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蛇年。我无缘无故生了一场大病,整年高烧,怎么都治不好,后来在年末的一天半夜,我迷迷糊糊看见一条大白蛇钻进了我的被窝里,顺着我的腿一直往上爬,粗糙的蛇鳞刮的我又疼又痒。我很害怕,但又不敢喊,一整个晚上,我就看着那条大白蛇在我被子里不断的鼓动,直到第二天奶奶掀开被子抱我起床,被子一开,尿骚味冲鼻,而那条蛇却不见了。
奶奶照着我的屁股就是一巴掌,问我好好的怎么尿床了?
我跟奶奶说昨天晚上有条蛇钻进了我的被窝里。奶奶不信,说我寻思啥呢?又不是住在山屯子里,哪里来的蛇?
可是当她帮我换裤子时,见了点血,顿时就愣住了,但却什么都没问我,快速的给我穿好裤子,叫我这件事情不准告诉任何人,不然我长大后就嫁不出去了。
那时候我不明白跟人说了为什么会嫁不出去,见奶奶说的严肃,我也没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不过说来也奇怪了,自从这个晚上之后,我的病就开始一天天的好了起来,而往后的日子里,除了电视里的白素贞,我却再也没见过那条白蛇。
转眼十二年过去,我也在上大学,本以为当年的事情只是我小时候的一个偶然臆想,可没想到,就在最近,我又梦见了那条白蛇。
和小时候不同的是这蛇却长出了个男人的脑袋,也粗壮了很多,梦里它缠在我身上,像是个人似得不停探寻我身上。
开始我还挺害羞,因为做了个x梦,也没往心里去,可是这件事情不久后,我身体开始不舒服,每天头昏脑胀的,还时常犯恶心,什么都吃不下,并且最重要的是,我已经三个月没来姨妈。
女孩子几个月没来经期,这就不正常了,于是我去医院检查,这不查还好,当我去查B超的时候,给我检查的那老医生脸都僵了,盯着显示屏,眼睛睁的老大,就像是看见了鬼似得,说我怀孕了!
这开什么愚人节大玩笑,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怀孕?!而且怀孕就怀孕,也不能吓成这样吧!
我顺着医生的眼睛看过,只见B超显示屏里,我子宫里密密麻麻的缠满了一条条黑乎乎的东西,整整一窝,就像是怀了一肚子的蛇。
这顿时也把我给吓懵逼了!
看着我肚子里的这些诡异东西,我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前段时间做的那个怪梦,因为我就和蛇这梦里有过亲密接触,该不是,我被那条蛇给啪出孩子来了吧!
之前还在uc新闻上看见什么十三岁少女怀蛇胎,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让我想哭都哭不出来。
我吓得眼泪汪汪,拿出手机给奶奶打电话,把这件事情和她说了,然后问奶奶现在我该怎么办?
当奶奶一听说我怀了一肚子蛇,也被吓了一跳,不过立马冷静下来,联想到我小时候发生的事情,说我可能是被十二年前的那条蛇缠上了,这种事情医院解决不了,要我先回家,到时候她陪我一起去看看出马仙。
出马仙,就是我们东北一带的出马修道的仙家,原身都是山里头修炼的动物,修炼的时间长了,有了灵性,就会找有缘分的俗人当它们的出马弟子,他们相互配合能给人看脏事癔症,相当于外面的神棍。
虽说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不能再相信迷信,但发生这种事情,我还是选择了听奶奶的话,二话没说请假回家。
到家后,经别人介绍,奶奶联系到了市外的一个出马弟子,是个年过五十的妇女,叫英姑,听说看事很厉害。
奶奶陪我一起去英姑家里,我一个人进屋,看见传说中的出马弟子就坐在一个铺满大红大绿棉布的神案前,一头刚烫的泡面头,细小眼睛,跟普通大妈也没什么两样,可我没想到,我还没坐下呢,英姑抬脸打量了我一眼,又莫名其妙的看了我身后的空椅,绕有些兴致的问我说:“怀了蛇胎?”
被问的这么直白,这让我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尴尬了一下说:“应该是。”
“那就对了,这是报应。”英姑说着走向我:“你家和那东西结仇了,他在报复你,我问你,你爸妈是不是离婚了?——就是那东西害的。”
“不会吧,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说是感情不合,如果说是条蛇害的,也太离谱了些。”我有些不可置信的回答英姑。
见我不信,英姑鼻子里哼了一声,拿出几根黄香,一边给案桌上供着的仙牌上香,一边和我说:“它们本事大着呢,那些被它们害的家破人亡的还少吗?你现在刚怀孕,等到时候孕期结束,你肚子里的蛇就会把你内脏咬烂,从你肚子里钻出来。”
英姑说的这些话,听得我我汗毛都炸起来了,赶忙问她那我还有救吗?
