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蹲，一个打工人的终极理想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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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今年夏天的尾巴，我开始了“家里蹲”的独居生活。起初也会感到寂寞，会想要看一看开阔的天空和土地，感受庞大的城市、庞大的人流。但后来，却几乎是不管不顾地，贪恋上了这种寂寞。

是的，许多欲望饱满的故事都发生在夏天，杂草盛放的时期，阳光的喧嚣，蓝天像缓慢流动的深海；白昼取之不尽，炎热褪去人们的衣物，短暂夜晚的一切都像添加了致幻药剂，可我却越发感到“神志不清”，想要逃离。



入夏，夜来得越来越晚，有时我会想：几点钟以后才算是真正的夜晚呢？十点，十二点，凌晨两点……也许对每个人来说，入夜的标志都不同。我常常失眠，却总感觉自己失去的并非只是睡眠，我真正失去的，其实是夜晚。又或者说，白天睡着般麻痹，只好在夜晚活过来。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抗精神污染能力差的人，其实只有逃避这一种办法，他们没办法隔绝外界的声音，只专注于自己的世界。我想我需要寻找一种更适合自己的生态，在那样的地方存活——如果天生是淡水鱼，何必向往大海呢？于是我申请在家办公，接着又换了一间独住的房子。



新换的房子没有窗户，不开灯时昏暗无边，与世隔绝一般，日子过得不知今夕何夕。起初我幻想：在床边种上一株牵牛花，纤细的藤蔓沿着白色防摔栏杆爬得高高的，心形的绿色叶片在其间舒展；花朵随着天气变化颜色，晴天开紫色的花，阴天是粉色的。

最喜欢下雨天，床边的蓝色花朵缓缓绽放，却像晴时天空的碎片，在我的房间里来回飘荡。后来我养了绿萝，插在玻璃瓶里，放在床头。绿萝生得很漂亮，有时夜里起来烧水喝，就看到它正舒展新叶，有晶亮的水珠拂过我裸露的小腿。



这是生活真正的惊喜时刻，人在这种时刻能够体会到身体里原始的生命愉悦。除此我还做过一些简单的尝试，比如削一个菠萝放进微波炉，撒些海盐意外的好吃；比如在椰汁里放几颗薄荷糖，竟然闻到了栀子花的香气。前些日子我买了一箱皮糙肉厚的南果梨，果肉成熟像在酿酒，一口咬下有白酒醉人的浓香。

对了，我开始学习做饭。每一顿饭，都吃得尽心尽力。有人说“食欲”是人最容易满足的欲望，而成就感这种精神上的安慰，做饭是最容易实现的，这也许是它令人上瘾的最大缘由。生活中没什么事情会让人如此之快地产生成就感，工作，人生，总想成功；但做出来的饭菜，再怎么难吃，都是一项成就。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不论结果吧。朋友同我分享：“一天中唯有的幸福时刻是切菜的时候，宇宙中最重要的就是切菜，触摸着蔬菜，就觉得安心。”



我最喜欢煎鱼。整个过程像在完成一场暴力美学。刮去鱼鳞，剔除鱼肚肉壁那层黑色的膜，倒少许盐和料酒腌制，用老姜姜片给它做一个“马杀鸡”。涂一层面粉，想要鱼肉更嫩就涂得厚些；面粉不能呈块状，而应胶体般均匀淌过鱼身。用平底涂层不粘锅煎鱼，铁锅必粘。吃鱼放紫苏，辣椒可放可不放。



我开始手洗衣服。手洗衣服在21世纪几乎有了一种古老的意味。贴身衣物我用手洗，用肥皂，先涂衣领，然后是“胳肢窝”，再洗袖口；比较重的外穿衣物我用脚踩，先把衣服泡在水里，倒入洗衣液，浸泡十来分钟，然后把桶提到床边，坐下来，用脚踩。这个过程很有些天真的快乐，脚下踩出许多绵密的泡泡，有的小泡泡甚至飞到半空中，我看到一团团空气和水折射出美丽的色彩，而我身处其中。

