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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烦乱缠身 原先房地产公司的那一大片烂房。 终于拆迁到了二丫户头。 产权方,区房地产公司。 联合一家广东过来的房产开发公司。 要对这片地带进行大规模的开发。 盼了多年的住房梦。 终于有了曙光。 一纸《限期搬迁》的通告,让最后几十户人家喜上眉梢,乐呵呵的开始了搬迁。牛黄忙把这个喜讯告诉了二丫,二丫就忙着收拾东西,带着小敬回去处理搬家一事。 可问题又来了。 二丫是回老房呢? 还是就借住在星小? 回老房。 周伯正眼巴巴的求之不得。 可怜的周伯。 风云际会时。 才貌双全的周二离他而去;风烛残年了,正当壮年的周三又驾鹤西游。只留下一个周大,无可奈何的呆在红花厂里。 周大。 昔日文革里的逍遥派。 今天改革中的保全工。 工作压力一天比一天大。 人也一天比一天老。 不过四十多一点的年纪,在砸铁饭碗的浪潮中忧忧郁郁;头上那片原引以潇洒自豪的茂密森林,如今也成为地方支援中央了…… 不过。 还有一个长得乖巧胖乎乎的小敬。 周伯的希望寄予在孙子身上。 盼母子回去哩! 二丫想:还是借住在星小? 可这搬迁与建房不折腾个二三年是弄不下来的。虽然二丫母子自有怃恤金,将就用,也够了,可这二三年的时间还真是个难度。 二丫在星小住了近一个月。 平日里。 牛黄蓉容上班。 二丫就弄饭。 带二个小子。 随便也收拾收拾屋子。 中午,蓉容放学归来,孩子,有人带着,桌上,放着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那个满意呀,不摆啦,二女孩儿好得就像亲姐妹。 二丫还年轻。 脸颊上的红颜正浓。 更兼少妇的丰腴。 与蓉容一样一米六三的身高。 走到哪儿都引人注目。 慢慢地。 就引起了一些流言飞语和意外。 整天忙在外的牛黄蓉容都毫不知觉,二丫呢,二个小子把她缠得够呛,更没这么多心。 一天天热,蓉容匆忙吃了中午饭,就到教室去了。 二丫稍为收拾一下。 抱上二小子。 照例锁上蓉容的房门。 到隔壁小屋午睡。 老房的人。 都是习惯于大咧咧的。 多年来,二丫仍保持着这个习俗,小睡从不盖被子;加之临时借住的小屋门锁早损坏取走,留下斗大个锁眼也没堵上,就那么空荡荡的留着。 二丫做梦也没想到 此刻的门锁眼外。 一双淫荡的眼睛。 正色迷迷的津津有味的偷窥着自己,不经意翻身时,露出的大半截雪白肚腹…… “谁呢? 在干嘛呢?” 楼上的老校长正巧路过,见无人而幽黑的走廓里,有个黑糊糊的人影撬着屁股蹲着,便不经意地顺便喝问。 声音未了。 那黑影呼地站起来。 就从另一边的小门飞快地跑了。 哗啦啦的逃跑声。 倒把老校长吓了一大跳。 她心知有异,追过去,那黑影早不见了踪影。老校长想想,再回来蹲在刚才那黑影的地方一瞅,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这一惊。 让有着丰富生活阅历和经验的老校长非同可小。 她马上拍醒二丫。 谈了刚才的情况。 二丫也大吃一惊。 慌得连忙拉上自己的衣服。 脸色通红。 如果这事儿到此为至,也就罢了。偏偏这人老了,想得就会多一些;再加上老校长人退,心在岗,多年养成的责任心极重,她竟直接去找了学校。 学校又找了蓉容。 蓉容被彭校长约谈后。 回来就找牛黄吵嘴。 牛黄只好把二丫送回了老房。 回到老房。 李玉溪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 “你怎么啦?”牛黄对自己这位弟媳妇,谈不上好感也谈不上恶感:“青天白日的,坐在楼廓里哭叫,也不怕丢人?” “你牛家屋里都不怕丢人? 我怕啥哟?” 李玉溪哭着。 暗暗捏一把正在自己怀中酣睡的孩子。 