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无意待君归——分头行动之清莲小姐请上轿

朝代，架空；人物，虚构；故事，信马由缰，不喜勿喷！

卓明凡生辰前三日，丞相府。

哼着小曲步入正厅的丞相齐景锋听到夫人和义女清莲的哭泣声，吓了一大跳，加快脚步步入正厅，就见母女俩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这义女是夫人的心头宝，对她的疼爱是那俩没心没肺整天忙于公事的儿子无法相提并论的。这清莲既知书达理又心思乖巧，和夫人甚投脾气，自从她来了家里，不仅治好了夫人常年的头疾，还让那俩经常挨骂的义兄少了很多被娘亲“问候”的负担。清莲聪慧，能猜透夫人的心思，所以，两位义兄有事找自己的亲娘都要托付给清莲。也是因为这些原因，丞相一家都把清莲当宝贝捧在手心里，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今天这是咋了？娘俩咋哭成这样啊？

“夫人，夫人！”齐景锋看着埋头哭的两人，一脸焦急的问：“咋了？这是咋了呀？是谁欺负咱闺女了？”

“老头子，你可回来了，赶紧的，你得替清莲做主。”夫人是个急脾气，也是个重感情讲义气不拘小节的人。

“娘！”清莲擦干眼泪拽着夫人的衣袖有些羞涩，低着头说：“不要麻烦爹爹，这是我自己的私事。”

“啥私事？你的事就是咱们家的事，咱们家的事就是老爷的事，有什么不好说的？”夫人温柔的对着清莲说道：“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先去歇息，我和你爹说。”边说边推着清莲走出正厅。

夫人见清莲走出门，一把拽过齐景锋“扔”到椅子上，也不管他有没有坐稳，便说：“老头子，咱闺女这个事非你来说不行，这可是她的终身大事啊。”齐景锋稳了稳神，说：“夫人，你慢慢道来，上门给咱闺女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踩烂了，也没见她动过心啊，这咋就说到终身大事了呢？”

“老头子，你还记得清莲是怎么来的咱们家不？”

“当然记得啊。是三年前夫人回家省亲，在返回途中救了一名落难的女子，彼此投缘，便认了义女，就是清莲嘛。”

“那我有没有跟你提过清莲是哪里人？怎么落的难？”

“这倒没说起过。”

“呵呵，我告诉你，清莲是羌凉族。”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羌凉族就不能有人落难了？”

“你这死老头，别人还叫你老狐狸，我看你就是狐狸也是笨死的那只。我问你，羌凉族尚武，是不是出武将？本朝下来，出的文官用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是啊，是很少，这和咱闺女的终身大事有啥关系？”

“说你笨还不承认。我问你，在朝为官又未成亲的男子都有谁？”

“这还用想吗啊？就只有太师啊！不对，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明凡的事情，他对成亲根本没有打算，关键是我感觉他心里有人，就算是你看中人家，咱闺女嫁过去也不一定幸福啊。”

“哈哈哈”夫人笑的前仰后合，接着说：“我要说他心里的那个人就是咱闺女呢？”

“怎么可能，这卓明凡不近女色是出了名的，他和咱们闺女也从未谋面，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对，夫人，你刚才说清莲是哪里人？羌凉？这……这……未免太巧了吧！”

“就是这么巧。你看，这是什么？”夫人从袖中掏出一张字迹娟秀的纸，上面写着一句诗：我本无意待君归，却卸红妆共天涯。

“夫人，这难道是清莲她们家乡的结亲诗的答对？”

“嗯！是啊！这诗是答对给谁的，你知道吗？”

“这还用猜吗？都这么明显了，肯定是齐景锋啊！”

“老狐狸，你说这婚事是不是天赐良缘啊？你和太师惺惺相惜，整天念叨着你要是有这么个文武双全的儿子就好了。咱家那俩只知道舞枪弄棒，你的文采一点没学到，这样要是太师成了你的女婿，半个儿子也是儿啊。”

“哈哈哈，夫人，我想想就高兴啊。不过，这是怎么回事，你总得先跟我说说吧？”