我保留着散步的习惯。日落时分，一个人，踩着城市纤长的血管，听初秋的风声，一种平静的喜悦流入腑脏。一天傍晚，我步行去祥云小镇，离开时已经晚上十点。商城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风凉透了，夜空很黑，天边几处白云，一动不动；又稀稀落落地，亮着几颗星。月亮又白又圆，泛着莹白色的光。我穿过一个红绿灯，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我一直盯着它看，好像它也会变换颜色，也有禁止和通行，等到它换了颜色，我就可以飞到月亮上去。但我那时不忍动弹，感觉自己远离了所有哀愁，只有莹白的月色盈满整个世界，像一条清亮的溪流，发出悦耳的声响。



今年秋天似乎格外地冷。我换了新的四件套，双色拼接，灰色打底，亮黄色朝上。寒冷的日子，热烈浓厚的色彩是一种救赎。我从前钟爱王家卫电影里那个水雾弥漫的房间，变扁的肥皂和滴水的毛巾，失恋后忧伤的人和他多愁善感的物品，我曾钟爱潮湿阴郁的美。现在我喜欢雷诺阿，喜欢浓郁鲜艳的色彩，张扬放肆的诗意。我想要快活起来，尤其一个人的时候。

好友a说：人不能一直独处，得社交，得做爱，得打扮，得接吻，得出去餐厅吃喝；好友z说：正常的生活状态是每天喝酒唱歌，对好天气有期待。但我想，也许时间就像宇宙一样，有速度，有重量，人被惯性拖着往前走，就习惯了工作与生活、爱与被爱；同样的，当一个人习惯了独自生活，其实就像他习惯了活在人群里。

人类将浑然一体的时间点线分割，有时也不愿按自然法则自生自灭。鲜花开了又衰败。面对那些对抗不了的东西，面对时间，回忆显得珍贵；酷暑、严寒，秋天多么珍贵。面对世界，独处多么珍贵。



杜拉斯描写她与中国情人的初次，在一个光线很暗的房间里，房间的窗户都没有嵌玻璃，只有百叶窗和窗帘，它的四周被城市那种持续不断的噪音包围着；除此，房间被许多“气味”侵入，有焦糖、炒花生的气味，中国菜汤的气味，烤肉的香气，各种绿草、茉莉的芳香，飞尘的气息，乳香的气味，烧炭发出的气味……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我也能感受到几万种气味同时翻涌，空气中疾速旋转的灰尘和粒子有时让人震耳欲聋。但我无比享受这种混沌。最好是连自己的名字也都放弃，如同一件破碎的玩具。

一个人在家里，可以学点什么东西。看完了某本书就要写点什么出来。读英文是为了背下来。

逗逗猫，在它锋利的爪子下留出道道疤痕。

吃点什么，桑椹山楂，土豆也行。喝点梅子酒。秋冬时节，腌制食物。然后需要厚被子和浓汤，吃面包得抹上黄油。

夏多布里昂说，每一个人身上都拖着一个世界，由他所见过、爱过的一切所组成的世界，即使他看起来是在另外一个不同的世界里旅行、生活，他仍然不停地回到他身上所拖带着的那个世界里去。而我想生活在那个世界里。



长期征稿



我们这些小人物

也许在历史长河和浩瀚宇宙中，我们只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但在有限的生命里，每个人都在努力活出自己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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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得实现财务自由

年轻文青们的梦想统一有养猫，有开咖啡厅，书吧。自由自在。一个人远游四方，广交朋友。或者北漂沪漂住地下室也是浪漫。现在知道财务自由才是真浪漫。前面几项统统干过，就差财务自由了，哈哈。

好羡慕，也想找一份在家办公的工作

宅家一时爽，一直宅一直爽！[呲牙]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喜欢生活方式的权利，就是爱咋咋地

我休息的时候有时间就是做做副业，每日任务还算不错，用不了多久时间，一个月也能弄个几千吧，不算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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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天生是淡水鱼，何必向往大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