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小白兔与一百个馒头的故事很火,讲的是一只小白兔连续三天去问馒头铺的老板有没有一百个馒头,前两天那老板都说没有,而第三天在那老板在准备好一百个馒头之后,小白兔却要了一个炊饼!这几天,我也遇上了这坑爹的事情,不过我家开的并不是馒头店,而是棺材铺。
我叫吴道,从小与爷爷一起相依为命,在镇上靠着这间棺材铺过生活。
那天,我爷爷因为要去临县办一场白事,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原本棺材铺是要关门的,不过正好我放寒假在家,爷爷便让我看着棺材铺。
当天傍晚,在我准备打样的时候,店里却突然来了一个很奇怪的年轻女人。
这女人大概二十五六岁,长得很漂亮,不过穿着却有些土里土气,上身是一件红色的高领毛衣,下身则是一条紧身的喇叭牛子裤,这种穿着有些像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打扮。
她的脸色也有些苍白,进来也不说话,只是一直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让我感觉心头一阵发毛,我急忙问她有什么事。
那女人顿了两秒,然后说道:有没有七口没上漆的大红棺材!
我一听就愣了,下意识的就回答说没有,就在我还想要给她解释点什么的时候,那女孩就哦了一声,便转身走出了棺材铺。
当时我也没太在意,心想这婆娘逗我玩呢,于是我便关了铺子上网去了。
谁知道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那女人又来了,她还是昨天那身打扮,连表情都和头一天一模一样,她先是盯了我一阵,接着开口就问我们这里有没有七口没上漆的大红棺材。
这一次,我便觉得有些奇怪了,这女人难不成是认真的?于是我便想多和她聊聊,想让她先付点定金什么的,不过我还没有开口,和昨天一样,那女人像是知道我们店里没货,便又一次哦了一声,离开了。
我心里当时就有些气,心想当老子这是馒头店呢,就算是你真要七口大红棺材,也得让我花时间请木匠做吧。
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是这开棺材铺的,哪年不遇上点怪事,我依然没太在意,不过在第三天相同的时间,那女人又来了,还是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这一次,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于是在那女人离开后,我就给我爷爷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说明了这里的情况。
我爷爷听后,当时就在电话里骂了我一顿,说我怎么不早点给他打电话。
我还以为爷爷是责怪我丢了大业务,便解释说我以为那女人是闹着玩呢,不过爷爷却压根不是这意思,他说这件事情诡异的很,怕是我撞上脏东西了。
我吓了一跳,急忙问爷爷为啥要这样说。
爷爷解释说这棺材不上红漆,哪来的大红色?就算是用红木做出来的棺材,也只是稍微带点暗红。
还有这红色棺材有两种含义,第一种是“喜棺”,就是那种年过九十的老人正常死亡后喜丧用的,但是谁家会同时死七个九十岁以上的老人?另外一种含义就是“血棺”,只有惨死的人,才会用这种棺材。
我一听,当时后背就冒起了一股子冷汗,这根本不用斟酌,绝对是第二种可能,我心里也有些害怕起来,急忙问爷爷现在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爷爷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他那边事还没办完,还有两天才能回来,如果明天那女人再来,你就说有货,但是千万不能找她要定金,让她第二天过来取就行。
如果那女人点头答应,马上去找镇后头的神卦左道因,让他帮忙算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让他告诉你解决办法。
如果那女人不答应,就把她赶走,并警告她以后别来捣乱,她要是还敢来,就直接报警。
挂掉电话之后,我的心里一直是七上八下的,第二天,还是在傍晚的那个时间,那个女人果然又来了。
她还是那副打扮,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在盯着我看了几秒后,便开口问我这里有没有七口没上漆的大红棺材。
有!我鼓起勇气说出了这个字,感觉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然后我也没等她反应,立马说道:如果你要,明天过来取。
