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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初期,混沌尚开,灵气充足,这时的世界毫无规章,生出无数大大小小各异的妖怪,藏于天地间,流连于人间,而所谓人间,则是一群待宰的小羔羊报团取暖的羊圈。
有一种妖怪,叫做无相,何为无相,空有面皮,却无眼鼻口,不能视,不能闻,也不能吃,但是能感受到太阳的温暖与万物的生往,但还是一种比较无聊的妖怪了。他们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造物主创造出他们来,估计也没想好他们能做什么,只能终日无所事事,也不知道何时终结。
一日,也不知是谁先找到的法子,找到了可以有五官的办法,他们可感受到人的五行。金木水火土,但凡五行与他相似,便可撕下这个人的脸来造就自己,五行越合,这脸在他的脸上作用的时日也就更久些。能品食欲之福,能闻百花香。渐渐的,能坚守原来生活的无相越来越少,苏鸿凯开始了一个人的欲望旅程。
苏鸿凯来到了这块新的地方,漫无目的的开始他的狩猎,他的脸已经慢慢变淡,仔细闻还能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原来的地方五行相通的人越来越少,这让他不由的踏上了新征程。而如今如果没有脸,感受过口腹之欲的他们就如同有毒瘾一般的难受,随之而来的不只是口腹之欲,他们也开始体会到了各种不同的感情,比如孤单。苏鸿凯自从踏上了这条不归之路之后再也没有遇见过自己的同伴,而人类,苏鸿凯不屑与之为伴,终日在饱腹与空虚之间来回徘徊,有时忍不住想回到那没有欲望的日子,有时候又觉得没有欲望,那究竟为什么而活着,越想就越迷茫。
找了个酒馆,喝了点酒等天慢慢黑下来,池塘边的芦苇荡传来了青蛙跟蛐蛐的合鸣,苏鸿凯觉得大约今日又要空手而回的时候,酒馆里进来了一人。面相邪魅,虽是剑眉星目,但是是个三白眼,嘴角还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实在是不讨喜。这些对他对自己来说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乃是个五行与自己相通的绝配之人。想想自己以后会顶着这样一张脸,苏鸿凯不由得开始手痒。
等天彻底黑透了,周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此邪魅之人终于起身,往黑夜里走去,许是三急,大路未走几步就往乡间小路急奔过去,真乃天助我也,苏鸿凯也忙不迭地的跟了过去,穿过一个高可藏人的芦苇荡,一把剑借着饥寒的月光冷冷的架在他的脖子上。
“小老弟,这么赶着跟我做甚”
苏鸿凯勾起嘴角,无相别的妖力没有,但是取人面皮需要的速度与轻柔高于正常人十倍,苏贺宽向后弯腰想要躲过这明晃晃的剑,顺势一个后翻,可没想到的是,那个剑却像是黏着他的脖子一般的也跟了过来。这可不是一个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还有这在月光下不明朗的透着光似的面容,当下心内了解三分。
“这番功夫,莫不是也是个无相”
无相这种妖怪,如果不愿意去取人性命,做害人这种事,平日也不能交流,所以苏鸿凯从来也未碰到过可以交流的同类,还是与自己干同等勾当的同类,两人当下心照不宣,惺惺相惜,勾肩搭背去了小酒馆喝起了第二轮,两人说起自己去过的地方跟奇人异事,喝的好不快哉,一见如故。决定以后两人狼狈为奸,必定事半功倍,且相伴度日,实乃良缘。
确实,两人过了好一段快活日子。