英姑不看我,而是往我身后看了一眼:“你不能问我,你得问他。”
“问谁?”我迷惑的往后看了一眼,我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你现在还看不见他,他刚才跟着你进来了,就在你后面,我请他上身,一会你自己跟他交谈,有什么仇什么怨,都要讲清楚。”英姑说着,坐在一个草折的蒲团上,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也不知道英姑是在念些什么,过了一会,整个人忽然一挺,眼睛猛的睁开,头往前一探,精神都变了,整个身子就像是蛇似得并着手脚在地上蜿蜒的向我爬了过来,停在了我跟前,嘴里发出了一阵男人阴阳怪气的声音。
“白静,你可知道,二十年前,你妈怀你快流产,抓我配偶炖汤保胎,我配偶死了,活的却是你,这笔帐,我们该怎么算?”
虽然是一张英姑的脸在我的面前,可是她眼睛眯的狭长,露出的两道细长瞳孔真是又凶又毒,是那条蛇已经上了英姑的身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人被附身的场面,还是条蛇,顿时吓得没出息的往地上一跪,一边抹眼泪一边哭:“大仙,对不起,当年是我家错了,可现在你都把我家害的妻离子散了,还请大仙放我一马。”
“妻离子散算什么?我还没来更狠的,一命抵一命,我要让你魂飞魄散。”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又加重了几分,向我探下头,整张布满皱纹的大白脸都快贴着我的脸皮了,可我看都不敢抬眼看他,一边躲一边哭的稀里哗啦:“那大仙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害我,我能办到的,我都满足你。”
“什么都满足我?”男人紧紧盯着我看的眼珠子顿了顿,身体往后一晃,语气也平和了下来:“想让我放过你也没这么难,有两条路给你选,其一,只要你答应我做我的出马弟子,把我供在你家,多行善事助我修行;这其二,我配偶因为你才死的,一命抵一命,你就做我老婆,替我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这人哪有给动物当老婆的?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怎么选啊!而且这外面帅哥鲜肉这么多,我怎么可能会选择嫁给一条蛇?我立马选了第一条,对被蛇附身的英姑说:“那我选做你的出马弟子,帮助你修行,只要你不再害我家就成。”
就像是知道我心里想啥似得,英姑眼一眯,哼了声:“你还别嫌弃我,嫁给我以后有你享福的日子过,不过既然你选择了做出马弟子,那可不要后悔。”
“不后悔,不后悔!”我赶紧的给英姑磕头谢恩,但是英姑却没再回我的话,整个人往地上一倒,翻着白眼,鲤鱼打挺似得挺了两下,才慢慢恢复了过来。
我把英姑从地上扶起来,英姑揉着她的腰,还是刚才那不冷不热的语气,跟我说:“做什么不好,偏要做什么出马弟子。”
“为什么不能做啊,总比嫁给一条蛇好。”
“为什么?因为我男人就是被我克死了,加上刚才那东西也不是什么好玩意,以后有你苦头吃。”
本来我还觉的我还很机智,选了做那蛇的出马弟子,但是英姑这么一说,又让我有点慌:“那我该怎么选啊,我还能反悔吗?”
“当然不能反悔,这种东西死性子,答应了就要兑现。算了,以后看你自己的造化吧。”英姑说着,从隔壁的屋里拿出了红纸笔墨,毛笔蘸了墨汁后,在红纸上写了几个大字:“柳仙太爷。”
然后将这张墨迹未干的纸递到我手上,对我说:“他的真名叫柳龙庭,以前是在长白山下修炼的,家里有五个兄弟姐妹,他排行老三。你回去把这个贴在你家,上了香火后,他就是出马仙了,你就是他的弟子,今后你们都要光明正道,一心向善,别被邪贪迷惑,不然你们谁都没有善终。”
只要那条蛇肯放过我,我干什么都愿意,我赶紧答应英姑,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做人,不求回报。
和奶奶回到家里,都已经晚上了,我腾出家里唯一的一间客房,按照英姑的说法,我把她给我写的那张“柳仙太爷”贴在了墙上,然后摆上了贡品,讲真,我心里还挺紧张的,毕竟一想到以后每天要和一条蛇打交道,心里就瘆得慌。
当我把冒着腾腾烟气的香插在香炉里叩拜了三下后,房间里忽然起了层稀雾,我隐隐约约的看见一条比我大腿还粗的大白蟒,从供桌底下蜿蜒的爬了出来,趴在地板上,蛇头开始扭曲脱皮,变成一个男人的头,然后慢慢的是身体,再是尾巴,大概过了有五六分钟,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趴在地上,年纪不到三十,身形修长,五官长得还挺俊俏。
见他长得还好看,我被蛇侮辱的恶心感也少了很多,于是就问他:“你是柳龙庭吗?”