哦。
我没想到女人居然还是回答了这样一个字,然后转身就走了。
这算什么事?要还是不要你总的给我个准信啊,我立即追了出去,想问个究竟,却没想到那女人居然离开的这么快,她这前脚刚走,我后脚追出去便没影了。
这下我没辙了,于是立即给我爷爷打了电话过去,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那边信号不好,暂时无法接通。
眼看这天已经黑了下来,遇上这档子诡异的事情,我是真不敢一个人在棺材铺待了,于是我便决定按照爷爷的吩咐,去找左道因帮忙。
我们这条街被称为白街,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这条街上几乎有一半的店铺都是做白事生意的,而在这白街上面,有两个人在十里八乡最为出名,一个是棺材匠吴真龙,也就是我爷爷,另一个就是神卦左道因,因为他俩都是有真本事的人。
当我来到左道因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左道因六十岁出头,可能是因为早些年算命泄露天机太多,身上到处都涨了脓疮,那脓疮好了之后,留下了很多疤癞,印在脸上看起来非常的可怖,像是癞蛤蟆的脸一样。
他一生很惨,中年丧妻,老来丧子,晚景凄凉得很,平日里都是靠着政府那微薄的救济金过活。
这些经历使他的性格变得孤僻古怪,几年前开始他便很少再给人算命,平日里都是一个人窝在家里不出门,谁也不知道他在家里捣鼓些什么。
要不是遇上这档子事,我平日根本不会来左道因家,甚至连过路也是绕着走,因为这幢两层楼的老房子隔着房门都会让人感觉晦气。
我给左道因说明了来意之后,他那有些泛白的青光眼突然直勾勾的盯向了我这边,神色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我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急忙说左爷爷,我没和你开玩笑,真事,是我爷爷让我来找你的。
左道因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让我等一下,之后便一个人上了楼。
他家的楼房是木板做成的,踩在那楼梯上会发出夸夸的声音,好像随时都会踩踏一样,而且以前我们白街还发生过这样一件事,说是一个外来的小偷偷到了左道因的家里,去了二楼,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最后被吓疯了。
之后便有人传言左道因在他家的二楼养小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几分钟过后,左道因就拿着一个平底的破碗从楼上走了下来,碗中放着一张黄纸和三枚铜钱。
然后他便要了我的生辰八字,将其写在了那张黄纸上烧到了碗里,之后便朝着碗里丢下了那三枚铜钱,丢下去之后,他便开始用手在那铜钱上摆弄起来。
我一直站在左道因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摆弄着碗中的铜钱,心里一直是七上八下的,手心手背全是汗。
他这一卦算的很久,而且手指在碗中摆弄的速度也是时快时慢,一直到他的手指定格在了原处,紧接着便转过头一脸紧张的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急忙问他怎么了。
左道因紧皱着眉头,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那个女的,不是人!”
虽然一开始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过在听到左道因这句话之后还是吓了一跳,我急忙问那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到我们棺材铺里面提这种奇怪的要求。左道因又一次在那碗里的铜钱上摆弄了几下,他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不过却没有给我明说,只是让我立马去老王家的扎纸店,让他帮我扎七口纸棺,而且纸棺必须用红纸做,尺寸也要和真正的棺材一样,棺木匠尺七尺三寸!
听左道因这样一说,我顿时明白过来啥叫不上漆的大红棺材,直接用红纸扎成的大红纸棺,就不用上红漆。
之后呢?
告诉那老王家,纸棺必须在一天之内完成,而且做完之后,得在棺中放一些碎纸屑,就好像真棺材中要放木屑一样,然后让他马上把七口纸棺送到你家棺材铺,等那女人来取。记住,到时候只能你一个人在场,之后你就把她当成普通的客人就行,至于价钱,该怎么谈就怎么谈,但是千万不能让她感觉到你已经发现她不是人。
“就这样?”