被揪疼了的孩子睁开眼睛。 哇哇哇的大声哭叫起来。 老爸和牛二从里间出来了。 牛二气得脸青面黑的将她一拉:“鬼婆娘,找死?敢打我的儿子?”老爸将脸一沉:“二个人闹矛盾,怎么打孩子呢?你这脾气也太怪了吧?” “去问你自己的儿子。 看他怪还是我怪?” 看样子。 今天的李玉溪是豁出去了。 “牛二在外面找女人。 你当老爸的还会不知道? 哼,离婚?你说离就离呀?” 老爸也毛了:“就离!这种坏脾气婆娘,早晚也得离。牛二,离了离了,离了算啦,免得天天吵嘴,淘神费力。” 牛黄这才弄明白了。 牛二要找李玉溪离婚。 哦,他们不是同班同学? 一起上山下乡? 同甘共苦过吗? 怎么说离就离了? 个把月没回老房,二人就闹成了这样? 牛二硬是把李玉溪生生的拉进了里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李玉溪就抱着孩子回了娘家,没几天,牛二就引回了个更年轻的娇滴滴的高个女孩儿。 女孩儿操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见了老爸就喊“爸爸” 见了牛黄蓉容和小浩。 就喊“大哥大嫂侄儿” 还屋里屋外的忙个不停。 就像是牛二登堂入室的正宗媳妇。 老房邻里一片哗然,牛黄蓉容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哭笑不得。蓉容忽然担起心来:“二丫呢?”“周伯家哩!” 牛黄瞅瞅她。 纳闷这大天白日好好的。 怎么就想起问二丫来? “你和她没什么吧?” “什么话?” “哼,自己明白。” “我明白什么?” “有鬼。”“谁有鬼?”“自己明白,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因公司里的事儿忙得晕头转向的牛黄,真火了。 “你想吵架是不? 信不信老子捶人?” 蓉容抱着小浩。 一头闯了过来。 正在提劲打靶。 干筋火旺威胁她的牛黄没注意。 扑的下被撞倒在地上:“哎哟,我的腰杆。”好一阵扑腾.不想又碰着刚做了手术的手指:“哎哟,疼死我了。”又一阵顾头顾不了尾的扑腾。 蓉容哭了。 边哭边骂。 “你牛家没一个好东西! 别以为我不知道。 二丫在我这儿时。 你俩就眉来眼去的。 当着我的面,二丫还撒着骄要你注意身子;哼,那中午偷窥是怎么回事儿?谁那么大胆?熟门熟道的?没准就是你,你跑回来瞅的人家。鸣鸣!” 牛黄听得目瞪口呆。 半响说不出话来。 还没来得及分辨。 蓉容将小浩往他身上一放。 请了二天假。 出去逛荡去啦。 可怜的牛黄,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抱着小浩,跑到星小旁的电话亭,忙忙的给王书记请了假,蹲在家里带孩子。 牛黄这下倒大霉了。 那小浩睡醒后。 长长的伸个懒腰。 睁开眼睛一见不是妈妈。 便哇的大哭起来。 慌得牛黄又是哄又是笑又是拿奶瓶塞他嘴巴的。 哭声仍然不断。 看看小浩哭得声音嘶哑,汗流浃背,再瞅瞅空无一人的家,即心疼孩子又想起繁重的工作,牛黄急得抓耳挠腮的直跺脚,真不知如何是好? 听到小浩怪异地持续不停的哭叫。 邻里老师们都来了。 听了牛黄的诉说。 老师们忍住笑。 有的帮小浩喂奶。 有的去学校到处找蓉容,有的呢,则苦口婆心的揪住牛黄,进行爱妻速成教学。王老师以过来人身份,指导牛黄。 “你身上不是别着这玩意儿吗? 蓉容身上有没有?” “也有,才买的。” “给她发信息嘛。 先坦白坦白。 再请求她原谅嘛。” 牛黄真想冒火:“唉,我坦什么白呀?完全是无中生有嘛,无中生有!”“不会吧?蓉容老师不会这么小气吧?” “我们了解她的。” “同一个学校的老师,我们知道她。” “这小牛到这个份上了。 还不坦白? 这男人还真没有一个说老实话的。” …… 蓉容到底回来了,她惦念着她的小浩和学生;牛二到底离婚了,与那个操京片儿的姑娘,幸福的微笑着又当了一次新朗,进了一次洞房。 