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流行的网文是怎么被翻译出来的？

中国网文出海已有近二十年的历史了。期间，语言隔阂一直是我国网文海外输出的一大障碍。翻译，也由此成为网文出海流程中至关重要的环节。



那么，一部流行的网文是如何被翻译出来的？又遵循着怎样的翻译原则呢？

#1

分工合作 人机结合

一般而言，网文的篇幅相较于传统小说要庞大许多，几千章、上百万字乃至于千万字的小说也屡见不鲜。同时，网文时代性也更强。这意味着，网文翻译要既高效又准确地将文本译至海外平台。动辄成百上千章的文本量必然不能延续传统出版物的翻译方式。“多人合作、人机结合”由此成为了必然的结果。《2021年中国网络文学出海研究报告》这样描述当前的网文出海现状：“现阶段，通过出海服务商为内容平台提供优质的AI翻译，加上后期的专业译者校对润色，优势互补，正在帮助网络文学快速规模化出海”。

而各翻译公司也注意到日益扩展的网络文学市场，着手搭建更为完善的网络文学翻译平台。以使用人数较多、普及较广的百度翻译为例，在百度翻译的界面中，网络文学与电子科技、生物医药等领域并列，成为十分重要的垂直翻译领域。在该领域下，网络文学的文本能够得到更加地道且准确的翻译。





百度翻译网站介绍

举个例子，《我们生活在南京》第一章第二段原文这样写道：

“这儿是市里少有还能住人的小区，设施老但还完整，早年间这块的房价三万多一平，现在是没人买了。”

在百度翻译通用领域的选项下，这段话被译为：

This is one of the few residential areas in the city that can still live. The facilities are old but complete. In the early years, the house price in this area was more than 30000 square meters, but now no one has bought it.

在网络文学垂直领域选项下，翻译的结果为：

It was a housing estate with old but complete facilities. The housing price of this apartment in the early years was more than 30000 square meters. Now no one bought it.

我们明显可以感觉到，网络文学选项下的翻译文本更加简洁、温和而明确，有很强的故事感，略去了重复的主语，用词也更加具有文学性。

同时，译文中表义粗疏的问题也很容易被注意到。原文中“三万多一平”的口语化表达并不能够被AI准确地识别。此时，人工翻译的介入是必不可少的。

在网文翻译的流程中，人工翻译更多起到的是润色的作用。网文翻译的绝大部分译者会采取“AI为主，人工为辅”的方式进行翻译，即运用AI翻译之后，再由译者进行修改和校正。

此外，网络小说庞大的文本量使得翻译很难按照章节顺序进行，也很难由单一译者进行翻译。这意味着，大部分小说会被拆解开交由不同的译者进行翻译。而翻译工作几乎是同时进行的，较后章节的译者并不能参考前面章节译者的译文，同样的词语很可能采用不同的翻译方式。

由此，诞生的是“术语表”系统。借助在线文档，译者将每一个有可能产生不同翻译方式的“术语”填写在表格中，以便其余的译者参考借鉴。这样，译者就能够根据其他译者的翻译对自己的译文进行调整和完善。同时，这样也能够使得地名、人名、机构名、招式名等前后重复出现的特殊词汇保持译文的唯一性。



术语使用方法（来源：语言桥）

#2

重本地化 意译为主

为了使网络文学译文更适应外国读者的阅读习惯，融入外国的文化语境，“本地化”是网文翻译过程中的一个重要原则。

而落实在翻译文本中，这一原则表现为：除了仙侠文、历史文等有丰富文化底蕴的网文需要保持原本的特色不变，其余类型网文翻译都需要去东方化。如果目标语言为英语，就要使得译文符合英美国家阅读习惯。

具体而言，在货币、节日、计量单位等方面的变化之外，最显著的变化就是中文人名需要用合适的英文名替换。中文的俗语、典故、流行语等也要将其意义明确地表述出来，或是选用英语中意义相近的词语，而不是仅仅停留在词语字面意思的翻译。例如，“八竿子打不着”可以表达为“关系疏远”，“她左眼皮跳灾”只需要表达“她有不好的预感”的意义 ，而不需要解释其背后的迷信观念。

而修仙、武侠、历史等小说类型则需要保持原有的东方特质，这对译者的翻译能力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在译者之外，网文的本地化过程也离不开外国网文爱好者为阅读中国网络文学所付出的努力。在中国网文出海的过程中，外国网文爱好者自发为外国读者建立的网站、论坛等也发挥着重要作用。这类网站不仅帮助外国读者理解世界观设定，也充当一座桥梁，沟通不同国家的读者和译者，接触到更加地道的翻译方式。

“Immortal Mountain”就是由一位对中文玄幻及武侠十分感兴趣的外国网友所建立的，其中列举了大量玄幻、修仙、武侠小说中的中文词语及其相关解释供爱好者们参考阅读。







其中还有结合中文字形、字源对词语进行解释的专帖，足见创建者对于玄幻小说的痴迷。



在网站介绍中，创建者这样写道：“我只是一个喜欢看中国修仙和武侠小说的西方人。刚接触这些小说的读者很难理解其中一些陌生的的理念和术语。我当时就是这样！感到疑惑时，我需要花很多时间来研究和理解这些概念。这样做几次之后，我想，如果我要做这些研究，为什么不和其他读者一起分享呢？谨以本网站献给各位读者。”



正是由于海内外每一位网文爱好者的不懈努力，中国网络文学才能够“破圈”式传播、出海，彰显着自己无限的生机与活力。我们相信，中国网文一定会在众多参与者的支持下，得到更加充分的发展。

END

扬子江网文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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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徐欣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