“嗯,如果一切顺利,这一劫你算是过了,如果你和她谈崩了,马上跑,然后再到这里来找我。”
“好。”
告辞了左道因,我第一时间来到了老王家的扎纸店。
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这扎纸店还没有打烊,此时王飞洋正在店内做这一套纸扎的灵房,这王飞洋是王老板的儿子,和我同年,以前我们经常一起玩,关系一直也还不错。
见到我来,王飞洋放下了手中的活,向来不太爱笑的他对着咧了下嘴,问我什么时候从学校回来的,这大半夜的怎么跑他这来了。
我回答说回来好几天了,之后也不废话,立马问王飞洋他爹有没有在家。。
王飞洋回答说他爸妈去张家村送灵房过去了,一会就回来,然后就问我这紧张兮兮的有什么事。
于是,我第一时间将这几天遇上的事情给王飞洋讲了一遍,他在听完之后神色也是变得凝重起来,我们这条街上大多都是干白事出生,所以对于那玩意也是抱有三分敬畏,绝对不会是无神论者。
因此,王飞洋也有些急了,问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整出个脏东西来害你。
我回答说除非是有人嫉妒我长得帅,要不然我能得罪谁,更何况长得帅又不是我的错,我也懒得和王飞扬瞎扯淡,直接问他他们这扎纸店能不能在一天的时间内扎出七口和真棺一样大小的纸棺。
王飞洋思索片刻,回答说他们一家八口人,就连他二叔那两个九岁的龙凤胎弟妹都会扎纸,连夜做,应该能够赶出来。
我听后舒了一口气,急忙说那行,等你爹回来了,你们马上开始做,至于钱等我爷爷回来后再付。
王飞洋点了点头,见事态严重,他当时就给他老爸打了电话过去,然后又叫上了他二叔家的那一对龙凤胎弟妹,开始准备起来。
我在这里逗着王飞洋那对龙凤胎弟妹玩了一会,一直到他父母送棺材回来之后才离开。
之后我也没心情回棺材铺,心里始终有些发毛,于是直接去了网吧,直到第二天傍晚,王飞洋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棺材糊好了,要不要给我送过去。
我说要,我现在在网吧,马上就回去。
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王飞洋已经将七口纸棺送到了我家的棺材铺门前,之后又和我一起将那七口纸棺抬到了棺材铺里面。
弄完一切之后,天色已经有些发暗,我心头其实挺害怕的,很想让王飞洋陪我一起,不过因为左道因强调在那女人来取棺材的时候必须是我一个人,所以也只能让王飞洋先离开。
不过王飞洋的家离我这里并不远,到时候如果真遇上了什么状况,我一个电话过去他也能够第一时间赶过来,想到这里我的心头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前几天那女人出现大概就是这个点,不过这天都快黑了也没见她过来,我的心里突然变得很没底,不知道那女人到底会不会来。
一直到吃过晚饭之后,那女人依旧没有来,我也不敢上床睡觉,就一直坐在大堂的那八仙桌上等着。
很快月亮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夜空中,我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八点了,我想今晚她应该不会来了吧。
一阵睡意袭来,我打了个哈欠,不打算继续等了,我刚要起身去关门,突然响起的一个声音让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咚!咚咚咚!
我猛地转过头,就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一幕。
只见那整齐的摆放在大堂的七口纸棺棺盖突然开始上下的跳动,像是有人努力想推开棺盖从里面坐起来一样。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这可是七口纸棺啊,先不说它为啥会突然跳动,光那和真实的棺材发出来一模一样的声音就足以把我吓得半死。
我转身就要跑,却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你跑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我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就看到那最中间的那口棺材旁站一个穿着红色高领毛衣,紧身喇叭裤的女人!