“唉！这两孩子也是命苦。话说来也长，”夫人抹了把眼泪，娓娓道来：“这两孩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父母是世交，卓明凡本姓姜，是羌凉的大姓，世代经商，是当地有名的望族。清莲本姓洛，是小门小姓，家境殷实。他们的父母因生意认识、相交后来成了生意伙伴也成了相交甚厚的朋友。见俩孩子心里都有彼此，也经常在一起玩闹，甚是开心。便定了儿女亲家。没成想，六年前的瘟病夺取了他们父母的命，那年卓明凡十九岁，清莲十六岁，本该都到了成亲的年纪。唉！天不遂人愿，父母去世后不久，卓明凡家遭到了盗贼洗劫，阖家三十余口全部被杀，只有他一人凭着一身武艺逃了出来却掉下了悬崖，被路过的樵夫救起，带回家养伤。等他从昏迷中醒过来才知道他离开家已经数月有余。”

夫人抹了抹眼泪接着说:“卓明凡在醒来后拖着满身伤摸到了村口，趁天黑回了自己家，家已经破败不堪，成了一堆废墟，官府贴的告示被风吹日晒的都快看不见字了，上面写的大概就是：姜家因生意得罪了竞争对手被雇凶灭门，官府正在缉拿凶手。看着这些卓明凡一阵晕眩，在失去意识之前，他被一位老者扶住。这位老者是清莲的管家，那天也是拗不过清莲要他去卓家门口打探消息，没想到竟碰到了回来的卓明凡。老管家把卓明凡带回自己家，给他讲了清莲的情况。原来清莲的日子也不好过。自从她爹娘过世后，她名义上是被叔叔收养，实际上是叔叔霸占了她家的财产，清莲和老管家被赶到一处破败的小院聊以度日。卓明凡眼下自身难保，更没有能力保护清莲，他便拜托老管家一定照顾好清莲等他回来接他们，便匆匆走了。谁知这一走就是六年毫无音信啊。”

“那后来呢?”齐景锋既心疼这俩孩子和哭红眼的夫人，又着急听后面的事情，内心跟被猴挠一样难受。

“三年前，卓明凡已经结束了边境的战争回到了帝都。我记得他，是在边境传来的捷报中。每次捷报中都会提到他的名字，那是屡出奇招，战功赫赫。他每次作战几乎都是用最少的兵力最短的时间出奇制胜。后来，他跟着护国大将军回朝时，大将军力荐他从武将改任文官，那时我是不同意的，后来，大将军悄悄告诉我，这个卓明凡虽然武艺超群，但，他的文谋更胜一筹，我当然是相信大将军的眼力。女皇面前我便不再反对，卓明凡便从帝都府尹做起，竟用不到三年时间做到了太师的位置，这其中除了他的文韬武略和对朝廷的忠诚，真正让他停下来的动力是家仇和找到清莲吧。”

“老头子，你还不知道清莲是怎么落难的吧?”

“是呀，赶紧说说。”

“清莲的家产被叔叔霸占后，她和管家被关在一个小小偏院里，过着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日子，好在，行动还是自由的。清莲本就聪明又肯吃苦好学，自小便继承了父亲的好医术，管家便常陪着她去采药去邻近的镇上出诊，没想到竟被她做出了点名堂，这样，俩人的温饱便不成问题。可是，好景不长，管家因为年事已高，在一次睡梦中再也没有醒来，清莲又成了孤身一人。

叔叔一家好吃懒做，家产很快被他们败光，这时他们便打上了清莲的主意，想让她嫁给当地大户的儿子。清莲的心一直在卓明凡身上，不肯点头。便想法逃了出来，就是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我。我还记得那天我们在回京都官道上的凉茶铺喝茶，刚坐下就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姑娘急匆匆的跑进来，要了一碗凉茶。就在我们歇好要走时，这位姑娘突然晕倒了，也巧了，就倒在了我的脚边，你说，这也是缘分啊。我让随行的仆人把她带上马车，带回了府，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当时咱们就觉得她无依无靠孤身一人，又是逃婚出来的，和我又是投缘，便收了她做义女。这一晃都三年了。”

“夫人，这清莲和卓明凡都改了姓名，她是咋知道卓明凡就是自己的心上人的？”

