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平民怎么穿？

  明朝法定的服饰制度，将社会上不同阶级、阶层的人分为三六九等，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贵贱有别，望而知之”的社会生活模式。明代贵州的庶民百姓，当然概莫能外。

  具有功名而未入仕的生员、贡监生与举人等“士人”之辈，平时大都穿蓝袍，四周镶有黑边，这种袍服俗称直裰（或直身），明代有民谣云：“二可怪，两只衣袖如布袋”，指的就是此衣。戴四带巾，后来改为四方平定巾。一些中小地主与赋闲官僚也戴方巾。后来将蓝衣改为青袍，或杂色盘领衣（但不许用黄色）。此后便制定了士子巾服之式：头戴软巾，腰系垂带，身着襕衫。襕衫用玉色绢布制作，圆领，宽袖，皂色缘，皂色绦。洪武末年，允许生员戴遮阳帽作为长途遮阳之用。生员贡举入国子监肄业，服色不变。一旦廷试中式后，从传胪之日起，就可以按“甲”的不同更换相应的冠服。

  明初重农抑商，对商贾服饰有明文规定。如农民可以穿绸、纱、绢、布，商贾只许穿绢布，不准穿绸、纱。但农民之家如有一人为商贾，则全家也不许穿着绸、纱。还专门规定“乡村农夫许戴斗笠、蒲笠，出入市并不禁”，而不从事农业的市井小民则不在允许之列。到正德年间，还禁止商贾穿着貂裘之服。这种规制，是明廷“于此亦寓重本抑末之意”。就法令表面看，明代农民地位高于商贾，但事实上，当时贵州绝大多数农民只能着麻棉布衣，甚至衣不蔽体，哪里穿得起绸、纱、绢？而商人远比农民富裕，富商巨贾照样是绫罗绸缎，满身细软。

  对奴仆婢女的服饰也有规定。如婢女或使女穿绢布狭领长袄，长裙，绾高顶髻；小的婢女或使女穿长袖短衣，长裙，绾双髻。优伶的社会地位更为低下卑贱，其服色要低庶民百姓一等。如乐工是戴青色卍字巾，系红、绿二色帛带；乐妓是戴明角冠，穿皂色褙子。官妓之夫只准戴有污辱含义的“碧绿之巾裹头”，腰系红褡膊，足蹬带毛猪皮靴；娼女只准戴皂色冠，穿皂色褙子，出入不许穿华丽衣服。

  古人的衣服，上下一体，上为衣，下为裳；直到明代中期，才出现分为上下两截的衣与裳。明代贵州的庶民男子，平时穿杂色盘领衣，外衣之内束裙。按照朝廷规制，男女的衣服不许用黄色，也不得私用金绣、锦绮、纻丝、绫罗，只许用绸、绢、素纱。市井富民虽也穿纱绸绫罗，但颜色只能用青、黑，禁止用大红、鸦青及黄色，不能用金绣等；衣料上不能带有日月、龙风、狮子、麒麟、犀、象等尊贵吉祥图案。庶民衣服的宽窄也有明确标准：“衣长去地五寸，袖长过手六寸，袖桩广一尺，袖口宽五寸”。百姓不准着官服色，可在领上用白绫布绢衬之，以区别于仆隶。在衙门供职的皂隶杂役，身穿黑色（后改为淡青色）盘领布衫，戴黑色布帛圆顶巾，左右各垂一束黑色流苏，或插一根鸟羽作为装饰；腰间束红布织带。捕快则头戴小帽，身穿青衣，外罩一件红布背甲，腰束青丝织带。

  男子的服制中，有的承袭了前朝旧制，比如有一种襴衫青衣小帽，是前朝获罪充军的犯官及舆皂的服饰，到明代反而成了官员百姓日常居家的服饰。有的是明代新创的，如巾帽的样式，除旧有的巾帽、笠帽、综帽等，还新创了如乌纱帽、忠靖冠、四方平定巾、网巾、六合一统帽等数十种流行样式。“乌纱帽”因是百官“办公”时必戴，便成为官位的象征，至今民间仍然沿用为“官位”的同义语。“四方平定巾”是一种方桶状黑漆纱方帽，戴这种巾帽时，服装可以随便穿着，所以很流行。还有一种由六片黑色绒、缎合成的半球形小帽，顶缀帽珠，称为“六合一统帽”，是官府定制，取六方统一大治之意。其实，它早先是执役厮卒人等所戴，因为脱戴方便，庶民百姓也喜戴。这种帽式后来演变为“瓜皮帽”、“小帽”，一直流行到民国末年。