生活在继续。 这天临下班。 牛黄接到马抹灰的传呼。 “下班后,公司开会。” 得! 今天又得很晚才能回家。 他忙着给蓉容发了中文信息。 正巧瞅见汪云过来,便对她招招手。 “下班后,开会,你知道吗?”“知道”,“汪霞呢?”“肯定也知道吧?那王书记”“他今天有事,怕去不了。市公司的肖头张书记一行来啦,要陪呢。” 马抹灰见牛黄汪云汪霞走进来。 笑呵呵的问道。 “还没吃吧? 待会儿一块吃,一块吃。” 三徒从他背后转出来。 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问。 “董事长,喝茅台吧?窖了十年的,嗅着就香哩” 马抹灰挥挥手,示意大家随便,拿过三徒手中的盒子,瞧瞧道:“你以为呢?”“我觉得不错,毕竟董事长你也舍不得喝呗。” “好! 听人劝,得一半。 就它了吧。” 他朝大家拍拍手。 “各位,今晚上咱们不谈工作,讲尽兴。 今晚有贵客来。 大家的任务。 就是把他陪好,要注意自身形像,谈吐文明,充分展示咱‘共赢’人的青春风采。”牛黄轻轻问身边的三徒:“谁要来?马老板这么紧张?” 三徒轻轻答。 “广东合作方的宋老板。 飞机误了点。 不然,中午就该到啦。” 牛黄瞧瞧师哥。 整天跟在马抹灰屁股后头的三徒。 眼下,精神焕发。 身着笔挺西装。 神气活现的站在马抹灰身后;许是耳濡目染,耳熟能详之故,师哥那神态那身姿,还有那瞅人时眯缝的眼睛,居然有几分像马老板! 牛黄忽然想到。 别看师哥墨水喝得不多。 可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哩。 说不定。 真能偷师学艺。 得到马抹灰的真传。 钱途无量,端的不可小觑哟:“师哥,房子看好了吗?” 三徒听到师弟温柔的询问,有些意外的瞅瞅他:师弟说话从来都是硬邦邦的,带着教训人的口吻,今天怎么啦? “交了首付款。 房子正在装修。 二十年按揭哟。 光银行利息就占全款的三分之一。” “值,新房嘛。 多大?” “三室一厅,140个平方,二十七楼,电梯房。” “好啦,三徒,去瞧瞧宋老板来了没有?” 哗,门口响起欢迎的掌声,一位瘦削高挑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在迎宾小姐簇拥下,啃着厚厚的红地毯,无声无息的走了进来。 马抹灰迎上去。 张开了双手。 “宋兄,欢迎呵欢迎!” 宋老板也张开双手。 “马兄,相面不如见面呵。 呵呵,没想到这般儒雅。” 二人抱在一块,相互轻轻拍拍,然后放开,各归其位。 马抹灰将众人对宋老板一一介绍,介绍到谁,谁就站起来轻轻鼓掌,对宋老板鞠个躬。当汪云汪霞站起来鼓掌鞠躬时,宋老板盯住这对容貌身材都极像的姐妹花。 唇边渗出一丝莫名的笑纹。 这是牛黄第一次看到大名鼎鼎的宋老板。 通过马抹灰的介绍。 他早知道。 曾为国家部门厅局级公务员的宋老板。 出身豪门。 据说与现在窝在海峡对岸的宋子文宋美龄家族,还有点沾亲带故。 宋老板大约是中国的第一代个体户或叫私人老板,79年就开始从海外走私汽车,捣弄黄金、高档手表和高档外烟什么的。 待82年中国提出要搞“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之时 宋老板的资产就已达八位数了。 当下,就这“新潮流舞厅”贵宾厅。 摆开了接风宴。 众人众星捧月。 将二位老板围在正中。 杯盏桄错,菜香扑鼻;施特劳施的《蓝色多恼河》轻轻的响着,上菜的迎宾小姐轻盈地走来走去,一切都那么雅稚,安闲和亲切友好。 毫无架子,平易近人的宋老板。 一会儿用大伙儿听不懂的闽南语,与马老板交谈。 一会儿又用标准的普通话和众人聊天。 他对牛黄特别感兴趣。 还自我解嘲道。 “如果不是为了生计被迫下海的话。 