捻了一撮地上的泥土,放到鼻子边闻了闻,然后站在土坡上向四方望去,良久才落寞的自语道:“老哥,你对自己也真够狠的呀。” 我爸连忙问他是什么意思,老乞丐没有理睬他,反而是走到我的面前说道:“鬼翻棺,墓压墓,七根桃木锁尸骨,身熬筋练成大妖,黄泉路上挡鬼卒,阎王发怒携笔谱,孤身一人下浮屠” 说罢,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伙子,按照你爷爷说的去做,不要浪费了他的一片苦心。” 然后就转身欲走,我见状连忙拉住他,问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老乞丐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叹息道:“如果尸体还没入葬,那还有希望挽回,但是如今已经晚了,回到家后,你们把七根桃木分别钉入四肢,心口,和太阳太阴穴,并裸身下葬,如此,才能保你这一脉的香火不断。” 说罢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我有个好爷爷。 老乞丐走后,我爸带着我回了家,然后一个人拎着锤子进了里屋,这次我没有阻拦,只不过鼻子越来越酸,忍不住泪流满面。 那时候我突然想起,我还没对那个老人说上一句爷爷,想到这,泪水就愈发抑制不住,这件事,也成为了我一生中,为数不多的一个遗憾。 等我爸出来后,我默默的跟着他走了进去,屋里爷爷的尸体上,覆盖着一块白布,这时我的心才好受一点。 接着,我和我爸抬着爷爷的尸体,向着那个小土坡走去,下葬后,我爸站在土坡上,突然冲着远处如血的夕阳唱了起来。 歌声豪放但带着苍凉,我看着他如刀削般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个永远如磐石般沉稳的汉子,在不久前,也失去了他的父亲,我的爷爷。 第二天,爷爷果然没有再回来,只是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我居然有些患得患失。 但生活总要继续,留给人们感伤的时间不多,之后的日子里,我陪着我妈买年货,走亲戚,总算把这个家庭上空的阴云给驱散了不少。 只是喜庆之中,又多了点忧虑,因为隔壁小林村,这段时间经常丢东西,先是没了一些鸡鸭,众人一开始也没太在意,以为是地里的黄鼠狼叼走的,但是后来事情越来越严重,已经开始丢失牛羊,特别是昨天,凶手居然夜里从炕上偷走了一个孩子。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睡在孩子身旁的父母居然完全不知道,所以这段时间有孩子的家庭已经人人自危了,对于这种诱拐犯,我是深恶痛绝的,特别如今过年,在这种时候抢小孩,简直就是穷凶极恶。 晚上吃完饭,我出去把大门从里面反锁好,又把家里大黄狗的链子给松开了,做完这一切,我才放下心回屋睡觉。 夜里,院内的大黄狗突然跑到我的房门前,呜咽着用爪子扒着我的房门,被吵醒的我一看手机,发现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被狗扒门的声音吵得有些心烦,我便忍着冻起身想要给它把房门打开,门一开,我家的大黄狗就猛地窜了进来,缩在墙角一边颤抖一边呜呜直叫。 我当时心里猛地一颤,能把狗吓成这样的显然不是人,难道是已经消失了很久的野狼? 想到这,我连忙从屋里顺手拿了一根木棍,然后打开手机手电筒,向院内照去。 我家的院子不是很大,所以手电筒一开就能看的清清楚楚,但是院内空无一人,也没有什么大型野兽的踪迹,难道说,这条狗是怕冷,所以才装模作样的跑过来骗我开门? 想到这,我便神情不善的看向了屋里还在呜咽的大黄狗。 谁知道这条狗蜷缩着身子,一双眼睛惊恐的看向大门,我没多想,下意识的看向大门口,这一看,差点吓丢了我的魂。 我家的大门是左右两个环,中间加把锁,所以门之间还是有一些空隙的,灯光之下,门外有张惨白的脸,两只眼睛被灯光一照发出惨绿的光芒,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我被吓的浑身一哆嗦,回过神再看的时候,刚刚那张脸已经消失不见了。 望了半天,我确信那不是我的错觉,只是,门外究竟是谁?为什么大半夜鬼鬼祟祟的偷窥我家,难道是我爷爷? 想了半天我感觉不太可能,难不成,是隔壁小林村的那个贼? 虽然有些怀疑,但我不可能大半夜敲锣打鼓的去通知大伙,到时候贼跑没跑不好说,恐怕自己都要被村民的唾沫给淹死。 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地上的大黄狗,然后我把它拎出门外,亏它还是条狼狗,碰到贼居然这么怂。 次日天还没亮,我就被村里的一阵哭嚎给吵了起来,半饷才穿上衣服,和也是一脸纳闷的我爹走了出去,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出门逮住俩人一问,才知道出大事了,村里的李木匠死了! 