柳龙庭侧头扫了我一眼,懒得回答,而是直接跟我说:“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关系已经确定,只要我修成正果,那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趁着这个机会,我赶紧讨好柳龙庭说:“那是绝对的,以后大仙一定会叱咤风云,万人之上。不过我肚子里的胎儿呢,大仙啥时候有空帮我取出来?”
我以为我都答应柳龙庭的条件了,柳龙庭也会除掉我肚子里的蛇胎,可是没想到柳龙庭听我说这话后,忽然转过身来,嘴角扬起一抹阴邪的笑:“你肚子里的,是我的子孙后代,等孕期到了,自然就会出来。”
这可拉倒吧!我顿时就生气了,英姑说了,孕期到了我就要被肚子里的蛇咬的开膛破肚了,这说到底这死蛇还是不肯放过我。
“可大仙之前不是说只要我肯供奉你你就放过我吗?!”
柳龙庭冷冷一哼:“我要是没放过你,你早就被我的孩儿们给咬死了。对了,明天会有人来找你,他家遇见了脏事。这是我们的第一单生意,你要是敢出什么岔子,我就不是这么好好跟你说话了。”
“可是……。”可还没等我把话说完,柳龙庭看着我的眼睛顿时窄了下去,满脸上都摆着你有反驳意见就是找死的残暴。我看到他这表情都脸都吓憋气了,但是想到我小命还在他手里握着,不爽又无奈,硬是把火给憋了下去。
第二天上午,奶奶吃完早餐去邻居家串门了,我宅在家里,穿着睡衣躺在沙发上,心里想着以后我要和柳龙庭怎么生活,这时门铃响了起来,我去开门,却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我高中班长王宏。
他怎么来了!
看见王宏,我有点激动,王宏在高中的时候,那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操场上那打篮球的身姿,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妹子,也包括我,虽然昨天柳龙庭跟我说了有人来找我,但我没想到是他,虽然长得比高中的时候胖了一点,但还是很好看啊。
毕竟好看的人胖瘦都好看,丑的人再瘦还是丑。
我赶紧请王宏屋里坐,心里屌丝的盘算着这可是个机会啊,之前都没机会接近他,这次要是能再续个前缘啥的,那可就要把我美上天了。
见着男神心情大好,把昨晚的不愉快全都抛到了脑后,对王宏也特献殷勤,赶紧换了衣服化了妆,一脸娇羞的给王宏端茶倒水的。
王宏跟我客套了几句之后,也就开始说正事:“白静,其实这次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情求你。”
想到昨晚柳龙庭和我说的话,我心里明白了几分,于是笑着说:“咱俩老铁谁跟谁呢,有啥尽管说。”
“是我老婆的事情。”
我去,我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你就有老婆了?这么快!”
“嗯,去年年底结的婚,再过两月我老婆就要生孩子了。”
这简直就是一盆凉水泼在炭火上,顿时没了热情,我哦了一声,随口问了句他老婆怎么了?
“几个月前,我给我丈母娘在我们县里买了套二手房,很便宜,二十几万就到手,可没想到我丈母娘一住进去身体就不太好,几天前我和我老婆回去看望她,晚上就在她家过夜,结果当天晚上,我老婆跟我说她看见她们家的墙上有个穿着清朝衣服的小脚女人,领着一个孩子匆匆的从墙面上飘过去了。”
“飘过去的?“我有点不可置信,然后回答的也漫不经心:“真的假的?你老婆没看错吧,会不会是做梦把梦当真了?”
见我不信,王宏顿时就有些着急:“真不是假的!自从我老婆看见这东西,就开始整天说胡话,不吃不喝,一会说她是官太太,一会又说她是要饭的,死活都不肯离开那间屋子,现在马上要过年了,她再这么闹下去,这年可还要怎么过啊!”
“就在你丈母娘家过呗。”我无所谓的对王宏道,反正也不是我老婆。
“那不行,我媳妇都快生了,总不能以后都住在丈母娘家吧!白净,你就行行好,看在我俩同班三年的份上,帮我一下!”
还同班三年呢,同班三年他当初也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啊,现在知道来求我了!
