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寒毒 文?楼羽九裳 话说潇雨歇身中寒毒,兰长老和花护法怎敢怠慢,连夜快马加鞭一路送回了青葱山上。 晌午的阳光甚是刺眼,水煮螃蟹阖上妙手堂的门,拭了拭汗,急匆匆往外走去。 “螃蟹螃蟹!”远处一团火红的头发快速飘来,水煮螃蟹见状,负手迎了上去,含笑招呼道:“北长老何时回来的啊?” “也就才到,”北长老挠了挠满头乱发,嘿嘿笑道:“我刚上山就直奔着你这儿来了。” “哦?北长老来找我是有何急事?” “我想借你的三味炉一用。” “三味炉?”水煮螃蟹诧异道,“你借这个做什么?” 北长老扭捏道:“唉,螃蟹,不瞒你说,这次我请了个铸剑师来改造一下青云杆,纵观全山也就你的三味炉能顶炼铁炉子用了,所以厚着脸皮来借着用用。” 螃蟹嘴角一抽:“那不巧了,我现在正在治疗潇雨歇的寒毒,离不了三味炉呢。” “萧大肿么了?”北长老诧异道。 “昂,中了幽梨毒针,眼下针已经被逼出来了,命也保住了,就是体内寒毒短时间内不易清除啊。” “特么的谁这么阴毒啊?把我可爱的萧大伤着了,我跟丫没完!”北长老暴跳。 水煮螃蟹擦了擦汗道:“你小声点,说这话也不怕人误会……要是把里面的萧大惊醒弄得岔气儿了你就罪过了。” 北长老抓了抓后脑勺:“我这不是关心小辈么,唉,我先回去跟小九说一声,等萧大没事了再来取你的炉子。” “成,”水煮螃蟹点点头,“我先去冲个凉,特么的三味炉烤得我快冒香气了。”说完便告辞去了。 北长老掂了掂青云杆,抚摸着金晃晃的烟斗子道:“老友啊,再等两天我就给你换新衣哈!” 路边的蔷薇花都被烤得发蔫,北长老独自往住处北缨堂走去,进了大门就看见庭院里早早有人等着。 楼羽九裳正窝在树荫下的躺椅里,无精打采地扇扇子,听见脚步声只是眼皮子抬了抬:“长缨叔,炉子呢?” 北长老有些丧气,把事情挑挑拣拣说给她听了,然后讨好道:“小九啊,不是大叔不给力,救人要紧啊。” 小九沉吟片刻,问道:“大叔你是说,有人中了寒毒?” “对啊,现在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妙手堂烤火呢!” 小九立刻两眼发光:“那我可以去放他点血用用吗?” 北长老悚然:“你想干嘛?” “我想试试用这种带有寒毒的血能造出啥样的兵器。”小九激动且神往道。 “靠,你们拿铁阁是不是邪教啊?”北长老瞪大眼睛,“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老子做不到啊!” “长缨叔,你要是答应让我去搞点血,我就不追究你把我打晕了劫过来的恶行。否则,我就要闹得人尽皆知,酱油派北长老为了改造兵器不择手段!” “老子只是想尽快啊,排在老子前面有百十来号人,等你接我这活儿要等到猴年马月啊,再说改造一下又不要太久……”北长老越说声音越低,最后连眼泡子里都蓄了泪水道,“九啊,我跟你避雨大叔,同甘共苦了多少年,那叫一个伉俪……呸呸呸,那叫一个手足情深……你就姑且为了叔坏一次规矩吧!” “只要让我去放个血。”小九一脸坚持。 北长老没有办法,只得抓着红发道:“罢罢罢,让你去让你去!不过你可千万别伤了萧大啊!” “放心吧大叔,我刀法很好的,”小九从袖中滑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小刀,眯眼一笑:“保证无痛。” 北长老颓然,又听得耳边悠悠一句嘱咐“记得给我放风”,不禁仰天长啸:“靠,你是要把老子的一世英名全毁掉啊!” “叔,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被抓包了,百口莫辩啊,所以要你帮我看着啊,”小九站起身,面具反射的日光差点刺瞎北长老含泪的虎目,“这事儿一成,我就马上替你改造青云杆。” 北长老天人交战了良久,终于壮士断腕豪情万丈道:“行,一言为定!” 是夜三更,便有两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悄无声息潜入妙手堂。 北长老跟水煮螃蟹交情甚好,晓得既然潇雨歇已脱离危险,这时候螃蟹定是在床上鼾声震天雷打不动,所以胆子也大了,摸起路来也是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开启了密室偷偷溜进去。 室内光线昏暗,热气蒸腾,生生把人逼出几行汗。 摆在正北的就是三味炉,工艺极其繁杂精美,一看就不是凡品,小九惊叹两声,差点就要冲上去摸一摸滚烫的炉身了。 正南摆着一张床榻,潇雨歇躺在上面不知是昏是睡,双目紧闭,嘴唇还有些发紫。 北长老招呼着小九:“赶紧地,别让人发现了。”说着抹了把汗。 小九见潇雨歇如此情形不禁怔了一怔,继而啧啧叹道:“长缨叔,幸好你劫来的是我而不是我师姐莫邪。” “去去去,不是说好了么,是我费大力气把你请来的,不是劫来的。”北长老纠正道,又问,“你为什么这样说?” “我师姐要是看到一个年轻男人这样柔弱地躺在她面前的话……”小九打了个冷战,“算了,不说废话了,大叔,帮我把他上衣扒了,让我找找寒毒聚在哪里。” 北长老依言做了,小九好奇地拿食指戳了戳潇雨歇的皮肉,赞叹一句:“丫的手感真好,上好的五花肉啊。这种长相好身材好的男人真该打包了送给师姐尝尝鲜,省得她整天光忙着相亲不干活。” 北长老下意识地裹紧了自己的衣裳,看着小九取出个淡蓝色的发光珠子照在潇雨歇的身上,果然,经过一番仔细寻找,发现还有一小团暗色的寒气在皮下游走。小九握着小刀,直勾勾地跟着那股子寒气移动刀尖,随时准备一刀下去放血。 北长老寒毛倒立:靠,要是寒气恰好停在心口,这一刀噗呲下去…… “小九啊,为啥你不把寒气逼到手指头上再下刀子啊?”北长老抖着嗓子问。 小九抬起头,思考片刻答道:“因为我内力不够。” 北长老擦擦冷汗,将潇雨歇扶坐起来,封了他右边的脉门,一掌推背,绵绵内力缓缓注入体内,眼见着那股寒气顺着内力被一点一点逼向潇雨歇的左臂。 小九眼睛一亮,捏着小刀直直盯着那股寒气的走向。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潇雨歇的指尖已是乌黑乌黑的。 “就是现在!”小九握住他的左手放在准备好的小碗口,刀光一闪。 “何人在此放肆!”正在这时,密室门洞开,一红发白衣的汉子踏着轻功闯入,声色俱厉道。 “螃、螃蟹?”北长老石化了。 倒是埋着头的小九忽然惊叫一声:“我了个去啊,谁特么吓我一跳,一刀切动脉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