我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就问那女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那女人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用着一种很着急而且像是命令的口吻让我赶快过去帮她。
她此时正背对着我,双手用力的按住中间那口纸棺的棺盖上面,像是在极力的阻止那棺材里面的玩意跳出来。
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时间去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脑子一热就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就在我离那女人还有一米左右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出现了幻听,我就听到那女人的脖子上却是突然发出了两声咔咔的声音。
我下意识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紧接着我便看到了十分恐怖的一幕,那女人的肩膀根本没动,脑袋却是一百八十度转过来看向了我,那一张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血红色嘴巴的脸顿时吓得我浑身寒毛都倒竖起来。
与此同时,她身后的七口纸棺棺盖突然朝天飞了出去,七具我似曾相识的尸体猛地从棺材里面坐了起来。
我尖叫一声,昏沉的脑子突然变得非常的清醒,我连续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发现原来这只是一个梦。
不过,我刚抹掉额头上的汗珠,映入眼帘的一幕却是让我整颗心都咯噔了一下。....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居然躺在一口还没有上漆的松木棺材里面,而且,在这棺材的周围,那七口纸棺摆成了一个圈将我围在中央,全都是棺头对准我这边。
我急忙从棺材里面跳了下来,我明明记得刚才我是坐在八仙桌上,什么时候睡棺材里了?还有,是谁把这七口纸棺摆成这样的?我脑子迷迷糊糊的,正想要把这些棺材归回原位,却听到外面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出了什么事。
出于好奇,我第一时间打开了棺材铺的卷叶门,就看到好多街坊正朝着街道的后方跑,我急忙拉住一个街坊问他们这大半夜的慌里慌张去干嘛。
那街坊一边跑一边说那边扎纸店的老王家出大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这街坊王家发生了什么事。
那街坊回答说具体的他也不清楚,反正听说就在一个小时前,老王一家七口人,全吊死在了房梁上。
我吓了一跳,说这怎么可能。
那街坊说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不可能,如果你不相信,你过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我这才让王飞洋帮我做了七口红色的纸棺,今晚他家里就死了七口人,我不得不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大步的朝着王飞洋家里的扎纸店跑了过去,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大半条街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而此时就在王飞洋家扎纸店中央的那一根房梁上,我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那房梁上直挺挺的挂着七具尸体,按照年龄从左到右一字排开,分别是王飞洋的奶奶、他的父母、他的二叔、二妈以及他的那两个龙凤胎弟妹。
整个画面诡异到了极点,那每一具尸体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精彩狰狞,像是在死的时候见到了什么让他们十分恐惧的东西一样,从他们的面部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上吊自杀的模样,更像是被啥东西给吓死的。
一阵寒风吹过,吹得那房梁上的七具尸体在空中晃来晃去,更是让这原本就诡异至极的画面显得更加的恐怖。
我如遭雷击一般,就在昨天晚上,王飞洋的那一对龙凤胎弟妹还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尸。
我的心里乱成一团,当我努力恢复平静之后却猛然发现,王飞洋一家八口,如今除了他其余全死了,那王飞洋呢?他去了哪里。
按常理说,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王飞洋肯定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但是总总迹象表明,从王家被灭门一直到现在,王飞洋却一直没有露过面,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他是不是也死了,只是死在了其他地方?
这时,才赶来不久的警察已经在扎纸店的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有两名警察正在将梯子架了那扎纸店的房梁上,看样子是想把那七具尸体从树上取下来。
不过那警察刚把手伸向王飞洋奶奶的尸体,下面就突然响起了左道因的声音:“别动,那尸体现在还碰不得。”
左道因这些年虽然已经很少再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面,而且浑身都充满了晦气,但是他在我们白街的名头还是很响的,这里的警察对他也抱着几分的敬畏。
“左老先生,这上面的尸体为啥不能动?”那带头的警察问道。
左道因没解释太多,只是说这老王一家死的冤。
那警察又说,肯定是这老王家得罪了什么人,所以一家七口才会在今晚被人灭门,这是大案子,他们警方一定会大力追捕凶手,目前首先要做的就是验尸和找到老王家不知去向的儿子王飞洋。
左道因哼了一声,说不用验了,这七口人是被活生生的吓死的,而且死后是他们的尸体自己爬了起来,挂到了那房梁上,如果不想让更多的人出事,明天正午的时候再将这七具尸体取下来,然后让他开坛做法,取天上的阳火烧掉。
这一句话瞬间引起轩然大波,在这白街很多人都相信鬼神的存在,此时很多人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紧张的神情,我也觉得诡异的很,这死掉的人,怎么可能自己爬到房梁上吊?
