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青：多维度元素混杂中的网络文学

作者：爱读文学网

目前，中国网络文学是内容的



源泉，在整个的文化产业中贡献度很大。疫情开始以来，电影院不开放，但是网剧特别红火，很多网剧是网络文学改编的，发挥了娱乐和教育的巨大功能。同时网络文学界在抗疫期间用键盘积极参与抗疫，也涌现出一批优秀的“抗疫作品”。今天我主要从网络文学的整体格局以及与出版业的交叉关联，还有IP转化这三个方面介绍网络文学所面临的变革与转型。



网络文学的格局

整体来说，中国网络文学格局很大。但是目前基本上由阅文、掌阅、纵横、晋江等几家大公司垄断的趋势。这一格局带来的一个问题就是网络文学的多样性少了，尤其是对下游的纸媒出版，可选择的空间更窄，社会上出现大量的雷同作品。这让纸媒出版的下游打造陷入了一个很艰难的境地。当然，纸媒也没有必要放弃这块市场。

如何打破这个格局？暂时好像还没有化解的能力。现在资本主要集中在上面说的这几家，同时，由于短视频的迅猛生长，也影响了传统的数字阅读。最近大家可能也看到了一些新的动向，行业分析重点提及了这些新近出现的动态，例如免费阅读，还有例如今日头条（字节跳动）这样的资讯类平台也开始向网络文学行业渗透，他们也在做番茄小说网，大家都想把免费和引流结合在一起，将其作为一种运营策略。我个人对免费阅读持保守态度。我觉得要形成内容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繁荣景象，我觉得目前还不太适宜在源头上实施免费阅读，即使这些免费阅读的作品的版权成本很低。

因此，我认为资本的深度介入、作者的跟风写作，包括一些普通作者对头部作者的跟风、模仿，我觉得是网络文学这个行业现在最大的一个发展瓶颈。势必也会影响到纸媒出版。

《诡秘之主》是最近比较红的一本书，现在在当当网和京东上售卖，出现了脱销，我本人现在京东上预定，等不及又转到当当网上，又等了10天左右，先后有一个月时间。




之所以这本书出现“洛阳纸贵”的现象，其实对传统出版而言是值得研究的。作者不仅对网络文学的思潮相当清晰，而且对当下年轻人的“亚文化”也极度了解。网络文学是面向读者的作作，读者想看什么他们写什么。网络之所以能够从草根派培育出几个上市公司，很大程度上就是顺应了“以读者为中心”的“消费策略”。网络头部作者非常聪明，他们会研究读者的需求，把读者的需求作为至上的标准。这可能与传统的出版业不太一样，我觉得传统出版也可以借鉴一些网络文学的发展思路。

一些出版社也尝试过文联文学的纸质出版，当然我也毫不讳言，有些出版社仅仅只是与网络文学平台合作——“卖书号”。这终究不是最终的出路。我想出版人去做网络文学“版权评估”的时候不仅要看粉丝量，还要对这部作品在这个时代的价值、文化趣味以及思潮的引领有一个量化，在这样的发展过程当中，作品为年轻人带来了怎样的信息转变，包括知识上的指导，心理、情感上的诉求与回应。需要对这些综合因素进行深入探讨才可以作为网络文学的纸质出版的延伸，毕竟数字阅读与纸质出版的成本是不一样的。对于出版业，尤其是传统出版，已有的出版经验也许可以为出版人和行业提供更多的启发和启示。

插个题外话，我曾经问过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宋强老师：《择天记》销售的怎么样？他一直笑而不答。虽然我没有能够得到想要的数据，但是启发了我去找数据，于是我去查了豆瓣的相关数据，这里给大家分享一下网络文学作品在改编之后的情况。



从上面这个表可以看出，今天的网络文学写得似乎太多也太快了。同样改编也比较匆忙。IP转化的时候，效果远没有《哈利波特》和《魔戒》的经典性来的明显。前阵子我也看到唐家三少在自己的微博里面说：“就拿《魔戒》来说，你去看看我的作品，我的故事细节比它要精致多了。”（大意）也就是说，今天的网络文学作者，现在他们不是无视世界经典通俗文学的流行趋势甚至写作手法，还有一些作者直接参考了这些经典作品的人设和世界观。这对于我们国内网络文学创作当然是好事。，他们的国际视野提高了。但是能否通过这种办法就是提高了整个网络文学的创作水准，达到“网文出海”“讲述中国故事”的质量高度，这还有待于时间的考验。

网络文学与出版业的交叉关联

也就是说网络文学的创作生态对传统出版有很多启发，我们在选作家的时候，可以在网络文学界选择一些既后有“长尾效应”，前有“爆款”可能的作者进行培育，可以考虑参与到这个行业中来，或者参照网络文学平台的某些成功经验。很多出版社也在做自己的数字出版，有自己的IP孵化，但整体效果上不是太好。原因是什么呢？出版社目前拥有的版权与网络文学原创版权是不一样的，传统出版的作者大都属于“过去时”的作品，现在的市场已经“迭代”了，特别是通俗作品更为明显，传统出版的优势在“经典”作品上。当然，中国当代网络文学的娱乐生态依然具有很多的不确定性，就比如阿里的“大文娱”，到目前也没有大的突破。因此，这块需要整体生态的提升，无论是传统出版还是数字文学，以及IP“衍生品”。

在文化资本流通的过程当中，最终体现的还是对头部作者的抢夺，资本通过对上游资源量的重点加载，以期达到对头部作者的吸引，牢牢抓住一批优质的作者，成为企业发展的“硬核”。当然，现在许多优质作者，版权意识也比较强，他们的版权费用逐渐在抬升。出版社在这方面和网络文学企业进行整合，培养一批新的“迭代”作品。下表是部分网络文学的流行作品代表作：