我干脆倚老卖老,就说不是我不想帮他,是我也没办法,帮不了,叫他回家去。
哪知道,我一说这话,王宏顿时就生气了:“不可能,白静你别骗我,你一定有办法。就昨天晚上,我做梦梦见一条白蛇,它告诉我说如果想让我老婆恢复正常,就来找你,我也是打听了好几个同学才找到你。白静,咱也这么多年老同学了,你要是这点小事都不帮我,这真的可就太不厚道了!”
王宏把这话说的,好像是我欠了他的似得!我顿时就不开心了,立即轰他出门:“我就不厚道了你拿我咋地!走走走,看你是我高中男神的份上,我才给你口水喝,要不然,你连我家门都进不了!”
“白静,我说你脾气怎么变得这么粗鲁,你听我说啊白静……”
王宏还在门外边想求我呢,我直接把门一关,懒得再听他逼逼叨叨的。
不过这王宏这件事情,是柳龙庭自己牵线搭的桥,看来他还挺在乎这件事情,如果我把王宏赶走的话,柳龙庭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惩罚我?
我心里一犹豫,最后下了下决心,管他呢,再怎么惩罚,他也有求于我,只要他不把我肚子里的蛇胎拿出来,我就不给他出马,只要我一想到以后孕期满的时候,一条条活蹦乱跳的蛇从我下面钻出来的场景,都觉的恶心恐怖。
王宏还在外面使劲的敲门,我就躺在沙发上,继续悠闲的看着我的电视,这时一阵男人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过来:“怎么样,电视好看吗?”
“好看啊。”
我随口一回答后,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赶紧转头往我身后一看,只见是柳龙庭说双手撑在沙发的椅背上,皮笑肉不笑的,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啪!”的一声,电视机自动关闭,这把我吓一跳,我看着黑乎乎的一片电视屏幕,赶紧的向着电视走过去,按了开关,电视竟然没反应,我又把插座重新插了一遍,还是没反应!我去柳龙庭竟然把我家的电视给烧坏了!
“去,把王宏叫进来。”柳龙庭命令我。
本来刚被王宏说的我心里就不爽,现在柳龙庭又烧我电视,我心里此时简直关着一万只草泥马,要不是看在我没柳龙庭厉害的份上,我把柳龙庭也都要赶出去!
“我不,你想让我出马,就必须把我肚子里的蛇胎拿出来,不然我就不替你出马。”
见我说这话,柳龙庭也并没有大动肝火,而是绕过沙发挨着我身边坐下来,伸手端住我的脸颊,用力往他脸前一掰,让我看着他:“那你就不怕我吗?”
柳龙庭那双细长的眼睛就离我不到20公分,这么近距离的盯着他的眼睛看,我怕的心脏都加快了跳动的频率,但是我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妥协了,又跟柳龙庭说:“不怕,只要你把我肚子里的蛇胎拿出来,我立马就去把王宏请进来。”
又是一声冷笑,柳龙庭眼睛顺着我的脸,然后是我紧张的起伏不定的胸,再是我的肚子,这才张口道:“孩儿们,你们的母亲说你们没用,要杀了你们,你们还不快把你们的本事都表现表现?”
柳龙庭这话说的,就像是我肚子里的那些都还没怎么成型的蛇胎能听洞他说的话似得,可是就在我刚想笑的时候,肚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的动了一下,把我的肚皮顶的有点疼,还没来的及等我摸,一阵剧烈的疼痛顿时就从我腹中弥漫到我的全身,我肚子里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咬我的内脏血肉,密密麻麻的疼,就像是被无数把小刀割似得,疼的我瞬间就从沙发上掉了下来,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
“你现在还替我出马吗?”柳龙庭倚靠在沙发上,满脸笑意的看着在地上疼的滚来滚去的我。
“不……。”我挣扎着回答柳龙庭。
柳龙庭没说话,但是我腹中的疼痛比刚才还要剧痛,这种痛苦是那种侵入骨髓的痛苦,哪怕是死都要比这轻松百倍!
