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阳间有喜亡人避,阴司嫁女三更雨。那一年,我爷爷到外乡给人剃阴头,临走时嘱咐家里人夜里不要出门,我爸刚成年,血气方刚,根本不信我爷爷这一套,结果爷爷前脚走,他后脚就出了门。
他这一走,一连好几天都见不着影儿,直到我爷爷回来,才知道出了大事。
他在房门和窗户上都贴上符纸,交代奶奶和两个姑姑在屋子里,不管外面发出了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
到了半夜的时候,外面就响起了女人恶毒的咒骂声和尖叫声,却听不到爷爷的声音。
奶奶以为爷爷出事了,顾不得爷爷的嘱咐,开了门。
门一开,不得了!我奶差点被女鬼掐死,要不是爷爷及时赶来,非得一命呜呼。
但因此坏了爷爷的规矩,没能把我爸救回来。
原来,那女鬼是死了很多年的老鬼,好不容易和一个刚死的人结阴亲。
阴间有喜事最忌生人,好端端的喜事,就这样被我爸的好奇心给毁了,只能拿我爸来抵。
次年七月十五,尚在襁褓的我出现在爷爷家门口。
我身上带有血书,上面是我爸的字迹,说我是他和女鬼的结晶。
除了爷爷,我奶和两个姑姑都容不下我,认为我是不祥之人。
可爷爷坚决留下我,没过多久,我奶就病死了,两个姑姑也不和爷爷来往,所有人都认为我奶是被我克死的。
再加上我脸上有一块青紫色的胎记,村里人人都骂我是灾星、鬼娃子,叫得最多的是丑丫。
五岁那年,爷爷收养了有九阳之体的男孩给我当童养夫,说我生来阴气重,这男孩可以压住我的阴气。
男孩名叫袁子荣,大我两岁,长得眉清目秀的。
因为我,他经常被村民嘲笑,所以,他非常讨厌我,但仅限于私底下,在爷爷面前则相反。
这一天,爷爷不在家,袁子荣一反常态,兴冲冲地捧着一把红彤彤的野果到我面前,“阿音吃果子,这果子可好吃了。”
在农村,有时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零食了,我拿了一个,用力咬了一口,真是又香又脆,还有一股子异于平常的清香,比我以往吃过的都好吃。
我还想再吃,袁子荣不肯了。
他把野果护在怀里,警惕地看着我,“要吃你自己去摘呗!”
“小气鬼!小心我告诉爷爷。”我气极了,明明是他自己让我吃的。
“不怕你告状,有本事自己去牛头山摘。”袁子荣当着我的面、大口大口地啃着野果,非常得意。
牛头山在我们村子后面,因形如牛头而得名,不过,这山邪乎得很,至于怎么个邪乎法,没人敢说,怕说了会触怒山神。
那时候我还小,也顾不得是袁子荣的激将法,挎了个小篮子就要上山。
来到村尾时,一群正在玩闹的小孩,一看到我,就齐嚷着:“丑丫、丑丫……”
“我叫谭音,不准喊我丑丫!”我气得从地上抓了一把石子,用力砸向他们,那些臭小鬼嘻笑着四处散开。
牛头山很高,我爬了好一会,一颗野果的影子都没见到,反倒累得气喘吁吁。
刚想坐下歇一会,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天际划过一道闪电,轰隆隆地一声巨响。
紧接着,豆大的雨啪嗒啪嗒,我顿时成了落汤鸡,仓皇地往山下跑。
雨越下越大,我的眼睛进了水,原本弯曲的山道,在我看来,宛若蜈蚣般狰狞。
“啊——”我惊得尖叫,脚下一打滑,整个人滚到山道旁的坡下。
不知昏迷了多久,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深坑里。
我头晕脑胀,疼得全身骨头似要散架一样。
不知怎么上去。
突然,屁股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疼得我龇牙咧嘴。
我转头一看,见湿软的土里冒出一截不知啥玩意。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用手去挖,没多久,就挖出一尊半人高的铜像。
这是啥?我随手抓了一把坑里的杂草,使劲地往铜像脸上擦。
一张栩栩如生的男子脸庞,很快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一张俊美得难以用笔墨来形容的脸,我痴痴地看着铜像,如同受到蛊惑一样,再也移不开眼。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铜像幻成一个男人,他削薄的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动人心魄的弧度。
“呵呵呵……”他在我耳边发出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咬破我的手指,意识渐渐模糊。
“阿音!”爷爷的声音骤响,我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
再看向铜像,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铜像竟、竟然变成……
铜像眨眼间变成一副白森森的骷髅。我尖叫着把骷髅踢开,扯开嗓子大声喊爷爷。
没多久,爷爷就找来了,我如获救星,哇地一下,大哭起来,“爷爷、爷爷快救我上去!”