旁边那警察还想问些什么,左道因却压根不再理他,而是朝着我这边走过来问了一个让我感觉莫名其妙的问题,他问昨晚有人看到我来老王家扎了七口大红色的纸棺,是不是真的。
我愣了片刻,随即一股无名火突然从我的心里升腾起来,我开口便质问左道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王飞洋家里会死七口人,是你让我到他家扎那七口纸棺,为什么会害得他家被灭门。
谁知左道因在听了我的质问之后却是一脸的茫然,然后问我在说什么?还说他从未让我来王家扎过棺材。
原本我还是对左道因有几分尊重的,但是在听到他这一番话之后瞬间怒了,我说左道因,你居然敢做不敢当,昨晚我明明到你家找你帮忙,是你让我来找王家扎纸棺的,现在他家里出事了,你想推脱责任,居然说我没来找过你。
左道因脸上看起来更加的茫然了,而且看他那表情,装的好像是真的一样,他急忙问我是怎么回事,让我把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他讲一遍。
我知道这家伙是故意在装,于是就用着很大的声音将这件事情当着众人的面讲了出来,想让其他人也看看左道因这虚伪的嘴脸,谁知我才刚讲到一半,左道因就突然打断了我。
他看了我一眼,,我总感觉他那青光眼中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含义,紧接着他便再次拿出了他的那个破碗和三枚铜钱卜了一卦,卜完之后我能够很清晰的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一丝的慌乱。
“那个女人到你那里取了棺材没有?”左道因突然看着我问道,这时他那张布满疤癞脸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没有。”我下意识的回答道。
“那你昨晚有没有经历过什么怪事。”
我心头咯噔一下,将那个奇怪的梦给左道因讲了一遍,他在听完之后身体立即就颤抖了一下,大喊一声不妙。
紧接着他便让我赶快回家,务必在午夜之前把那七口纸棺抬到后山烧了。
虽然我心里依旧对左道因有一些成见,但是看他现在那严肃的模样,我感觉他并不像是在和我开玩笑,加上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肯定和那七口纸棺有联系,所以我也没多想,第一时间回到了自家的棺材铺。
回去之后,我启动了家里那辆平日里用来拉真棺材的小货车,开始一口一口的将那些棺材朝着后山运,折腾了接近两个小时,终于在十点多的时候将那七口棺材拉到了后山。
我累的大汗淋漓,说来也怪,这纸棺原本应该是很轻的,但是我搬起来却感觉非常的重,虽然没有真棺材那样的夸张,但是总感觉这棺材里面像是睡了一个人一样。
我抽完一支烟休息了一会之后,便立马去找来了一堆干柴,因为这大冬天的干柴有些潮湿,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那堆柴火点燃,之后我便将那七口纸棺架在了那堆干柴上面。
点燃之后,那边逐渐窜起了火苗,在火苗接触到纸棺之后,很快七口纸棺便燃烧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那火焰之中突然传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这个声音将我吓了一跳,急忙转身看向了那边。
火苗之中,那刺耳的尖叫声越来越清晰,同时我还看到有个人在火堆里面来回的打滚。
我当时就傻了,那大火里面怎么突然多出了个大活人,我没有时间去想这其中的原因,更没心思去想那个人到底是谁,当务之急便是扑灭那边的大火,将那个人从火堆里面拉出来。
我第一时间冲到了火堆那边,然后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对着那个人狂扑,还好我发现的及时,加上这火势看起来并不算太大,所以没有花多大的力气便将那人身上的火给扑灭了。
在将他身上的火扑灭之后,这家伙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糊味,身上也是乌漆墨黑一片,像是个非洲人一样,不过好在我救他及时,他并没有什么大碍。
此时他正背对着我趴在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我急忙问他是谁,为什么会躺在这纸棺里面。
那家伙在咳嗽了好几声之后才缓缓的将头转了过来,当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我眼珠子都差点从眼框里面滚了出来,这家伙居然是王飞洋。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毕竟这天黑了视线不好,加上对方现在像是个非洲黑人一样,很容易将人认错。不过,在我走进两步确认之后,我可以肯定我没有看错,这人就是王飞洋,绝对没错。
我急忙朝着他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问他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躺倒这纸棺材里面来了。
我突然想起了昨晚做的那个梦,就是梦到那纸棺里面有人要跑出来,却被那个女人给用力的按了回去,想到这里我顿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难不成昨晚发生的一切根本就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发生的事情,那个躺在棺材里面的家伙,是王飞洋。