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知名的作家了。” 牛黄笑道:“作家不可当,兜头挨一枪!现在改革开放,要搞经济才吃香哩。”宋老板哈哈大笑:“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呵。此次来,就是要看看贵市的肉食品市场到底如何? 不瞒老弟说。 中国国营商业和国营企业的全面崩溃。 指日可待。 不打点提前量。 如何稳操胜券?” 汪云问道。 “宋老板,通过火车运送鲜肉或活猪援广,成本降不下来。我不明白,何不就在广东自建生猪基地呢?” “问得好!”宋老板轻轻拍拍自己掌心:“汪经理知其一,可知其二?广东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几乎长夏无冬,不利于生猪饲料的生长。 因此。 生猪为什么就是内地的好呢? 就是这个道理。 汪小姐勤于提问。 敢动脑筋。 不愧为‘共赢‘商贸的公关经理呵。” “这几天,你就抽空陪宋老板到外逛逛吧。”马抹灰笑嘻嘻的说:“调研调研。”汪云瞟一眼一边的汪霞,道:“就我一人?” “哦,汪霞也去吧。 牛总,你在公司把她二人的工作安排安排,行吗?” “行,请董事长放心!” 宋老板矜持而微微地笑着。 指指迎宾小姐新送上来的大花盘。 “各位请,趁热啦。” 这是一碟广东名菜“水晶乳蛋”,据说是用人乳调入鲜蛋,清蒸而成。灯火辉煌之下,但见它凝成耸立的圆周型,凝白中透着淡黄,朝外微微闪着润滑的光泽,晶莹剔透,让人爱不释手。 终于,汪霞拿起勺子。 轻轻在边际舀了一小勺。 各位才慢慢伸出勺去。 卡,汪霞第一口就咬住了什么? 因为大家都听见了轻响。 只见汪霞痛苦地张开嘴巴。 取出个黄澄澄的东西。 原来是枚足有十克重的金戒指。马抹灰宋老板都放下勺子,抚掌大笑:“有喜有喜,咬住金戒,大吉大利,这戒指是汪经理的了。” 咬了就是自己的? 这是什么意思? 大伙儿根本不相信。 以为老板不过是凑趣玩笑罢了。 马老板一招手。 迎宾小姐款款儿过来。 纤纤小指拈起金戒放入茶水中轻轻一荡。 荡去金戒上的蛋迹。 然后抽出自己别在腰际的素花手绢小心擦净,一道澄澄金光灿灿夺目。迎宾小姐嫣然一笑,将金戒指戴在汪霞左手指上,躬身退下。 乖乖! 众人心里直欢叫。 这般沉沉的金灿灿的家伙。 就真是汪霞自己的哪? 真金白银啦! 这老板唱的那出戏? 抖的那般富? 做的那样秀? 宋老板大约看出了众人心思,清咳一下,悠然道:“所谓财富并不神秘,想着,就会有;伸手,就会得。关键是你要学会去想,还要学会伸出手去。 所以。 ‘共赢’商贸的路还很长。 还有待于我们的想法和伸手去共同努力。 不好意思。 借马老板的地盘。 卖弄了。” 马老板慨然举杯而起:“宋总,有你这句话,我马下就真正的放心了。这杯酒,代表‘共赢’商贸的全部同仁,敬你一下。我先干为敬!你请便。” 一饮而尽。 牛黄却微微皱眉。 他听出了二位老板话中的潜台词。 他敏锐的感到。 貌似精诚的合作者之间,好像有了一丝裂隙。 但双方合作以来,笔笔成功,到帐及时,似乎又不太像。还好,宋老板大约累了,在他的提议下,接风宴很快就近入了尾声。 马抹灰笑盈盈。 微微点首。 与迎宾小姐一起扶起宋老板。 而那个与宋老板同来的秘书模样的男青年。 则拎着个棕色皮包跟在其后。 一行人向宋老板下榻的酒店慢慢涌去。 临出门,马抹灰的眼光回扫在汪云汪霞身上:“记住,市场调研啊,你们二人。” 牛黄一回头,见三徒正挥起勺子,在“水晶乳蛋”中刨来刨去的,便一巴掌推去:“你在干什么?”“嘿,嘿嘿!” “还有?做梦去吧,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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