“阿音别怕,爷爷这就拉你上来!”爷爷说着,在附近捡了一根粗短的树枝。
他用树枝在坑边上比划了几下,随后,把树枝伸到坑里,“阿音,抓住树枝!”
树枝那么短,能把拉我上去?
“还愣着干啥?快抓住了!”爷爷催促道。
“哦!”尽管很不解,我还是探手往树枝抓去。
爷爷见状,口里念着晦涩的咒语,这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树枝明明很短,我一下子就抓在手里。
“起!”爷爷大喝一声,略一使力,就把我拉了上去。
我还来不及称奇,往身后一看,哪还有什么深坑啊?
要不是骷髅还倒在地面上,我指定以为自己在做梦。
“爷爷,坑呢?”我扯着爷爷的袖子直问。
爷爷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副骷髅,脸色很凝重。
“爷爷?”爷爷这样,我挺不安的。
爷爷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摇头道:“没事儿,回吧!”
我没多想,也不敢提起骷髅的事,趴在爷爷背上,由爷爷背着下山。
“爷爷,你咋知道我在牛头山?是袁子荣说的?”我好奇道。
爷爷说不是,原来我上山没多久,爷爷就回村了,正巧碰见住在村尾的刘老头。
刘老头倒是个心善的,把看到我上牛头山的事告诉爷爷。
“爷爷,袁子荣骗我说牛头山上有野果。”我趁机告袁子荣小黑状。
爷爷脚步顿了顿,语气沉重道:“回去就收拾他!”
我还以为爷爷顶多抽袁子荣一顿,有些幸灾乐祸。
回到家后,爷爷没搭理一脸不安的袁子荣,给我检查了下身体,发现有不少擦伤,拿了药酒帮我搽上。
袁子荣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小声地叫了爷爷一声。
我冲他扮了个鬼脸,爷爷放下药酒,冷喝道:“到外面跪着!”
袁子荣怨恨地瞪了我一眼,不敢为自己辩解,拉耸着脑袋走出屋子。
这一晚,爷爷早早就赶我去睡觉,我回屋时,袁子荣还在院子里跪着。
我也没管那么多,往炕上一躺,眼皮就撑不开、陷入梦境里。
半梦半醒间,一阵冻人的寒意把我包裹着,我冷得牙齿直打颤,却怎么都睁不开眼。
一只冰冷的手伸进我衣服里,放在我心口处,像在探测着什么一样。
我想喊爷爷,可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和牛头山上那副骷髅如出一辙的笑声,响彻在我耳边,令我头皮直发麻,想哭又不敢哭。
直到外面响起袁子荣的惨叫声,令我无法动弹的束缚力才消失。
我猛地睁开眼,和一颗骷髅头面对面,本该留在牛头山上的骷髅,居然被我抱在怀里。
黑洞洞的眼窝,非常瘆人,我惊恐万状地推开骷髅,连滚带爬地下了炕。
出了屋子,袁子荣的惨叫声更清晰了。
袁子荣厉声嚎哭着、求爷爷饶了他。
以往袁子荣做错事,也会挨一顿打,但爷爷从不会下狠手,像现在这样,还是头一遭。
归根究底,是因为爷爷太疼我了,我原来还挺气袁子荣的,现在却不忍心了。
我想去叫爷爷别打了,拍了好一会门板、叫了爷爷好几声,爷爷都跟没听见似的,还多了奇怪的声响。
面对这种情况,我莫名地害怕,不敢再叫爷爷了,又不敢回自己屋里。
最后,我抱膝坐在爷爷门外,不知过了多久,袁子荣的声音渐渐低弱…………
第二天,我是从自己的炕上醒来的,不用说,肯定是爷爷抱我回来的。
没在屋里看到骷髅,我松了口气,得赶紧把这事告诉爷爷才行。
每天这时候,爷爷做好了早饭,在院子里磨他的剃头刀,今天也不例外。
我急吼吼地跑过去,开口就问:“爷爷,你看到骷髅了吗?昨夜——”
爷爷摸了摸我的头,打断道:“给你煮了个鸡蛋,快去吃吧!”