这李木匠平时都是自己在家里做些板凳扫把桌子什么的,然后卖给村民,手艺虽然精湛但是人品有问题,结婚前就隔三差五的偷看村里小媳妇洗澡,结了婚可能是嫌弃家里婆娘长的丑,这水性杨花的性子还是改不掉。 不过即便如此,这人好歹也是一个村的,或多或少都沾亲带故,所以一听说这事,村里都过去帮忙了。 等我到他家时,屋里屋外已经挤满了人,只不过这群人的脸上一点都不悲伤,反而……很恐惧! 我爸上去冲着几个熟人问了句怎么了,其中一个年纪大的颤抖着说:“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听到这话我很疑惑,她是谁? 我爸听到这话脸色一变,没有和他们闲扯,就带着我走进房内,只见屋里炕上,李木匠气若游丝的躺在上面,然而不可思议的是,他脸色铁青,原本健壮的身体一夜之间变得枯槁无比,犹如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我爸走上前去,轻轻拉开李木匠身上的被子,我看了一眼,感觉血压都上升了不少,因为他大腿上长满了还在往外冒绿水的脓疮,整条大腿已经溃烂了,甚至还有蛆虫在上面爬开爬去,尤其是那根家伙事,已经烂的不成形了。 令我不解的是,我爷爷死后,我还看见李木匠来我家帮忙,那时他还非常健康,怎么几天不见就成了这副德行? 正纳闷呢,我就看到我爸走到村长面前,用手指了指李木匠,然后问:“和当年一样?” 村长凝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略带恐惧地说道:“这次可没有那个李平仙了,真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呀。” 李平仙?这不是爷爷的师傅吗?想到这,我连忙把我爸拉到一旁,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我爸看了看我,半饷才说道:“当年你爷爷不是去过将军墓吗,和他一起下去的人,回来之后都成了这样,要不是那个李平仙,我们村里恐怕要死很多人,当然了,这我也是听村里老人说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一听这话我愣住了,当年爷爷那伙人是因为盗墓才惹上邪事,这李木匠虽然好色,但不像是有胆去盗墓的人呀。 想到这问题的显然不止我一个,村长这时把李木匠的媳妇从炕边拉了出来,问她昨天晚上李木匠干嘛去了。 李木匠的媳妇张金花是个老实的妇道人家,哭了半饷,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原本昨天晚上,李木匠吃完饭后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说自己浑身上下热的厉害,要出去洗个澡,但是张金花知道,恐怕是自己丈夫的‘老毛病’又犯了,虽然很不想自己的丈夫出去干翻墙头,看小闺女洗澡的不齿勾当,但一向忍气吞声的她也没敢多说什么。 但是没想到,李木匠刚出去没多久,就兴冲冲的跑了回来,一回来就用桌上的发油把自己的头发梳的整齐油亮,这张金花即便再老实,这会也不免有些生气了,就问李木匠打扮这么好干嘛去,谁知道这李木匠一听这话当场甩了她一巴掌,然后才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这张金花受了委屈,一个人窝在炕上边哭边骂半宿都没睡着,后半夜,李木匠才一脸春风得意的回家,只是张金花说,当时看李木匠脚步虚浮,眼睛肿胀,就感觉有那里不对劲,但是她也没敢多问,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她被一阵哭喊惊起,就发现李木匠成了现在这副德行。 听完众人都有点哑然了,那些小闺女自然是羞的满脸通红,那些村里汉子的眼神,看李木匠的眼神就带着点愠怒了。 看情况不对,我连忙站起来打圆场,毕竟这李木匠虽然生活作风有点问题,但是为人还是蛮不错的,何况爷爷死后,他也没少出力。 “村长,刚才听我爹说,李叔这种状况,只有当初我爷爷那伙人去挖将军墓后,才发生过的?” 村长点了点头,说起来,村长也是我们村最德高望重的人了,他今年86的高龄,当年盗挖将军墓后发生的事,他都亲身经历过。 “但是李叔不像是那种敢去盗挖将军墓的人呀,所以,会不会是将军墓又出了什么事?” 听我说完,村长神情一震,仿佛想起了什么,他连忙用拐杖敲了敲地板,然后让我们赶紧去将军墓那里看一看,别又被什么外村愣头青给盗挖了。 随后一屋子人乌泱泱的去了将军墓,这将军墓自从发生了邪事之后,就被人用青石板给封了起来,边缘还用糯米水和黄泥浇筑,可以说是非常牢固,一般人不用炸药什么的,根本就打不开将军墓的墓口。 但是当一群人走到小山跟前的时候,一个个都惊住了,因为墓口的石板已经七零八碎,只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将军墓,居然被人挖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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