此时的王飞洋像是被大火烧傻了一样,他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睛里面满是血丝,也不说话,让我感觉背脊骨一阵发凉。
“洋哥,洋哥!”我尝试着叫了他两声,也没回答我,他依然是这样诡异的看着我,我终于忍不住问他,知不知道他家里出事情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走到了王飞洋的面前,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我的心头,我刚想后退,却发现那原本还坐在地上的王飞洋突然就窜了起来,然后就捏着啥东西朝着我砍了过来。
我打了个激灵,急忙躲了过去,这才发现王飞洋的手中居然拿着一把刀,一把他家平时用来花竹篾的篾刀,他就好像疯了一样,拿着篾刀对着我乱砍。
我急忙朝着后面退去,一边躲一边对着王飞洋大喊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干嘛要拿刀砍我。
王飞洋也不回答,拿着刀对着我紧追不舍,最后我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而此时的王飞洋已经一步步的朝着我走了过来,月色之下的他双眼通红,一脸的狰狞,而他手中的那把篾刀则是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铿的一声,王飞洋手中的篾刀朝着我脑门砍了过来,我本能的大叫一声,脑海里面甚至已经看到了我脑浆四溢的情景,不过庆幸的是王飞洋的这一刀并没有砍中我,而是砍在了我旁边的一个树桩上面。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这一刀下去,那半截刀刃都已经没到了树桩里头,趁着他抽刀之际,我急忙在地上翻滚了两圈然后爬了起来。
或许是那刀没进去太深,王飞洋并没能将其拔出来,他依旧用那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我,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很浓裂的悲伤与怨恨。
“洋哥,你、你先冷静一点!”说话的时候,我感觉我的牙齿都在打颤,此时我根本不会怀疑这王飞洋会当场杀掉我。
“吴道,是你,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王飞洋突然将手指向了我,每一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我都能听出极浓的怨气。
我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一时间显得不知所措,也许,如果我不去找王家扎那七口纸棺,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王家被灭门这件事情,我肯定是脱不了干系。
但是,这一切并不是我想的,就连扎纸棺这件事情,也是左道因让我去做的,我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我还想解释些什么,王飞洋像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直接打断了我,向来不苟言笑的他突然大笑起来,好像疯了一样。
“吴道,你以为仅仅是因为那七口纸棺吗?呵,你这个孽胎,你爷爷和左道因那两个老畜生,当年就想拉我王家下水,如今居然还死性不改,你老吴家造了孽逃不出诅咒就算了,居然还想拉上我老王家一起垫背,真他妈该死!”
我愣了一秒,然后对着王飞洋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什么诅咒,那女人到底是谁,她到底想干什么?”
王飞洋依旧在笑着,笑着笑着他便用手抱着自己的头蹲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痛苦:“吴道,我王家不欠你吴家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王家七口人来抵命,你告诉我为什么?”
“洋哥...”原本我还想走过去把王飞洋给扶起来,但是他突然自个站了起来,然后指着我让我滚,马上滚,如果再不滚他就把我给杀了,吼完之后他又蹲了下去,然后开始不停的用手抓扯着他那已经烧焦的头发。
我心知王飞洋情绪在如此激动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和我好好谈话,虽然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他,但是最后我还是转身跑下了山,一路上我也不敢回头,因为我害怕回头又会看到王飞洋拿着那把篾刀站在我身后。
我一路跑回到了白街,在半路上突然接到了爷爷的电话,他说他已经回来了,让我赶快回去,我心中一喜,立即加快了脚步。
快到棺材铺的时候,左道因突然挡住了我的去路,月光下他那张布满疤癞的脸非常的骇人,而且那青光眼里面总感觉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幽光,我停下来和他对视了两秒,接着他便开口问我那七口纸棺烧掉了没有。
我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绕开了他继续朝着棺材铺里面走,却在这个时候,左道因突然往我手里塞了一个红布包,让我务必今晚午夜的时候打开看,会救我一命。
说完之后,左道因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我捏着手中的那个红布包,下意识的就想把它给丢掉,但是想了一下还是没丢,随意的放在了自己的裤袋里面。