我听到有鸡蛋吃,眼睛大亮,可还惦记着骷髅的事。
爷爷似乎不想给我提起骷髅的机会,一直催我去吃早饭。
我挠了挠头,实在想不通爷爷的用意,就没再追问了。
吃过早饭,我才想起没见到袁子荣,屋前屋后找了一遍,都不见他的影儿。
袁子荣昨夜被打得那么惨,一大早的,会去哪?
到了中午,还没见到他人,我忍不住去问爷爷了。
没想到爷爷只是淡淡道:“阿音,以后家里没这个人。”
袁子荣虽然可恶,但好歹一起生活了好几年,我嗫嚅了一下,“爷爷,你把袁子荣打死了?”爷爷神色一滞,定定地看着我,“阿音,你喜欢他吗?”
我老实地摇头,说不喜欢,爷爷这才笑道:“既然不喜欢,咱们就不提他了。”
我愣住了,怎么感觉被爷爷忽悠了一样?
这时候,外面有人着急地喊道:“谭师傅在家吗?”
爷爷连忙应了一声,然后走出门,我也跟了出去。
院子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这人我认识。
他是村里有名的铁公鸡,大伙儿都叫他张一毛,嘿嘿,一毛不拔嘛!
张一毛一脸愁苦,看到我爷爷,急忙迎了上来,“谭师傅,您快点到我家看看吧,我、我女儿她——”
他说着,脸色涨得通红,又看了看我,明显是顾忌我在,不好意思说。
我嘁了一声,谁不知道他女儿不检点,外出打工,不到一年就挺着大肚子回来。
爷爷看了我一眼,拍拍我的头,“乖,回屋待着。”
“爷爷,我也要去。”我拉着爷爷的袖子,撒娇道。
“不行!”爷爷沉下脸,转头问张一毛,“雪妮出啥事了?”
“妮子肚子长了一张脸,快活活疼死了,求您快救救她。”张一毛慌得就差掉眼泪了。
爷爷听了张一毛的话,也没犹豫,从屋里拿出一只褡裢,搭在肩上,匆匆地和张一毛走了。
人的肚子上咋会长出脸?我好奇得要命,等他们走远了,我悄悄地跟了上去。
到张一毛家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还有人爬到墙头上、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里面传出爷爷的声音,他让人把张雪妮抬院子里晒太阳。
院墙很矮,我踩在墙下的石头也爬到墙上去。
“丑丫来了,快离她远点!”一同趴在墙头上的人看到我,都挪远到另一边,生怕沾到晦气般。
我懒得理他们,顺势往院子里望去,看清之后,寒毛直炸,差点一头栽到墙下。
张雪妮的肚子上还真长了一张血肉模糊的婴儿脸,似乎还在流血。
随着张雪妮的挣扎,我隐隐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当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谭师傅,这咋办啊?”张一毛的婆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爷爷没理她,让张一毛去抓一只特别精神的大公鸡、还有童子尿、大蒜。
张一毛不敢多问,正好他家养了专用来打鸣的公鸡,童子尿更是不缺,拿了只海碗就让他小儿子尿。
“阿音,你爷爷要公鸡干啥?”有人靠了过来。
我一看,原来是杨大妞,她是村里唯一一个不嫌弃我、肯和我玩的同龄人。
“不知道呢。”我摇了摇头,拉着她继续看。
但见爷爷把公鸡高高地举起来,用剃头刀,对着张雪妮的肚子、往鸡头上砍了下去。
还没溅出一点鸡血,就让张一毛把装了童子尿的海碗递了过来。
待碗里装满鸡血,爷爷便把死了的公鸡放在张雪妮的肚子上,同时念出几句令人听不懂的咒语。