“那天，不是咱们的儿子们要回府吗？清莲便想去酒肆取回她酿的滋补药酒，给两位义兄品尝，就在酒肆门口，撞见了下朝回府的卓明凡，当然，卓明凡并没有注意到清莲。当时太过震惊，等清莲反应过来要追时，卓明凡早已不知所踪。”

“难怪那天看她心不在焉的，那俩傻小子还以为自己长时间不回来看你，清莲生他们气了，原来是他们自作多情啊。”

“唉！自从那天她就像丢了魂，我问了几次她都不说，直到刚才，我实在是担心，便说是不是有了儿女心事，不好意思让咱们做主？她再也忍不住了，把往事和盘托出。”

“夫人，还是不对啊，这也不能说明卓明凡就是她的心上人啊？”

“老头子，你还记得有次你乐呵呵的跟我说你到卓明凡府上喝酒，他贪杯，有些醉意说了句诗吗？”

“我当然记得，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失态，印象深着呢。那句诗好像是：我本无心待君归。”

“对，对！就是这句，你知道咱闺女手里有一句完整的答对诗句吗？”

“噢？要是这样的话，还真是一桩美事啊。”

“老头子，你明天就去找卓明凡，和他挑明了，咱们赶紧让他俩完婚。”

“夫人？”齐景锋捻着胡须说：“想不想看看卓明凡臭脸的样子啊？”

“当然想啊，他那张脸就像戴了面具，万年不变，一点表情都没有，你有啥好主意？”

“夫人，附耳过来”

“哈哈哈”

“嘿嘿嘿”

夫人爽朗的笑声和丞相满怀城府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端坐在闺房的清莲小姐突然觉得眼皮跳了几下，有些心慌意乱。

第二天一早，丞相便召集家人到书房，宣布了一件事：“明天是太师卓凡明的生辰，照例女皇会召他进京为他庆贺生辰，也照例会给他提起亲事。女皇给我下旨，让我给太师物色适合的姑娘成亲，要是还找不着，女皇就赐婚！你们也都知道我和太师关系甚好，夫人，你也拿他当半个儿子，你哥俩去他府上比回自己家还多，给他找媳妇这事，夫人、你哥俩今天务必想想办法，要是让女皇给赐婚了，合适还好，不合适不是委屈了卓明凡？”

“爹爹，母亲”清莲红着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丞相夫人。夫人拍拍清莲的手，安慰道：“儿啊，放心，娘给你做主，你爹那里我一会儿去说。”

“老头子，我有话和你说。”夫人看着往书房外走的丞相，“夫人，我得去上朝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回来再说。”边说边给夫人使眼色。

“那你早点回来啊！”夫人喊道。

夫人拉着清莲的手说，今天咱们还有事要忙，你可要打起精神来。

清莲赶紧收回望着丞相背影的眼光，应答着：“是”。

这天，夫人请来了最好裁缝师傅、金铺老板、胭脂水粉普老板，围着清莲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又是量尺寸又是打首饰，搞的清莲一脸懵。一个劲的说：“娘，我啥都不缺，啥都要。”

“傻孩子，你最近啥都没置办，哪像个丞相府的小姐？今天你就听我的，我要好好发挥发挥我花钱的本领！”

“娘，你这是要干啥呀？”

“干啥？打扮打扮你呀！傻姑娘”。

一天过的很快，今天一早，丞相就进宫了，夫人根本没机会给他说清莲的事情，清莲这急的就差直接出门去找卓明凡了，可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卓明凡应该也进宫了。所以，她只能等，等丞相回来再说。

这一等就到了未时。丞相还没进门就喊：“夫人，夫人，我家闺女可曾对诗啊?”

“老头子，当然对了呀，可这好端端的太子为啥让对诗啊？”

“当然是为了给太师找成亲对象啊。”丞相故意提高嗓门大喊。

“爹爹？这是真的吗?”

