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

小胖子
杜大黑的小孩子终于长大了，胖乎乎的，连奶带食，每天把大肚子撑得圆滚滚。在地上爬啊爬，人们都爱逗逗他们。
他们七天就会看家，要是呵斥他们，他们就“汪汪”地犟嘴，把人们逗乐了。
他们可以独立吃食了，就要送人了，妈妈说，等到他们长的太大了，人们就不要了。
“肥的噜的，还小，人家愿意收养，长大了，不会再认主了，就没人家要了，我们没有能力养这么多啊！”
“找个好人家吧”爸爸说，“人家愿意收养，肯定会好好对待的。”
“我不要他们被饿着了。”
“不会的。”
“他们要是渴了呢？”
“不会的。”
“他们不会被拴着吧？”
“……”
“会不会被锁在笼子里？”
“……”
我们抱着小胖子，送到新家去。
我怀里抱着这小哥俩，小狗子要抱一只。
“让他们哥俩个在一起吧。”我央求到，“让他们哥俩个多待一会吧？”
这两个小胖子在我怀里挤着，你搭着我的爪子，我搭着你的胳膊，胖得喘不过气来，在我怀里颤悠悠的。
杜大黑跟着我们，往我身上扑，不让我走。
我心里难过，也知道，这两个小胖子必须送人了。
杜大黑垂头丧气地跟着我们，屡次看着小胖子，小胖子在我怀里挤呀挤，挤呀挤，挤得我流了泪。
小狗子从我怀里抱过小胖子，他急匆匆走着。
“我们走慢些吧，狗子哥！”
“嗯！”他说，低着头，他的脚丫更大了，他长高许多。
小胖子在小狗子怀里，开心得看着外面，他们没有出来过，觉得好奇。
我伸手摸摸他们的脑袋，心里更难过了。
尘土路上，人来人往，我和小狗子肩并着肩，他许久不牵我的手了。
他变得很古怪，突然爱干净起来，他的巴拉头早好了，乌黑的头发，长眉修目，跟减哥哥特别像。
我还是个丑丫头。妈妈不擅长打理女孩子，我的发乱糟糟的。
大姐出嫁了，二姐心情好，才会打理我，我的头发都是减哥哥在梳理。
小狗子依然和我腻在一起，但是，他会检查我的个人卫生。
“脸洗了么？”
“嗯！”
“脚洗了么？”
“嗯！”
“衣服洗了么？”
“嗯！”
“女孩子，要记得干净！”他说，“减哥哥多么干净啊！胖胖，减哥哥为什么又给你梳个羊角辫？”
为什么？因为减哥哥只会梳羊脚辫。
我们送小胖子去新家，我低头垂泪，他伸手牵着我，我像小狗一样，跟着他走着。
低矮得土屋，破败的围墙，到处生着绿草，家家户户都养鸡与狗，孩子们跟这些动物们相处，玩的热火朝天。
“我们一会也去玩，胖胖！”他说，“昨天，我和三哥扎了个秋千，我们去玩，好么？”
“没什么好不好得”我说，“黑黑认得小胖子的新家，她会找他们来吗？”
小狗子看着我，看得我心慌起来，我鼓起勇气看着他，他轻轻叹口气，拉着我走了。
小胖子送人了，我们空手回来，小狗子依然牵着我的手。
他那么高大了，斜斜得余晖照在他的身上，又滚落到地面，停留在了春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