不止我好奇,围观的人都叽里呱啦地议论着。
“安静!”爷爷冷肃的目光一扫,大伙儿立即噤若寒蝉。
我拿手挡着脸,怕被爷爷发现了,透过指缝,见爷爷把剁碎的大蒜撒在海碗里,让张一毛婆娘拿去熬汤。
不到片刻,张一毛婆娘就把汤熬好了,黑乎乎的一碗、还冒着腾腾黑气。
“赶紧把她按住!”爷爷接过海碗,朝张一毛几兄弟喊道。
张一毛共有三兄弟,全是身强体壮的庄家汉,一听到爷爷的吩咐,都跑过来,按住张雪妮的手脚。
“丑丫,你爷爷是剃头匠,还会给人堕胎不成?”有个臭小子讥笑道。
跟他一伙的几个小孩都哄笑起来,我听了很恼火,正要和他们理论,一旁的杨大妞扯住我的手,惊呼道:“阿音,你快看!”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吓白了脸,其他人也惊叫连连。
原来爷爷把滚烫的汤淋在婴儿脸上,发出噼里啪啦、如同油炸的声响,和婴儿的尖叫声。
可怕的是随着张雪妮的挣扎,婴儿脸也似要挣出肚子。
“阿音,要不我们别看了?”杨大妞胆儿小,直接吓哭了。
“你怕就回家去。”我摇头,有爷爷在,出不了大事。
刚这么想,就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张雪妮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把几个汉子掀翻了。
她高举着右手往自己肚子插去,爷爷见状,快速拿出一双桃木筷夹住她的手,同时把空碗扣在她肚子上。
“多管闲事的老东西,我杀了你!”张雪妮如困兽一般乱叫着、咒骂爷爷。
爷爷没理会张雪妮的咒骂,手掌猛力一推,碗紧紧地吸附在她的肚子上。张雪妮的手被制住,用头狠狠地撞向爷爷。
看到这一幕,我为爷爷捏了一把冷汗,但爷爷也不闪躲,他五指弯曲、拳头半握,往碗底重重地一敲。
张雪妮灰白的脸瞬间扭曲,并发出尖利的惨叫声。
爷爷扣住碗底用力一拔,整张婴儿脸缩成一团,吸进碗里。
“拿绳子来!”爷爷把碗倒扣在鸡尸上,冲张家兄弟喊了一声。
张家兄弟听了,连忙拿着绳子跑过来,爷爷让他们按住张雪妮。
他用绳子绕过张雪妮的脖子,一圈圈地往下绕,最后打了个特殊的结。
“谭师傅,这就好了?”张一毛见女儿已经晕死过去,担忧道。
其他人也紧张地看着爷爷,想知道张雪妮是怎么回事。
“先把她抬进去再说。”爷爷当然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围观的村民跑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些胆大的,有人问道:“谭师傅,张雪妮是不是鬼上身?”
“没事了,都回去吧!”爷爷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多说。
他从褡裢里拿出一块黄布,把碗、连同婴儿脸包了起来,让张一毛回头找块向阳的地和鸡尸埋在一起。
村民们见没热闹可看,都各回各家,我以为爷爷没发现我,也想跟着走。
没想到我的脚刚动,爷爷就出声了,“阿音过来!”
我暗暗吐舌,磨蹭着进了院子,很怕被爷爷训。
但爷爷只是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就拉着我一起进屋。
我第一次来张一毛的家,没四下张望,只好奇地盯着床上的张雪妮。
“谭师傅,妮子是不是鬼上身了?”张一毛问。
爷爷不答,沉着脸看了张雪妮一会,才开口,“雪妮是不是经过陵水村的荒山了?”