刚回到棺材铺,我就看到爷爷已经站在门口等我,这一刹那,我整个人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眼泪也忍不住从眼眶里面淌了出来。
我大步的朝着爷爷走了过去,却见他看起来却十分的疲惫,而且身上还带着伤,脸色也是苍白的很。
我急忙问爷爷怎么了,我爷爷摇头说没啥大事,就是在回来的路上突然遇上了点状况,怕是有人给他下了阴招,故意让他回不来,不过这总算还是赶回来了,见到我没事就好。
紧接着爷爷便详细的问了我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
我在将这一连窜的事情讲完之后,爷爷整个眉头都皱成了川字,之后他便让我上楼待在房间里,天亮之前,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我也不知道爷爷为啥要这么做,也没有拒绝,刚走进房间,房门便被爷爷重重的关了过去,而且还从外面给我上了锁。
爷爷为啥要锁我?我心头一怔,不过想要出去已经不可能,而外面再次传来爷爷的声音:“小子别怕,一切有爷爷在,天亮之后,你就没事了。”
虽然爷爷这样说,但是我心头还是忐忑不安,这个时候我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打开电脑想消磨一下时间,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女人哭泣的声音。
这个声音听起来阴森的很,让人头皮一阵发麻,我下意识的就要出门去看,不过这才想起房门已经被人给锁了,我根本出不去。
隐约间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我也说不上来,很快,那女人的哭泣声越来越刺耳,而且隐约间我还感觉到那声音正不断的朝着我这间房逼近。
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危机。
这时我才想起了左道因交给我的那个红布包,看了下电脑上的时间,这个时候刚好是午夜,我想都没想便把那个红布包给打开了,发现里面有一张纸条,当看到纸条上那一行字的时候,我整颗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吴道快跑,现在和你一起的那人根本不是你爷爷,他要害你!”
我脑子嗡的一声炸开,还没有来得及捋清思路,外面就已经传来了一阵蹬蹬上楼的声音。在我们棺材铺,到处都是安装有监控的,而连接监控的电脑,就是我面前的这台。
我不确定左道因给我的这张纸条上面所写的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但是从此时这诡异的气氛看来,我绝对不能够掉以轻心。
我第一时间打开了电脑上面的监控,通过监控我发现非常诡异的一幕,外面依旧传来蹬蹬上楼的声音,但是屏幕中的楼梯上,我却看不到有半个人影。
一时间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难不成左道因真没骗我?
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爷爷,没想到外面居然传来了爷爷的回答声,他这一声回答差点把我的魂都吓飞了,因为监控内,根本就没有爷爷的身影。
此时,外面突然变得一片死寂,紧接着我便听到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虽然我想不明白这鬼要进屋为啥还要开锁,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外面那玩意开了锁进来,一定会害死我。
不过好在以前我经常会在半夜的时候,趁爷爷睡着了翻窗子逃出去上网,所以,这间上了锁的房间根本就困不住我。
就在那房门穿来吱呀一声的同时,我二话不说,直接爬上了窗户,然后顺着外面的一根漏水管道爬到地面上。
我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东西追上来,下来之后我就朝着前面狂奔,足足跑了有接近五十多米才停了下来,我也是好奇,就转头朝着后面看了一眼,此时就在我那房间的窗户内,那穿着红色高领毛衣,披头散发的女人就站在那里,用着她那泛着白光的眼睛幽幽的看着我笑。
我吓得急忙转过头来,接着就看到了左道因那一张到处是疤癞的脸,我吓了一跳,刚要叫,左道因却是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别叫,也别回头,跟我走。”
左道因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用手搭着我的肩膀,大步的朝着他家里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的脑子里面都是空白一片,我甚至不知道是怎么来到左道因家的,一直到我走进了左道因家的院子,我空白的大脑才有了一些意识。
而此时左道因也是满头大汗,回来之后,他第一时间关上了他家院子的大门,然后便让我去他家的堂屋坐下。
左道因给我倒了一杯水,我拿过水猛灌了几口,然后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道我爷爷是假的,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非要给我一张纸条。”
左道因回答说吴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你一直对我让你去扎棺材的那件事情耿耿于怀吧。
我愣了片刻,点了点头,说你是害怕承担责任吧?