我在地上喊得就像是个疯狂的疯子似得,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了,向着柳龙庭爬过去,双手抱住他的双脚,声音嘶哑的对柳龙庭说:“你快让他们停下来,我出马,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真的?以后不闹了?”柳龙庭反问我。
我赶紧摇头,说以后再也不了,我什么都听他的。
有我这话,柳龙庭才肯罢休闹,我肚子里的那股疼痛也在我说完这话后逐渐的消失,柳龙庭伸手把我从地上扶起来,伸手将我脸前的头发抚顺,像是安慰,但比安慰更恶心的对我说:“看你疼的,小脸都白了,早知道这样,不如刚才就顺从我,也免得受这么大的苦,快去换身衣服,我们现在就出门去王宏丈母娘家里。”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现在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跟柳龙庭讲,捂着肚子去房间换衣服了。
出门的时候,柳龙庭附在了我身上。
王宏刚才见我对他凶神恶煞的样子,现在看我又自动倒贴了上去,又立马不要脸起来,跟我说请我他也是看的起我,反正到时候把她老婆瞧好了,钱肯定是少不了我的。
要不是柳龙庭逼着我,我会在乎他那点钱,随便的应付了王宏几句,坐上他的车,跟他去他丈母娘家。
王宏丈母娘家的小区离我家也不过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不是很远,小区也有些年头了,不过也还不老,地段还算是在县中心,在这里买套二手房,只花了二十来万,也不知道王宏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当王宏把我带进他丈母娘家,一进门,一股子发霉的阴郁的气味迎面扑来,屋子里的面基很大,但是朝向不好,现在大白天的,外面还有着太阳,可屋子里还是很沉闷,就像是压抑着一股很大的气息一般,让人觉的不舒服。
跟身体不是很好的丈母娘打了个招呼,王宏就把我带到她老婆所在的那个房间门口,指着屋里一个满头散发,像是在吃什么东西的女人,跟我说:“这就是我老婆,李娟,现在莫名其妙的又在发神经。”
我也才是昨天才当出马弟子的,看着王宏老婆,也没有半点不正常,一个人直挺挺的坐在床上,看起来就像是发呆的在无聊的吃东西,不过她的背挡住了我们很大的一片视线,我也不知道她吃的是什么。
“怎么样,白仙姑,看出什么来了没?这屋里是不是不干净?”王宏问我。
柳龙庭不在,我也是个凡夫俗子,我能看见什么?正准备怼王宏,可这时有个冰凉的东西从我裙子底下朝我的腿里缠了进来,而我整个身体一怔,就像是瑛姑被柳龙庭上身似的,浑身都动不了了,只感觉有一股很大的力气,控制住了我的身体!
“看见了,这房子,挡在了鬼公路上了。”
我的嘴里,竟然说出了柳龙庭的话,我这是被柳龙庭强行附身了!
而在柳龙庭说这话的时候,他抬起了我的脸看向屋里,刚才我还什么都没看见,现在柳龙庭这么一上身,原本刚才干净的房间变得污秽不堪,房间的格局也变了,像是条公路,公路路上到处都是垃圾,塑料袋,还有一些腐烂的动物的肝脏之类的东西!
李娟浑然不知的就坐在床上,她身上爬满了几个乌黑的小孩影子,而她背着我们的正面,似乎还坐着一个穿着大腹便便清装的女人,李娟挡住了她的脸,我只能看见她梳着一头油光水亮的头发。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们不好好的去投胎转世,滞留在这里祸害人间,难道还要我提醒你们怎么做鬼吗?!”柳龙庭阴沉的对着屋里的邪祟喝了一句。
毕竟柳龙庭是仙,几个胆小趴在李娟身上的东西,听见了柳龙庭的喊声,吓得立即尖叫着向着墙缝里钻进去,而李娟对面坐着的那个女人,听见了柳龙庭的怒喝,非但没有像几团黑影般消失,反而伸手按在李娟的肩上,转过一张烂的都分不清五官的脸,正死死的盯着我看!
此时我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要不是柳龙庭附在我身上,估计我站都站不住。我们两这么相互对视了快有十秒,那女人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得,那张恐怖的脸顿时变得慌张起来,甩开了李娟,飞快的就要往墙上逃,而柳龙庭自然是不给她机会,嘴里快速的念着什么咒语,手掌顿时往墙上用力一拍,就像是给墙上了道枷锁,那个女人猛地往墙上撞过去,却被反弹在了地上,可是仍然不死心,躲瘟疫似得躲着柳龙庭,不断的想往墙上爬,尖利的指甲飞快的挠着雪白的墙面,发出一阵阵尖锐可怕的声音!
见她慌成这样,墙上的几个小黑影想拉住这女人,但是根本就没用,他们的力量穿不透柳龙庭施了法术的墙,几个孩子,和那个女人,竟然像是我们人似得,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不过没有眼泪。
柳龙庭看了他们一会,放开了我的身体,从我身上下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原来是被流放了。”
“被流放了?什么意思?”我问柳龙庭,因为柳龙庭下了我的身,我也看不见刚才的女鬼和那几个小鬼,我面前还是一个房间,不过这时李娟已经倒在了被窝上。
“被流放就是有些人前世犯了大错的,生死簿上划了名字,死后地府不再收容,于是就流放到世间,任其自生自灭,这种鬼魅一般没有多大的能力,不然刚才也不会连认我都难,而且这个女人估计是渴望超生,就在鬼路上徘徊,见着了怀孕的李娟,出于某种原因,所以就缠上了她。”柳龙庭也算是耐心的回答我。
“既然没什么能力,你要怎么处理她?”
