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虔诚像条绵延的公路不悲不躁

年少时曾和父亲去过一次甘南，对藏区记忆斑驳，除了记得各种徒步转车在草原上看着肥硕的大马安心睡着之外余下的记忆多是照片定格的画面，那个时候总是期盼能一家人带着自己的大狗去草原欢腾，走走停停，流连忘返。后来，时间给了期盼的生活，却显得和之前的心情有些不同。
       头顶偶尔有大鸟划过。
       顺着公路一路前行，植被逐渐变得颜色鲜明。下午五点多到合作，吃饭的小店有三层，第三层有种露天阳台的感觉，三千八百多的海拔，好像伸开手就能揪一把柔软的云朵放手里把玩。偶尔有三两只鹰从头顶划过，就算扬着头眼睛会因为阳光的刺痛眼泪不止还是忍不住的想多看看这些大鸟。他们伸开翅膀的样子仿佛就像在你瞳孔前绽开了一朵艳丽的花，却美的可望不可及。第一次感觉生命如此庞大逼真如此靠近，就算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也感受不到这种强有力的生命。大概这些鸟是通往自然的神，你通过他们丰满的羽翼看得到大自然真正的意义。那种意义就好像路途中不断看见的一群坐落的帐篷，看着他们在帐篷里旁若无人的嬉戏认真的生活，仿佛高速路是世外的东西，他们的眼睛里根本看不到。父亲说，他们只是夏天出来找座喜欢的山留恋其中，过够了夏天就回去自己的小窝里过严寒的冬天。把生活过成了旁若无人的随心的样子。无法准确的对比我们自己，多是找个高逼格的景点，大家一致赞不绝口然后径直而去，无关乎到底路途中有几个急转弯，车窗外飞驰而过了多少细水长流，找好停车位买好门票开始留恋于其中，后来回忆起来满满的都是景点的水上乐园还不错，景点的树层次不齐却绿的可爱，景点也是一副人山人海的窒息感。我们仿佛忘记了生命的最淳朴的质地，不知道是我们想的太多，生活轨迹纵横有序好些，还是他们想的太少，生活轨迹清晰明了正确。生命里总是有太多诠释不了的东西，让这个年纪的惆怅变得有些浑浊。那种意义就好像一路上从来不缺少骑行而过的人，他们就好像一个整体，随处可见，穿了颜色艳丽的衣服，生怕大自然记不得他们的样子。大学那年，有学弟相约要骑行一路而上，最终失去了勇气再没有这种质的体验，只有看着这些人不停的交换双腿，运动的机械有规律，偶尔兴奋大喊一句加油，更加用力的前行然后想象如果或许这样的句子。一直很喜欢他讲给我的关于他们集体剃了闪闪发亮的标志性的光头，骑车去青海的故事，那个时候的生命年轻的不像样子，你说一句好想去某个地方待一段时间，容不得你继续意淫无限的美好，就有一群人不要命的开始规划路线计算手里头还剩下多少可用资金。规划好一阵子谁都没有提出来一个像样的方案却已经开始收拾行李要离开了。那时候的生命就像是一个马达，开动之后就不停息的前行。只是或许岁月会让马达慢慢尘封起来，直到后来要很用心才能感觉到转动的韵律。
       虔诚的人有一条绵延的道路。
       一路上再没有见过朝圣的人， 但是即便这样通往藏区的公路也有种朝圣过后午后余光温顺铺满的神圣感。所以无论车辆多拥挤，大家缓慢前行也好，少有车经过，大家放开了奔跑也罢，公路从来不会变了原本的严肃感，安静的坐落在两座山之间，不喧哗不吵闹，好像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孤独的朝圣者，虔诚井然。
        遇见两个藏族小哥，也许是彼此的爷爷奶奶曾近在这片寸土因工作相识过，缘分未尽辗转到我们这辈。他们有藏族男人特有的棱角分明，灯光不算亮的咖啡店，俊美的面容闪烁着光泽般的，发出着声音。三两杯青稞酒穿过身体的缘故，不停的追问他们关于信仰的问题。随身带着的护身符明晃晃的占据了身体很大的空间，只是想不到我还有什么信仰而显得孤落。 也许吧，等我找到自己的信仰还能相遇对酒当歌痛饮一场。就像当时他在暴雨天里喊了句：一起冲般自然。
        相比郎木寺和声势浩大的拉卜楞寺更喜欢郎木寺。喜欢郎木寺小镇坐落在远处的安静感，喜欢镇子借着寺庙而特有的神秘感。寺庙要顺着镇子艰难的爬行，好像登山般的陡立，金色大殿在云隔里恍若仙境般的，才懂金色也算是最直白的东西，会把富贵表现的粗枝大叶，把神圣变现的孤注一掷。更加喜欢郎木寺最主要的是可以脱了鞋子赤着脚感受地的温度，偶尔前面有游客挡着无法按照自己的速度前行就避开有些泛旧的地毯踩在咯吱作响的地板上，猛的地板生硬的冰冷刺疼脚心迅速的穿过心脏，身体这般的此起彼伏附带着地板咯吱作响的躁动依旧觉得安静。年幼时知道的佛是神是鬼怪是不能轻视的一股力量，后来长大不那么坚信却也不敢亵渎。直到后来成长成一个年轻的女子，才依稀觉得佛是种身体里的质的平衡。有人说佛是最大的叛逆者，深信不疑。他们逆反着千古年来形成的我认为，他说过的道理，沉淀下心智不悲不躁，也只有真正的智者才信奉佛教甘心在自己的心里一待就是几十年。
        陪我去可可西里去看海。
        陪我去大昭寺门口晒太阳。
        陪我去纳木错安静站着就好。
        陪我虔诚像条绵延的公路不悲不躁。
        可好。
              
                                                                                                                                                                                                                                                                      丹儿

感觉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