  明代人的鞋履也有等级规定。官员等人上朝时穿的“朝方靴”、“云头履”，百姓是不得穿用的。儒士、生员平日多穿元色双脸鞋。庶民之靴不得裁制花样，禁用金线装饰，禁穿锦绮镶鞋和靴，只能穿一种深口而有些屈曲的“腃靸”，或一种有统的皮制扎在行縢（即绑腿）外的鞋子。在农村，则常穿蒲草鞋，形如今天的草鞋，鞋上有耳襻多个，用麻绳紧扎于足。当然，有不少农民则常年赤足。

  明代贵州卫所遍布，屯军曾达数十万之众。除实战用的盔甲外，军士们日常所穿，有战袄、战袍和战衣。军士的棉质袢袄有红、紫、青、黄四色之分，长齐膝，窄袖。到明末，兵勇们一般都穿大袖布衣，外著黄布背心，称为“号衣”。

  崇祯末年，崇祯帝曾令其太子、王子易服为庶民百姓以避难，即：青布棉袄，紫花布袷衣，白布裤，蓝布裙，白布袜，青布鞋，戴皂布巾。可见这是明末最普遍的百姓常服。

  贵州汉人妇女的服饰，一般为上衣右衽，下裳为裙，裙内加著膝裤，裤很少穿在外面。年轻妇女常在裙外加系一条短小的“腰裙”。裙的颜色尚浅淡，虽有纹饰，但并不明显；直至崇祯初，裙也多为素白，有的仅在裙幅下边一两寸处绣以花边，作为压脚。上衣的长短、下裙的比例、裙褶裙幅的多少，变化无定。女服样式主要有衫、袄、霞帔、褙子、比甲、裙等。妇女服饰的等级规制也很严格。士庶妇女只能用紫、绿、桃红等浅淡的颜色，不许用金绣，不许用真红（大红）、鸦青、黄色；礼服只能是紫色粗布，称为“絁”；带用蓝绢布。宋代已有的“褙子”，到明代很流行。合领、对襟、大袖的“褙子”是贵族妇女的礼服；直领、对襟、小袖的“褙子”是庶民百姓妇女的便服。前朝流行过的“比甲”，是一种对襟长马甲，盘领或交领，无袖或短袖，长至臀或膝，甚至离地仅三寸，年轻妇女很喜欢穿着，一般穿在大袖衫、袄之外，下着裙。近世的“马甲”，就是在此基础上演进而成。士庶之妻，首饰不许用金玉、珠翠，只准用银或银镀金，耳环用金珠，钏、镯用银。在明代盛行的额帕（头箍），不论老幼、贵贱皆可使用，最初用棕丝结成网状，罩住头发；后来演变成纱头箍和熟罗头箍；初时较宽大，后来变得窄小，最后只是一条窄边，系扎在眉额之上，成为装饰品。这种风尚一直延续至民国。妇女的发髻，明初基本还是宋元时的式样，变化不大。嘉靖以后，变化较多，多是将发髻梳成扁圆形状；以后名目越来越多，式样由扁圆趋于长圆。

  妇女缠足到明代已成为民间普遍风尚。穿的缠足鞋“弓鞋”（又称“绣鞋”），一般为木质高底，有平跟和坡跟两种。老年妇女则多穿平底鞋。此外，民间妇女也有穿“歧头履”（亦称“分梢履”），这种鞋的履头向上翘起三寸，呈两歧头钩状，中间凹陷。这种女鞋的样式，与今天贵州安顺一带明屯军后裔“屯堡人”妇女所穿的“单钩凤头鞋”，或有一点相似之处。

  不过，对照上述种种规制细节，今有人称屯堡妇女至今仍保持着明代“凤阳汉装”的“显著特点”，恐有不察规制、不辨细微、言过其实之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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