“去找张纸和笔来。”柳龙庭转头对我说。
我赶紧的转身到门口,对趴在门口不断的向我们屋里张望的王宏喊了一句,叫他给我张纸和笔。
王宏这会倒是很听我的话,赶紧的问他丈母娘要了纸笔,然后问我我刚一个人在屋子里嘀嘀咕咕什么呢?是在和仙家说话吗?
他看不见柳龙庭和那个女人,我也就没搭理他,把门一关,走到柳龙庭旁边,将纸和笔递给他。
柳龙庭拿起笔纸,端端正正的在纸上写了上了:岳天香,三个字,字迹刚劲秀气,是个人名。
然后递回给我说:“你把这个,供在我们堂口,到时候岳天香就是我们堂口的兵马了,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调遣她们,这种被供奉的鬼灵,称为清风,以后我们堂口的兵马越多,我们的实力也越强。”
“意思就是我们以后还会收别的兵马?”我问柳龙庭。
“对,就相当于一个将军,他要去打仗,手下会有很多兵马,我们也一样,清风对地府的事情比较熟悉,以后遇到关于阴事的,可以直接找他们出马。不过我跟你是直系的关系,以后收到再多的兵马,她们都归我管,但我归你管。”
不知道为什么,柳龙庭说到最后这一句的时候,我心里还觉的有点儿尴尬小暖心,反而没刚才这面排斥他。
柳龙庭非常快速的察觉到了我此时的心理,原本正经的脸忽然对我阴阴一笑,大掌忽然往我屁股上拍了上去,用力一握,两片唇瓣靠在我耳边,语气忽然轻浮了起来:“是不是顿时觉的你权利很大?那今晚你让我体会一下被你握着的快乐,晚上我来找你。”
我都没参透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却莫名的觉得他不怀好意,伸手就想把柳龙庭的手给拍下去,可柳龙庭却反而十分自然的抓起了我的手,拿起我手掌贴在他的两唇之上,用力的抓着不让我扯开,滑软的舌头抵在我的手掌心里,或轻或重,直勾勾的盯着我看,让我不由得想起了那种电影里的那种桥段,他撩的厉害,让我心悸的也厉害。
“拉倒吧,谁会来找你,你赶紧放开我!下流!”我使劲的扯开柳龙庭的手,柳龙庭垂眼看着我,嘴角浮起抹阴沉的笑意,他的眼眸子,就像是两谭深山井眼,幽深不见底。
柳龙庭将我的手放开,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对我说要记得刚才对我说过的话,我白了他一眼,装作没听见,去打开了门,让王宏进来。
王宏一进来,也顾不上我们了,赶紧的向着他的老婆走过去,问我他老婆怎么样了?
我猜岳天香已经被我们收服,没人再缠着李娟,估计也很快就醒了,于是对着王宏说已经没事了。
正当我说着话,李娟的头动了动,王宏顿时开心的朝着我喊了起来:“白静,我老婆醒了,我老婆醒了!”
我赶紧走过去看,只见李娟揉着脑袋,睁眼看了王宏一眼,问他说:“你抱着我干啥啊?”