《风姿物语》（罗森 1997）

《英雄志》 （孙晓1996）

《第一次亲密接触》（痞子蔡 1998）

《悟空传》 （今何在 2000）

《此间的少年》《九州缥缈录》（江南2001）

《搜神记》（树下野狐 2001）

《紫川》 （老猪2002）

《诛仙》 （萧鼎2003）

《魔法学徒》（蓝晶2003）

《亵渎》（烟雨江南 2003）

《飘邈之旅》（萧潜 2003）

《小兵传奇》（玄雨2003）

《我就是流氓》（血红2003）

《佣兵天下》（说不得大师2003）

《坏蛋是怎样炼成的》（六道2004）

《猛龙过江》（骷髅精灵2004）

《天棚纵横》（流浪的哈蟆 2004）

《升龙道》（血红 2004）

《天行健》（燕垒生）

《高手寂寞》（兰帝魅晨）

《邪风曲》（血红）

《我们是冠军》（林海听涛）

《从零开始》（ 雷云风暴）

《泡沫之夏》（明晓溪 ）

《步步惊心》（桐华）

《邪神传说》（中原五白云天空）

《鬼吹灯》（天下霸唱 2006）

《盗墓笔记》（南派三叔 2006）

《明朝那些事儿》（当年明月 2006）

《佛本是道》（梦入神机 2006）

《神墓》 （辰东 2006）

《师士传说》（方想2006）

《指南录》（酒徒2006）

《琅琊榜》（海宴 2006）

《流氓高手》（无罪 2006）

《回到明朝当王爷》（月关2006）

《兽血沸腾》（静官 2006）

《无限恐怖》（zhttty 2007）

《恶魔法则》（跳舞 2007）

《极品家丁》（禹岩 2007）

《庆余年》（猫腻 2007）

《很纯很暧昧》（鱼人二代 2008）

《老婆爱上我》（傲无常 2008）

《邪气凛然》（跳舞 2008）

《凡人修仙传》（忘语 2008）

《斗罗大陆》（唐家三少 2008）

《龙蛇演义》（梦入神机 2008）。

《尘缘》（烟雨江南2008）

《家园》（酒徒 2008）

《铁器时代》、《橙红年代》和《国士无双》（骁骑校 2008）《斗破苍穹》（天蚕土豆 2009）

《间客》（猫腻 2009）

《阳神》（梦入神机 2009）

《仙逆》（ 2009）

《陈二狗的妖孽人生》（烽火戏诸侯 2009）

《盘龙》（番茄 2009）

《全职高手》（蝴蝶兰）

《赘婿》（愤怒的香蕉 2011）

《将夜》（猫腻 2011）

《求魔》（耳根 2012）

《唐砖》（孑与2 2012）

《雪中悍刀行》（烽火戏诸侯2012）

《奥术神座》爱潜水的乌贼 2013）

《诡秘之主》（爱潜水的乌贼 2014）

《大王饶命》（会说话的肘子2017 ）

《大唐辟邪司》（王晴川2017）

《大汉光武》（酒徒2017）

《昆仑侠》（骁骑校2018 ）

以上这些都是网络文学的年度代表作。当然统计中也有可能有所遗漏，这些作品每一次出来基本一次创新，这些出来之后，网络上就有大量的模仿。这些头部作者，版权价格都比较高，很多也是阅文的所谓“白金大神”。这些作者最大的特色，就是他们引领了、创新了、迭代了他前一种类型。后面是怎么样的情况？不容置疑，他还是需要不断迭代，“后浪”永远会把“前浪”往前推。前面的作品成为经典也好，或者说成为一个创新者也好，后面的永远是+1，我觉得我们出版业可以在这方面去尝试。



网络文学的IP转化

网络文学平台与传统出版也可以实现跨界的互通，我们这两个行业的早期已经形成了很好的联合，网络文学的早期基本上都是靠传统出版向外带动的，很多现在知名的网络大神都有此经历，可以说，没有当年的传统出版业的支持，就没有今天网络文学的繁荣，至少是要打折扣的，很多作者是在传统的影响下建立起自己的自信心。所以，传统出版也为网络文学的早期的人才的培养也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我们不能忘掉这个过程。

IP时代，传统出版依然是网络文学的重要产业链，两者之间传承了这个传统，尽管影视业后来居上，影视业和其他文娱行业在选择网络作家版权的时候，也少不了参考纸质作品，所以，IP时代，网络文学与纸质出版依然是“共荣共生”的，甚至传统出版成为网络文学质量的评估的重要指标。

在IP走向更高层次的今天，相互需要建立版权信息互通信机制。我们不能封闭、埋着头做，需要把眼光放得更远一些。需要传统传版系统性的打破对网络文学的偏见，以及对网络文学作者和写手的傲慢的看法。我们也不需要对网络文学进行异化、神秘，或者说妖魔化网络文学。

现在网络文学网站上有很多年轻人，他们也在不断转型，不断改进。转型不是回到过去，变成传统写法，文学也不可能教条地遵循“进化论”，依然是时代的晴雨表，也是青年不断成长的记录。

关于IP转化问题，其实在前面我也都谈到了，比如作品的改编，还有豆瓣的评分等。我认为，对于一些小的平台，像知乎、豆瓣等都不可忽略，很多的文艺青年在上面慢慢写作，我们不能无视他们的成长。事实上我们也不可能让那些60岁以上的老人再去做我们今天的产品，我觉得网络文学始终有时代性，一定还不断有“后浪”涌现。因此“混杂”是动力、活力，“多元”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综合起来就是生态。

最后，感谢出版界的各位同仁对网络文学的不竭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