左道因却是摇头说不,他左道因做事光明磊落,敢做就一定敢当,但是那件事情,绝不是他所为。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然后说难不成昨晚我来你家根本就没找到你,而是那个女人,变成了你的模样?
此时,左道因的脸色也是有了些许的变化,然后说道,这就是我为啥会给你纸条的原因,因为你不亲眼见到,你根本不会相信那女人会有迷惑人心智的本事!她虽然还没到幻化模样的程度,但是却可以让你产生幻觉,所以当时我就算让你跟我走,你也肯定不会听我的。
左道因说的的确没错,刚才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根本不会相信我爷爷会是那女人变的。
而此时在听完左道因的解释之后,原本我对他的那些成见也足见消失了,我突然想起了刚才王飞洋给我说的那一番话,他说当年我爷爷和左道因想拉他王家下水,如今诅咒来了,又要害王家,这王飞洋像是在经历了他家被灭门之后知道了些什么,但是他却不告诉我这其中原由,但是我敢肯定,左道因一定也知道些什么。
于是,我便想让左道因告诉我那女的到底是人是鬼,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玩意!她为什么要害我,还有那所谓的诅咒到底是什么?不过我这刚开始问,左道因却像是非常避讳一样,直接打断了我。
“吴道,现在这些事情都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所以你不用问了,我不可能告诉你,而且你知道了这些事情,对你没好处。“
“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让你爷爷白白牺牲!”
左道因的这一句话就好像是一记惊雷,敲得我的脑子嗡嗡作响,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左道因,道:“你说什么?你说我爷爷怎么了?”
左道因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爷爷已经死了,就在昨晚你给他通完电话之后,他在赶回来的路上被那女鬼害死了。”
“这不可能,我爷爷不可能死,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没必要骗你。”左道因用力的将他的双手放在了我的肩膀,试图让我平复一下心情,道:“吴道,你爷爷是为了替你挡这个诅咒而死的,所以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说完,左道因不再与我说话,而是将一个黑色的箱子从屋里拿了出来,然后开始在他院子里面的那些桃树上绑一些挂着铜钱的红绳,而我则是一直站在堂屋里发呆,脑海里面全是爷爷的身影,我不能接受爷爷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所以一直在妄想这一定是左道因给我开的一个玩笑。
我也不知道我在这里发呆了多久,在最后我思绪被拉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我满脸都是泪水,而这个时候左道因已经在他家院子里面那几颗桃、李树上挂满了窜着铜钱的红绳,我以前听爷爷说过这挂铜钱的红绳有避鬼驱邪的作用,左道因应该是利用这东西结出了一个避邪的大阵。
最后,左道因让我好好的待在他家里,在他回来之前,决不能离开他家半步,然后他便背着他那个黑箱子朝着外面走。
我急忙问他要去哪里,他只是回答了一句去寻找救我的办法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左道因走后,我依旧是一个人站在这堂屋里面发呆,可能是因为我一直在想爷爷的事情,所以纵然这周围阴森森的,我也没感觉有多么的害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有一两个钟头吧,我突然听到左道因家的阁楼传来一阵咚咚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激烈,就好像有人正在用拳头用力的捶打地板一样。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这左道因的妻儿都死了十几年了,这屋子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住,在他家的楼上,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
难不成正如外界传言的那样,左道因在他家的阁楼上养小鬼。
按道理说,遇上这种情况我应该是第一时间从这里逃出去,但是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心头突然就有了一种很想上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或许是在经历了这一连窜诡异事件之后,我的胆子也变大了的原因吧,我小心翼翼的走上了阁楼,刚上去,我就闻到了一股很恶心刺鼻的味道,酸臭酸臭的,就好像是尿液混合着臭袜子发出来的味道一样,让我直想吐。
那敲击地板的声音是从我正前方的那间小房间发出来的,我过去推了一下房门没推开,才发现这门被上了锁。
不过这道门因为年久失修,所以在我稍微用了一点力之后便推开了一条缝,正当我想将眼睛凑到门缝想一探究竟的时候,一只冷冰冰的手,突然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