一日,程鹤德的面皮即将寿终正寝,早些踩好点的人家却因城内人心惶惶突然搬家,两人心中紧迫不容耽搁,上到山上老庙,下到住在河中央的老渔民都不放过。两人累倒是不累,但是只要有了嘴,这连带的口腹之欲也是必不可少的,万事福祸相依。
两人决定先填饱肚子。远远的看到一个小饭馆,小饭馆门前坐着一个半仙,瞎不瞎还不得知,这世道半仙骗人的为多,但是这半仙五行与他两算的上十有八九的契合。两人对视一眼,准备先面无其事的先去吃饭,哪知那半仙反而看见他们吓得一哆嗦,家当也不要的转身就准备跑。 跑当然是跑不了,两人一前一后的犹如瓮中捉鳖的轻而易举。
半仙瑟缩到墙角只“饶命啊,饶命啊”的哀嚎。
“你这半仙倒真有三脚猫的功夫,可知道小爷我们是谁”
“两位是专取人脸的无相,”
“嘿嘿嘿”两人竟然带着一点得意的一起笑了“既然你知道我们,那今个儿也算是明白的上路了”
“大仙饶命,这口腹之欲说来也不算是好事,这世道人人还不都要为了生计,能归隐山林......"半仙偷瞄了一眼,两人油盐不进的样子可谓让他的心凉了半截,“我这可有天机可以告诉你们,但求一命”
苏鸿凯不耐烦,“别啰嗦了”当即抽出家伙吗,程鹤德伸手一拦“但听无妨”
半仙哆嗦的瞄了一眼,小声的说“无相实为灵气所生的妖,自给自足本就圆满,真要些不必要的东西开了口,实为破界,反显残缺”又抬头瞄了一眼两人有没有恼怒的迹象,两人面色不改,均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欲望乃是受苦,望两位早日看破,尽早回头,而回头的方法就是两相相残,得一圆满”
“你这讲的是什么狗屁,我等又不似你等,有此神力,要什么有什么,欲望就是快乐的即时药,我看你这狗东西骗人骗上瘾了,竟也想骗我们自相残杀。“”苏鸿凯当即举剑,眼睛一睁一合的时间,当即已取下那破半仙的脸来,半仙也应声倒地,可能喉咙里还有未吐出的字眼却已命丧黄泉。
两人走进小饭馆,要了一大块肉和一壶酒,面色平静的相互对饮。但是谁的内心没有点小九九,虽是半路兄弟,也从未想过一决高下,不知对方到底水平几何,再来念及情分,这事不做也可。欲壑难填,当初他们其实也可不贪口腹之欲,潜心山林,要真说两人得过且过,也不会到今天这地步。
“兄弟,我们都是刀口舔血之人”程鹤德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那狗半仙说的可真可假,你我心里也生了嫌隙,像以前一样也是不可能了从此分道扬镳也不是未尝不可,但我活的已经够久,不如你暂且一试,以后不用过颠沛流离的日子也算是个好结局”
苏鸿凯脾气直,是个讲义气之人,当然不能赞同,准备拂袖而去,程鹤德抽剑上前,拦他去路, 苏鸿凯抽剑来挡,“荒谬,你我这样岂不快哉,何必求一个圆满呢”。 “你我虽是妖,但总做杀生之事,何来快活,今日你取我之命,日后金盆洗手,早参悟道”程鹤德的剑法变化多端,来的迅速, 苏鸿凯有些招架无力,程鹤德趁机转到他的另一侧,有左手抓住他的右手虎口,一使劲,剑哐当的掉在了地上,而下一刻,右手的剑就刺入了 苏鸿凯的胸口。
一切都是计谋,程鹤德以退为进,彻底的为自己赢得了永生与杜绝了祸端。 苏鸿凯中剑了之后感觉一阵剧烈的疼痛,但是疼痛却并不长久,随之而来的反而是轻松,等他再次睁开眼,却看到程鹤德倒在地上,脸已经消失,身体缩着,身上的皮肤越缩越紧,彷佛是一个茧。随着程鹤德的每一次缩小,苏贺宽的身上就越有力量,原来得到全部的不是生的那个,而是死的那个。
苏贺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真正的圆满从来不是去苛求圆满,众生万相,万相众生,成人者就要近人苦,凡事苦闷,万事空虚,凡有所向,皆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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