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冤》的困局看中外影视剧合作的未来

不知是否还记得1月播出的《心冤》？这部由福斯传媒集团打造的第二部中国原创剧集，尽管集合了优质的幕后团队和演员阵容，却最终表现平平。

这不是福斯的第一部中国原创，此前，福斯还制作了《东方华尔街》，同样在腾讯视频播出，是较早发力中国原创剧集的海外影视公司。相关资料显示，两部剧曾一同在2017年的香港国际影视展亮相，最后《东方华尔街》在内地率先播出，且获得了更好的口碑（豆瓣评分7.6）。

两部表现截然不同的剧背后，不仅反映了海外公司进军中国电视剧市场的种种掣肘，更对中外影视公司在未来的电视剧合作道路上带来了启发。

《心冤》之困体现海外影视公司的“水土不服”



《心冤》面临的第一个难题，正是大部分香港团队擅长的罪案题材。导演叶念琛此前以爱情电影为主攻方向，这次转型也下了不少功夫。制作团队确实打造了充满电影感的置景、道具、镜头语言等等。

但在《白夜追凶》《无证之罪》带动新一轮罪案剧风潮之后，这类题材仍然面临着严苛的审查，甚至比以前更严。规避对社会制度等问题的探讨、规避未成年人犯罪、不能过度展现犯罪细节、不能诱导犯罪、不能过度邪恶血腥……很多元素本是境外剧的吸睛法宝，海外制作团队稍不注意便会碰到红线。

第二个导致《心冤》“水土不服”的问题，则是选角的失误。因为某些原因，黄秋生饰演的角色戏份被删减。虽然删减后不影响每个子案件的故事进程，但贯穿全剧的主线删去了核心人物，意味着主情节混乱和不知所云，结尾部分给观众的交代更显得苍白无力。哪怕惠英红和谢君豪的演技再好，也难以弥补这一缺憾。

第三个原因，在于国内观众当下面临的选择太多。国产剧、港剧、韩剧、日剧、美剧、英剧、泰剧乃至德国、澳大利亚等地的剧，已经让观众身经百战。现在不单单是“众口难调”的问题了，而是观众越来越挑剔、越来越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内容。他们不会将过多的精力分配给一个合格线上下的作品。在碎片化时代，他们一旦无法获得满足感，就会选择果断放弃。

此外，像福斯这样的公司在国内还有一个短板——外资公司无法获得相应的制作许可证，在国内也就无法自主地进行影视制作，必须依靠国内的制作伙伴。所以，福斯才会利用在港澳台地区的华语原创制作力量，走“曲线救国”的路子。


不能忽视的创作、平台和发行优势

向内看，福斯计划借助海外的制作技术和香港实力派阵容的模式和国内平台合作，打入中国市场。但无论对福斯来说，还是对其他海外影视公司来说，这都是一场持久战。

向外看，海外影视公司有着国内公司所艳羡的天然优势——从制作到播出再到发行，已经形成了一条成熟的工业化链条。因此，海外影视公司若想在国内的电视剧市场站稳脚跟，必须充分发挥其海外优势。

遍及全球的制作资源和制作班底，是海外影视公司的宝贵财富。这些公司大部分在全国几十个国家和地区开展业务，除了我们熟知的老牌剧集，每年新鲜产出的内容层出不穷。优质的、可供改编的剧本，成熟的美剧、港剧制作人才，是探索剧集合作的利器——但不全是万能的，毕竟国内也有不少翻拍失利的案例。

除了腾讯视频，《心冤》还同时在福斯旗下的“卫视电影台”和付费流媒体平台FOX+上播出。虽然这两个播出平台没能直接进入内地市场，但覆盖了华语内容十分具有竞争力和有着广泛受众的东南亚一带。在亚太和中东地区，福斯旗下拥有30余条不同类型的电视频道。自带海外播出平台的合作伙伴，无疑为原创华语内容打开国际市场，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除了自有播出平台，这类公司通常还有着强大的发行分支，负责将华语内容成片发行到包括航线影音在内的不同渠道。更理想的状态下，其实还可以将华语原创剧集改编权销售给海外平台/制作公司，以期在当地制作改编版。好比韩国曾经改编过《步步惊心》，而《太子妃升职记》也在去年夏天爆出将被韩国翻拍的新闻。


未来的中外影视剧合作应该怎么走？

看到这里答案应该已经很清晰了。

首先，着眼版权蓝海，引进优质故事。国内尚没有出现口碑和收视爆红的翻拍作品，但对好故事的追求却不曾停止。早在去年，业内就出现了“日韩版权已经被买得差不多了”“东野圭吾能翻拍的版权都差不多被买掉了”等说法。因此，有不少国内公司开始将版权购买的目光投向了英国、美国、泰国、葡萄牙、法国等。《绯闻女孩》《真实的人类》《天生一对》……很多海外剧都相继宣布了将推出中国版的消息，而这片蓝海还有很大一部分等待开垦的空间。

其次，加强幕后团队的紧密合作。优质人才和好故事一样难能可贵，国内影视公司不妨多多借力国际公司的海外资源，为原创华语内容在创作、拍摄和后期制作上提供强大的专业支持。当然，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必须严格遵守和执行相关部门对境外人员/公司参与影视制作所制定的规章制度。


最后，利用优势平台和渠道，向世界传播中国故事。除了上文提到的成片和改编权层面的影视“走出去”，国内影视人更可通过合拍剧的形式，向更多国际观众讲述中国故事。同时，当全行业争先恐后地宣布自己的剧上线Netflix，又有多少人思考着在海外平台推出一部真正的华语定制剧？这或许是影视从业者值得努力的另一个方向。

【文：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