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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写乎
作者:梅荷
一、一个日本女孩的轻声诉说
读《阿根廷婆婆》时,是一个深秋的午后,窗外的园艺场里一片红一片绿,工人在忙着移栽即将过冬的苗木,穿着红马甲工装的男女,身材略显臃肿。远处是一条河,一条母亲河,静静的南水流淌着,日夜不息。再远,是一片房地产的建筑工地。三年前,我由城中迁到城乡结合处,原本是来清静的。
关上玻璃窗,工地的机器声,园艺工的说笑声,隔绝在另一个世界。眼前,只有《阿根廷婆婆》,与一个日本女孩的轻声诉说。
美津子是个幸福的女孩,她生在一个普通人家,一个平凡温馨的家庭里。当她的母亲离世,父亲离家出走,她平静的心里涟漪四起,怀着对父亲的恨意,和对母亲深切的怀念,她找到和父亲同居的女人——阿根廷婆婆。她没想到,阿根廷婆婆开启了她对生活新的看法,她用自己涉世未深的心理尝试接纳着父亲,以及他新的家庭。美津子是勇敢的,她敢于抛开世俗的眼光,用美好的心理看待新的事物。美津子是善良的,这份善良与她的勇敢一样,让她打开一个全新的美好家园。她的勇敢和善良让她成为一个健康的人,一个有着强大力量的人,一个充满希望和阳光的爱自己的人。
她的父亲,是爱母亲的。当父亲为母亲雕刻海豚墓碑,当父亲给女儿讲述母亲的过往,当父亲在母亲死后颓废不振时,美津子逐渐懂得,父亲为什么不去见母亲最后一面。她理解了父亲,原谅了父亲,也拯救了自己,她用自己宽厚的爱包容着母亲以外与父亲最亲近的女人,她和继母的亲情,也给了父亲一个崭新的家庭。这一切,自始至终和一个人有关,这个人就是故事中的女主角——阿根廷婆婆。
阿根廷婆婆,一个异乡人,一个异类,一个在孩子们眼里传奇的女人,却和自己的父亲有了瓜葛。这一切,美津子是如何面对的呢?
是父亲的幸福感感染着她,是阿根廷婆婆对生活的态度改变了她,是他们俩相互生出来的爱情感动着她。原本具有匠人脾气的父亲在认识阿根廷婆婆后发生变化,他对人生产生新的希望,萌生新的爱和新的家庭,甚至孩子。
二、孩子需要的不过是一个温暖的依靠
其实,所有的孩子需要的不过是一个温暖的依靠,一个有父亲,有母亲,和一个有爱的家。阿根廷婆婆的家,虽然肮脏,发臭,阴暗,房间里到处是猫屎和污浊的空气,美津子却喜欢这里。和父亲一样,她喜欢阿根廷婆婆。在这里,她可以尽情挥洒眼泪,重温儿时旧梦,找回失落的爱,感受家的温馨。
阿根廷婆婆真正的家,在楼顶。她把过往的历史留在一楼和二楼,那里破烂不堪,她并不去收拾,因为那里尘封着久远的梦想和遗迹。楼顶的菜园和曼陀罗却是生机盎然,那里才是阿根廷婆婆真正的乐园,也是父亲梦想中的生活。当阿根廷婆婆去世后,父亲又把这里当作他余生的心灵家园。究竟是什么东西吸引着父亲,让他迷恋这里,沉醉这里,并重新开始自己新的生活?是家庭,是温情,是一个女人千丝万缕的爱意让一个落魄的男人,甚至他孤独无依的女儿美津子先后喜欢上这个不是家的家。
在这不不足两万字的短篇小说里,我看到一个男人的一生,一个孩子的命运,都与这个家庭主妇的温情息息相关。当阿根廷婆婆第一次见到美津子,她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这个失去母亲的孩子说“你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孩子”时,感动的不仅是美津子,还有作为旁观者的我。作者的描述如此不动声色,她把一个孩子内心的挣扎写在深情里,写在爱意里,写在温婉的引导里。阿根廷婆婆是这个破裂家庭的挽救者,也是改变女孩命运的主宰者。当她诞下自己的亲生儿子后,依然对这个不是亲生的女儿说“你真是我的小可爱,我的天使”,这份浓烈、纯粹、干净的母爱,让美津子当初对阿根廷婆婆产生的怀疑而羞愧不已。
阿根廷婆婆走了,她的骨灰送去她出生的地方,她的灵魂却留下来,她把自己宽容的爱,无私的爱留给儿子,留给她所爱的男人和男人的家庭。这个女人一生没有做过轰轰烈烈的大事,一生都在默默无闻中度过,但她所贡献的却是一代人甚至世代人享受不尽的温暖的爱。
三、日常的爱,最永恒
阿根廷婆婆的真名叫“百合”。
百合,似一股馨香的清风,温暖着每一个与她有缘的人。合上书的这一刻,我想起毕淑敏的一篇关于幸福的文章,她说,每个人的一生中,几乎都被提醒过关于预防灾难和疾病等一些不幸事件的方法,却很少有人提及关于“享受幸福”的做法。似乎,在我们的人生当中,不幸大于幸福。
其实,学会发现幸福,找到幸福,享受幸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就像《阿根廷婆婆》中的美津子,如果她一味沉浸在对父亲的怀恨之中,对阿根廷婆婆的怀疑之中,那么她就会错过以后和他们融洽相处的后半生,她就会一辈子活在痛苦和怨恨之中。幸福,其实很简单,就在你转身时,在你的一念之间,在你的日常生活中。你若阳光,温暖自来。阿根廷婆婆如果不是突破自己,走出自我封闭的生活圈,也许她会一辈子孤单单地活在黑暗里,活在回忆里。勇敢地去爱别人,就是爱自己。阿根廷婆婆对美津子一家的爱,虽是日常,却是永恒。
在这篇充满温情的小说里,画面感强烈,叙述语言平淡,语调缓和,就像一个小姑娘在讲故事,生动真实,富有哲思,是一篇纯美的精致小说,一如这深秋的午后,喧嚣中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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