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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在学校的医疗点里,隐隐约约传来了抽泣的声音。那声音常年存在于这个小房间,不过没有人会注意到它。
“傻瓜,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啊。”林弦叹息一声,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
翻过头,看到了他那笑盈盈的脸,朴素而脆弱的心脏猛然一跳。他不知道何时变得如此重要,变得让她无法抗拒。她不禁闭上眼,默默地祈祷着,让对这个人的感情尽早散去。
二
他们是一对大学的同学,相识于一次偶然的相遇,此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林弦是个阳光帅气的男孩,经常在校园里引来一片目光,而她是一个安静、内敛的女孩,在人群中几乎难以让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第一次注意到他时,是在一次班级聚会上。那天,她因为语文课不及格而情绪低落,没有多少人理会她的存在,而他凭着自己的敏感,却十分关心她。他听她说了那上紧的,数不清的诗句,听她说了那些琐碎重复的片段,最后,他仅仅说了一句话:“你很棒。”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她那时的心情是多么感动,那是第一次,有人会这样说她。
三
“就这样一直吗?”她抬起头,看着他。
“是啊,就这样。”他看着她微微笑着,这样的表情,在她的记忆里,这就是他最美好的模样。
“那好…”她低头勾起嘴角,尽量哭声小一些,“之后我再也不找你麻烦。”
“你说什么?”他微皱眉,不解地看着她。
“没什么,我这就走。”她无声无息地快步穿过门,再次把这段不了了之的恋曲结束。
四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感情会跟着时间走。春夏秋冬接续着彼此,那份身体上的记忆,也渐渐消散在风中。
时间总是那么快,不带有任何情感。
她工作了,结婚了,也生了孩子,这些是她生命的一部分,也是她记忆的一部分。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不太应该这样,好像有些东西错了。
她常常怀念着那个人,那个看过她最深处的人,那个凝望着她的人,那个陪伴自己到最后的人。
她用努力去忘却他,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反弹。
五
当她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一个已经有了自己圆满生活的人。他都好了,而她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好。
他问她:“怎么样了?”不安地看着她。
眼泪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没有说出口,只有默默点了点头。
六
她终于发现,感情也是一种用时间来养殖的生命。
她需要加倍拼搏,才能够走出情感的泥淖,才能够隐藏自己那纷扰心神的情感。
那些曾经拥有的东西,她想说忘就忘不掉。
时间之城,有着过往昏黄的性质,却又充满着无尽的期盼,她想起自己曾经坐在长凳上,掉进无边的回忆。
七
罗孟治,在她的字典里,是那样的特殊。他不是她丈夫,更不是她朋友,他属于那种无时无刻都可以牵动之情的人,他在无关的时间里,也能让她想起他。
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你在遗漏了那个人,还能带着顽固的坚持。
岁月荏苒,情之所钟,追赶的是那尽头的山峰,无论是皓月的翳影,还是晨曦时开始的美妙时光。
八
也许是她的勇气不足,又或者是她对时间感到恐惧。
她再次离开了人生轨迹上一段美好的旋律。
告别了罗孟治,告别了所有回忆。她仍旧努力的切断着这些,然而心底的挂念,却随时萦绕心头。
她知道她再也无法抗拒那一刻,当她需要正视自己那坚不可摧的爱情。
九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这份感情已然是一种随时可以沉默的事物,它没有谁对谁错,没有什么真假区分。
只是当她回过头,面对年轮的轻印时,却发现纵然时间把一切都带走,却没有带走那份情感的青春。
十
“滴答,滴答……”时钟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午后,走近房子的她听到了微弱的人声,就像有人一直在咳嗽一样。她推门而入,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在那张床上,林弦弱弱地看着她,面容疲惫而病态。
她的泪水,如雨滴般落下。
“你回来了?”林弦平静的问她,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暖和柔和。
她在哽咽中说:“我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病情忽然变得严重起来,她守在他床前,每一秒都在感受着时间的流逝。注視者這數易行变。他在那痛苦的床铺上艰难呼吸着,而她则在那里无助地想要帮忙,却做不到。
直到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时,她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她的感情会跟着时间走,走到这个时刻,时间完全没有过去,反而变得如此苍白,而她留下的只有遗憾和感伤。她希望这单纯的情感,能够存在到永远。可是真的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永远的吗?
“你的心情怎么了?”他淡淡地看着她,强忍得拖延延的延期,确定不了的死亡在眼神中变得淡化。
“我爱你。”她轻柔地说着,慢慢地淹没在时间之曲中,这时她终于了解了,哪怕一切都已经消失,那段感情仍会永远存在。
时间,带走了很多,也留下了很多,也许这是爱情的残骸,但它的存在,晚安也好,再见也好,都是不会消失的,即使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时间过去,一切在变,但它仍然存在。
她轻抚林弦的脸,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陪伴过她的人,心中是一片坦然,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会永远存在的呢?
一丝呼吸,送走了一个人,可坚硬的感情,真正珍贵的可能只有那一丝不干涸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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