“你刚醒,我当然要抱着你。”王宏超恶心的当着我一个外人的面秀恩爱。
“老公,我刚才做了个梦,我梦见我被一个女人带到一条脏兮兮的公路上,那个女人给我喂吃的,告诉我怎么生孩子,还保护我不让别的人拉走,好奇怪的梦啊。”李娟一脸无辜的说这些话。
现在李娟醒了,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在回去的时候,我把柳龙庭交代给我的事情告诉王宏,跟他说她丈母娘家那房子不能住了,这里面阴气重,住久了,会折寿死人的。
老婆醒了,王宏心情也好了很多,对我说这屋子倒是不会住了,不过这次还真的感谢我在过年前把他老婆的魂给叫了回来,说着,给我塞了个红包,我摸着有点沉,本来想不接,但是王宏笑嘻嘻的跟我说叫我收着,干我这行,可比他赚钱多了,以后他给我介绍生意,到时候,可别忘了给他点分成啥的。
我猜他怎么可能给我这么多钱呢?竟然想的是这出,于是干脆把钱往包里一放,说以后看缘分。
王宏请我吃了顿晚饭,我回到家里都已经八九点,好在回家之前也给奶奶打了个电话,奶奶自己一个人吃完晚饭睡觉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柳龙庭白天跟我说的那几句话的影响,我去仙堂给岳天香上供的时候,都有点紧张,生怕柳龙庭会在仙堂里对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不过我把岳天香供上祭拜了之后,柳龙庭也没出来,这让我心里缓了口气,也累了一天,就去脱衣服洗澡,上床睡觉。
晚上大概十一点左右,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被浑身传来的一阵紧紧的勒痕给弄醒,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缠在我身上似得,把我颤抖有些疼了。
可我就算是醒了,眼睛也睁不开,但却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个东西在咬我心口,我的手掌心里被塞进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它就握着我的手,慢慢的揉揉捏捏。
因为我确实是很困,加上这种感觉也没让我多反感,既然眼睛睁不开,我又转头在被窝里换了个方式去睡。
第二天早上,奶奶叫我起来吃早餐,我睁开眼睛后,窗外强烈的太阳光都把窗帘照的透亮,混着晨光,我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蛇腥味,就像是昨晚我屋里养了蛇似得。
这让我顿时就想起昨晚的事情,心里想该不会是柳龙庭昨晚来找我了吧!那它昨晚对我干了什么?我下意思的伸手看了我的手掌,也没什么异样。
和奶奶坐在桌上吃早餐的时候,奶奶问了问我昨天发生的事情,还是比较满意我表现的,然后又忽然问我说:“静静,你有没有听说过山神娶亲?”
“山神娶亲?”这不是一些什么电视剧、或者是的什么啥故事会里的剧情吗?怎么还真的有这种事情?
“没有啊,就在书里看过。”我回答奶奶。
“昨天我去咱们楼下你李奶奶家里唠嗑,你李奶奶跟我说了件她老家的一件奇怪的风俗,说是在她们那,每隔十年,就要选一个不满十三岁的小女娃儿嫁给山神,说是能保佑他们那儿风调雨顺,无病无灾的。”
要是换做之前,我肯定不相信奶奶说的这些话,认为是迷信,但是现在我自己本身也算是个迷信的存在,便不再否定这种事情,于是笑着对奶奶说:“这些都是自然天气,就算是山神,这老天要下雨发瘟疫,怎么是他能控制的了的。”
“是啊,现在科技发达,那些种庄稼养参的,该赚钱的赚钱,该赔本的也还是赔本,以前落后,没有高科技,加上家里穷,孩子养不活,送去献给山神也是种了断,现在家家的孩子贵的跟金子似得,哪还有谁愿意让自家的孩子白白去送死啊。”
“那不供奉了呗。”
“不能不送,那山神给李奶奶村子里的人托梦,说如果不供奉的话,山神就要让他们整个村都断子绝孙,以前村子里都是凑钱从人贩子那里买小女孩,送到山上去嫁给山神,现在人贩子抓的严,眼看着明天就要回去,你李奶奶,可为这件事情愁死了。”
原本我就是拿这件事情当做是故事听的,但当我听到奶奶说他们村子里竟然在人贩子那买小孩的时候,气的粥都有点喝不下,跟奶奶说道怎么会有这种村民和神明,这神灵都是保人平安的,他倒好,还要害人命,难道那个村子里就没人请人去收拾那个山神吗?
“以前不敢请,现在你李奶奶跟我透露说她们村子里的人也有这种想法,但是不知道去哪里找人,我这才想起你不是刚供仙吗,想问问你有没有厉害的仙家介绍,也救救李奶奶和那些小姑娘们。”
奶奶问到这个,这还真的有点难为到我了,我现在唯一接触过与仙相关的人就是英姑和柳龙庭,而且又不得不考虑对方山神的身份,我们一些出马仙肯定是斗不过他,不过我想起柳龙庭貌似也有些修为,家里兄弟姐妹还一堆呢,指不定他就认识什么高手啥的。
我先口头答应了奶奶,跟奶奶说我先去问问柳龙庭是怎么说,如果他有人脉的话,指不定就能治治那山神。
奶奶听我这么说,脸上的皱纹笑的更深了,夸了我句好孙女,然后给我剥鸡蛋,要我多吃点。
看着奶奶这么开心,我心头也是暖洋洋的,赶紧的把早餐给吃了,立马转身去了香堂,给柳龙庭上了几炷香,把他给请了出来。
现在是在家,也没别人,柳龙庭直接变成一条白蛇从香台上溜了下来,盘在椅子的坐垫上,跟我说其实他就可以去对付那个山神,不用去请别人,就是想问问我有没有什么想法?