陵水村就在我们村子前面,外出的村民回村,都会从陵水村经过。
“是啊,谭师傅你咋知道?”张一毛连连点头。
原来张雪妮怕挺着大肚子被人说,回来时抄了近路,也就是位于陵水村后的荒山下的小道。
是张一毛亲自去接张雪妮的,所以他比较清楚。
得到肯定的答案,爷爷眉头皱得更紧了,“那座荒山位处‘白虎衔尸’的大凶之地。”
“白虎衔尸?谭师傅,妮子是不是冲撞了啥?”张一毛不解道。
我也睁大着眼睛看爷爷,想知道啥叫白虎衔尸。
爷爷没急着解释,而是不紧不慢地说起一个故事。
六十年前,陵水村有一个姓崔的寡妇,守寡多年,突然怀上孩子,被绑到村祠堂跪了一天一夜,最后被活活打死。
村民将她的尸体随便埋在山上,没多久,山上的植物全枯死了,成了荒山。
这可怕的现象令村民着慌了,请了阴阳先生一看,才知道荒山位于一处‘白虎衔尸’的大凶之地。
什么叫‘白虎衔尸’?东方青龙寄居祸主,西方白虎卧地衔尸,四面低垂、八方聚阴,是极阴的凶地。
崔寡妇正好葬在凶地正中,也就是白虎腹地,加上她是含怨而死的,如果不赶紧压制住,会化成厉鬼、祸及四方。
当时这事传遍各村,张一毛老父亲那一辈的都听过,他眯着老眼问:“不是说那寡妇的鬼魂被镇住了吗?”
爷爷脸色倏地变冷,“这就要问一毛了,你和雪妮经过那里,还做了啥?”
“没、没做啥啊?”张一毛唬了一跳,心虚道。“不说实话?这事我不管了!”爷爷有些恼火,作势要走。
“兔崽子,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说实话!”张老爹气得直骂张一毛,大伙也劝他快点说。
张一毛慌了,急忙拦住爷爷,“谭师傅,我说、我说,您可不能不管啊!”
原来路过荒山时,张雪妮突然内急,可山下没遮没挡的,万一有人经过咋办?
没办法!张一毛只好把女儿扶到山上去,让她找了块地解决。
他背对着张雪妮,但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啥动静。
张一毛担心她出事,想过去看看,没想到刚转身,就被她扑倒。
后面的事,张一毛实在难以启齿,反正事后,他发现女儿尿湿的地方出现了坟包。
父女俩吓得疯逃,回到家后,张雪妮夜夜说胡话,精神也不正常了。
大伙听完,震惊不已,张一毛的婆娘嗷地一声,扑向张一毛,拼命地捶打他、哭嚎着:“你这个老畜生,妮子是你亲闺女啊!你怎么可以——”
“够了!闹什么闹?没听一毛说是妮子把他扑倒的?”张老爹黑着脸,重重地拍着桌子。
谁都听得懂是怎么回事,就我一脸懵懂,忍不住问爷爷,“张雪妮为啥要扑倒一毛叔,他们做啥了?”
张一毛的婆娘听到我的话,嚎了一声‘作孽哟’,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爷爷示意我别多嘴,对张一毛说:“雪妮应该是尿在崔寡妇的坟头上了。”
女子属阴、排出的尿液更是极阴,以阴克阴,正好破了阴阳先生对崔寡妇下的封禁。
崔寡妇出来后,附在张雪妮身上,因为受困太久,魂体尚虚,才扑倒张一毛,采阳补阴。
至于婴儿脸,因为崔寡妇死时怀有身孕,胎死腹中、化成怨婴。
母子俩嫉恨同样怀孕的张雪妮,分别想占据张雪妮、以及腹中孩子的身体。
张雪妮肚子上出现婴儿脸,正是怨婴在抢夺身体。
怨婴还不成气候,已经被爷爷除掉了,但崔寡妇的怨气太重,爷爷只能暂时将她封在张雪妮体内。
“那咋办?会不会祸害我们全家?”张老爹担心的不是孙女、而是怕被牵连。
爷爷面色不虞,冷哼道:“咋办?当然是除掉她。”
“谭师傅,只要能救妮子,要我做啥都行。”张一毛直接给爷爷跪下了。
我冷不防,插了一句,“你能拔毛吗?”
张一毛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这次爷爷也没说我啥。
他沉默了一会,交代道:“今晚把雪妮送到我那里。”
张家众人连忙答应了下来,除了张一毛之外,都巴不得把张雪妮弄走。
爷爷婉拒了他们留饭,带着我离开张家院子。
走到半路,爷爷突然停下脚步,脸色严肃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慌,“爷爷,咋啦?”
“阿音,今晚帮爷爷一个忙。”爷爷说道。
“帮啥忙?”我歪着头看爷爷,我啥都不会,能帮爷爷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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