“当然，我还能骗你吗？可惜的是，没有姑娘答对上太师的诗句，所以，女皇只好赐婚。”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清莲一边说一边跌坐在椅子上。

“闺女，你说啥?啥不可能？是赐婚不可能吗？嘿嘿嘿，是真的，圣旨马上到。”

果然，大内总管洪公公一边喊着丞相接旨，一边疾步步入丞相府。

丞相齐景锋及清莲小姐请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之女清莲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女皇躬闻之甚悦。今太师，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清莲待字闺中，与太师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太师。

清莲一听却高兴不起来，她强撑着问：“爹爹，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傻丫头，当然是真的呀，圣旨还能有假？你看，洪公公还等着讨赏，沾沾喜气呢。”丞相也满含眼泪，不知是“奸计得逞”高兴还是真心为两位新人开心。

“是呀，清莲小姐，女皇赐婚，这怎么能有假呢？”洪公公也送上祝福。

清莲高兴的转身扑到丞相夫人怀里，泣不成声，惹的夫人又是一阵伤心。

丞相送走洪公公，把正厅的门关上，把夫人和清莲叫到一起，压低了嗓门说：“夫人，其实今天的答对有两位小姐的诗对让太师很喜欢。一句是：我本无心待君归，临江明月照君程。另一句是：我本无心待君归，却卸红妆共天涯。太师对着这两句诗纠结了很久，最后都否定了。”

“啊？”夫人惊讶的是卓明凡怎么能看不出那句“我本无心待君归，却卸红妆共天涯。”是他的意中人的答对；清莲惊讶的是：难道卓明凡变心了？我们共同的定情诗都不认了？这是被女皇赐婚逼着才娶我？

齐景锋看着清莲失落的样子，虽有些不忍心，但为了能坑到卓明凡那小子，就让宝贝闺女受点委屈吧。

“我一看，女皇赐婚那我必须得给我闺女争取啊，我急匆匆找到女皇说了清莲的温淑贤良，女皇一口答应为咱们闺女和太师赐婚。”丞相说完，和夫人一起哈哈大笑。

清莲听完，站起来说：“爹爹，我不嫁！我与太师本就虽未谋面，也高攀不上他，女儿的家乡有风俗，诗句答对不上的便视为无缘，可以不嫁！”

丞相和夫人慌了：“女儿啊，这是圣旨，是赐婚，不是你说不嫁就不嫁，要是抗旨，那咱们全家就完了呀！”

清莲也知道不嫁的后果，可一想到卓明凡对他们的定情诗毫不留情的抛弃就等于抛弃了自己对他的一片真情，她便心痛的不能自已。这六年来，卓明凡改名换姓，成了朝廷重臣，也没见他打听过寻找过自己，自己这痴痴傻傻的等了这么多年，要不是在无意间撞到，自己都不知道他还活在世上。可他卓明凡现在意气风发，又何曾记起过自己？

齐景锋和夫人看着清莲难过的样子，也有点内疚，夫人瞪了一眼齐景锋，心里责怪着：你这老头子，看把闺女难受成啥样了。

清莲心里虽然难受，但也知道，如果抗婚，那便牵连了对她有恩的丞相一家，他们对她的好，给她的爱不比亲生父母少，如今两位老人年事已高，需要照顾，两位义兄义嫂对她的疼爱让她感受到亲情的可贵，还有那几个整天缠着她的侄子、侄女，他如何忍心让他们因为自己遭受无妄之灾？也罢，她倒想看看这位抛弃自己，忘记前尘的太师到底能把自己怎么样！想罢，她一咬牙，说：“我嫁，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姑娘能入他太师的眼！”丞相看着清莲坚决的表情，不仅替卓明凡捏了把汗。心想：这下，卓明凡遇到对手了。

“夫人，快快快，赶紧把你准好的嫁衣拿出来，至于嫁妆嘛，女皇替咱们准备了，说是一份厚厚的大礼。”

“好，好好，我这就去！”

看着两位老人的样子，清莲也明白了家里请裁缝、金铺老板来家里的原因，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可一时也猜不出所以然。

夫人亲自给清莲穿上嫁衣，还差半个时辰就要戌时，花轿早已在门口等候，夫人既高兴又不舍，既想哭又想笑。她叹了口气，最后叮嘱清莲：“丫头，过了今晚你就是人家的媳妇了，遇事别急，多听听对方说什么。”

“娘，女儿记下了！”清莲也舍不得夫人，可是既然答应了那就要做好。

清莲在丫鬟、宫女的陪伴下上了花轿。

这次，清莲打定主意要为自己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