原本我还想着这件事情要怎么和柳龙庭说,毕竟我现在跟他还不是很熟,要他帮忙肯定得谦卑一点,没想到他自己直接回答了我想问的问题,这让我忍不住夸了句柳龙庭,他好厉害。
柳龙庭一听我说这话,扬起蛇头,从椅子上下来,顺着我的手臂缠在了我的脖子里,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看着我,哼了一声:“你知道的事情,我大部分也都知道,而且我们就隔着一扇都没关的门,你跟你奶奶谈话,我会听不到?”
不只为何,看着柳龙庭那条洁白的身子,慵懒的缠在我脖子里的模样实在是萌趣,又听着他刚才说的那番话,他一时间在我眼里瞬间变得可爱萌萌哒,于是满心欢喜的向着他凑过去:“我以为你听不到嘛,可是对方是山神,山神不都是很厉害吗,你怎么对付他?”
我说着这话的时候,伸手轻轻触碰了下柳龙庭那白白的小脑袋,柳龙庭没躲,反而是将我贴的更紧,不过可能是觉的这样和我说话不方便,又变回了人的身子,站在我面前,背着我看着窗外。
“但凡是神,特别是山水之神,都是因为人的信仰而在世间存活,人对他的信仰越强,他的神力越厉害;反之,人说他是魔,他就是魔。那个地方的村民对山神早就没了信仰,山神脱去了神的外衣,没有信仰的支撑,他跟我一样也是修炼的精怪,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试一试。”
毕竟不是我和那个山神交手,我也不太了解柳龙庭具体有多厉害,所以也不多问细节,干脆的问柳龙庭:“那你能打的过他的胜算是多少?”
“八成吧,毕竟我也修炼过七百余年。”
柳龙庭说这话的时候,侧过眼看了我一眼,外面刚升起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笼罩在他的身上,反衬的面庞白皙俊秀,就像是块白玉精心雕琢成的那般,越看就越想向前摸摸他的脸,问问他这脸是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的。
这我就放心了,不过有件事情我还是想问柳龙庭。
“昨天晚上,你来找我了?”
“是又怎么样?想问我对你做了什么?”柳龙庭一挑眉,回答的干脆利落。
我曹!我就是想问柳龙庭昨晚对我做了什么,但是他回答的这么理直气壮,都让我有点不好意思把话接下去,于是就对他说没什么,明天我们就跟李奶奶回去吧。
柳龙庭看着我嘴角勾着笑起来,没说话,算是默认,随即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一抹晨阳如金。
我把柳龙庭的话原封不动的跟奶奶说了,奶奶去和楼下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李奶奶,李奶奶提着好几盒的礼物到我家来,说这次真的是麻烦我了,昨天就听我奶奶说现在我已经做了仙家,她也有想请我的打算,但是又怕我是个新人,对付不来,还怕把我牵扯了进去,现在我主动帮她,并且还有这么大的把握,她真的要为那些死去的女孩子感谢我,为她们村子里的人感谢我。
李奶奶把我谢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第二天跟她一起坐大巴回村子的时候,我问李奶奶为什么她早就嫁出来了,也不算是村子里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去遵循这个规矩?
不问还好,我一问我这话,李奶奶顿时就失声痛哭起来:“逃不掉的,逃不掉的,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是喝他的山泉长大,他记得我们每个人,我的一个姐姐,小时候就是被选中祭山神,被大人拖上深山,直在山神庙里给活活的饿死的……。”
我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也想象不到在文明的现代社会,还有这种落后残忍的事情,看着李奶奶哭的这么伤心,我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李奶奶的老家,偏远到不能再偏远,我们开始坐了大巴,又换了火车,又换了客车,最后竟然还要坐着山轮车走了十几里的偏僻山路,才到了村子,叫棋盘村,村子后面全是连绵起伏的高大山脉。
村子很我想的一样,破败的已经不成样子,留在村子里的,也都是些年级八九十的老人,村里大多数的,都像是李奶奶那样,都搬出去住了,现在因为一个不能违背的风俗,又都匆匆的赶回来。
村长是个老爷子,脸上被山风吹深了数道深深的沟壑,手里拿着个烟斗,当李奶奶和他说她找到对付山神的人的时候,他表情依旧麻木,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祭祀就在这几天,我在李奶奶老家安顿下来后,就问柳龙庭我们有什么方法对付这山神?
柳龙庭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在我面前现了他的人身,眼神肆意的打量着我的全身,对我说:“用你代替要供奉的姑娘,祭祀给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