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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 禁锢的青春·第15章 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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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奇书手机认证 发表于 2017-10-17 10:38: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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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如约而至
当晚的门票收入,分给每一个乐队成员手中。
水刚留下姗姗和马扬琴交待:“明晚上我来不到,这儿由你二人主持,应该没事儿吧?”
姗姗当然知道水刚要干什么去,苦笑笑:“我没事儿!不过,只此一回,下不为例。”,马扬琴呢,则迟疑不决的看看他,再瞧瞧姗姗:“大家,大家听我们的么?”
“谁敢不听,就让他滚蛋。”
水刚大佬般权威性的回答。
想想,又说:“乐队一到,你俩就召呼着调音对音,我已给售票的二个兄弟说了,完后,直接把门票款给你俩。当着大家的面清理,分掉就是。只要拿到钱,不会有事儿的。”
马扬琴还想说什么,可蠕蠕嘴巴,又吞了回去。
水刚和冷刚吴刚回到莲花校,老婆们却都还在学校备课呢。
回了十三平方,草草的下碗面条吃了,水刚就躺在床上休息。窗外月华如水,繁星闪烁,台灯光外的幽暗里,划过闪闪发光的流萤火虫儿。
一切都是那安静。
夜深十一点半了,资琴还没回来。
可明天一早她又得爬起来到校。这样近乎连斑转的高强度工作,已是家常便饭,水刚有些替老婆担心。
天生丽质难自弃。
自小漂亮可人的资琴,倍受家人和小伙伴的呵护,终被惯养成平民家庭娇滴滴的小公主。
记得还是二人恋爱时,踏青登山,赏花旅游,大多都是水刚搀扶和鼓气,更多的是索性背在自已背上赶路。
水刚虽然常常累得气喘吁吁,可是看到资琴满足而惬意的神情,倒也乐哉悠哉,乐此不疲,不提。
婚后,一切颠了个儿。
繁重的教学任务,让昔日娇滴滴来不来就嚷嚷着疲累的资琴,居然变得体格健壮,神采飞扬。
可是,水刚却清楚,资琴不管在外面怎样貌似坚强,只要一回到自己的十三平方,马上形若病妇,筋骨酥软,瘫在床上。
所以,老婆的一切洗漱和整理家务,水刚一半是无奈一半是悲哀的全盘承包。
更让水刚暗自懊恼却又说不出口的是,自从搬到十三平方,二人的性生活越来越不和谐,竟几乎陷于停顿。
水刚明白,这是因为老婆工作强度太大造成的。
可怎样才能让老婆即要工作,又要家庭生活的乐趣?
水刚一筹莫展,束手无策。老婆没兴趣,可自己的趣味却越来越大。有时实在是憋闷极了,半夜去抱资琴,资琴却一掌将他开,迷迷糊糊的咕嘟咕噜。
“讨厌!你不上班你不累,我倒是骨架子都要累散了哟,滚开!”
有几次水刚烦极了,强行求欢。
迫于无奈的资琴,虽然只得闭着眼睛恭尽老婆之责,完事后却极度厌恶的将他一掀:“我恨你!”,其冷绝嫌弃的神情,简直让水刚如披冰苞,从头寒到脚。
可是,即便如此,水刚还是爱着自己的老婆。
只是,过去那种全身心扑在资琴身上的感觉,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转移。
现在,27岁的小伙子水刚,双手枕在自已头下,一只腿屈起,看看窗外如水的月色,想想今天与晏老师的巧遇,竟然有与自已内心深处某种美好记忆相遇的兴奋和回味。
那时的晏老师,即有高中女生的腼腆青涩,又有女大学生的活泼成熟。
高挑的个子,齐耳的短发,碎花的布裙,拿着讲义和课本往讲台上一站:“同学们,今天我们上第某某课,请翻到某某页。要发言请举手!”
说罢,微微一笑,一排整齐的碎牙闪着白光……这形象,从此定格在水刚脑海,更赢得了班上男生们的青睐。
梦中情人,这是男生们暗地里送给班主任晏老师的雅号。
有多少初涉感情世界的的男生,在自己的睡梦中梦到过晏老师?
又有多少嘴唇上冒出软软胡须的男生,凭窗眺望班主任常与男友散步的校园小径?至今已是个永远无法了解的秘密。
但水刚铭心刻骨的记得,高三结束那天,自已离开学校时,眼光频频回望时的情。
蓝天如洗,校园如翠。
那间熟悉得令人心疼的教室,那条青草漫溯的小径,唯独没有那个婀娜多姿的身影。作了不考大学的决定后,水刚渴望最后一次看见晏老师。
为什么,至今他自已也不明白。
晏老师到底没出现,踏着满地落叶,水刚茕茕孑立,暗然离去……哦,我的如梦如烟的高中时代!
水刚摇摇脚背,一只蚊子叮得难受。
他瞟瞟没装莎窗的窗棂,溜下床,找蚊香点上。
当然,水花考进侨中后,报到回来兴奋的告诉他:“水刚,我们的班主任晏老师说教过你,还问你呢。”
“晏老师?哦,你怎么说?”
“我还能怎么说?就说你现在很辛苦,可也很自由,结了婚,还没有孩子。”
水刚当时苦笑笑,莫衷一是。是的,现在的自己,已经很难与过去那个活泼爽朗,成绩优秀的高中生划等号。
自己选择的道路,决定了自己现在的生活。
唯有不服输和不甘寂寞的性格,在流逝的岁月里,越来越倔强和坚韧。
有熟悉的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水刚跳下床,拉开了门。“晚安,明天见!”三个略带嘶哑的年轻女孩儿嗓音响起,然后,分别进了自已的十三平方。
门一关上,资琴就往后一靠,刚巧被早有准备的水刚扶住。
水刚心疼的说:“唉,快十二点啦,天天如此,怎么受得了哟?”一面将她挪到床上。
资琴僦像个梦游者一般,四肢摊开,披头散发,任由水刚替自已去鞋脱衣和洗漱。聚成一团的台灯光,均匀地罩着资琴松软丰腴的身体。
靠了平时的保养和天生丽质,24岁的资琴,依然保持着年轻女孩儿特有的美丽。
皮肢白哲柔嫩,身体苗条性感,双峰坚挺,嘴唇丰盈;在深夜安祥的灯光下,宛若一个真正的睡美人。
瞧着瞧着,水刚突然感到了一阵难以压抑的冲动。拧灭台灯,拉上窗帘,水刚便急切的扑了上去。然而,资琴实在是太累,早已进入了梦乡。
任随水刚在自己身上亲热,居然毫无反映,有如一具僵尸。
一听到老婆轻微的扯呼声,热火朝天中的水刚顿时兴趣全无,一下瘫软滚到一边。
稍会儿,水刚又气极败坏的支起半边身子,狂怒的恶狠狠地瞪着熟睡中的资琴……突然,隔壁有响动,水刚窒气听去,虽然隐隐约约,却也清清楚楚:“滚开!讨厌!”
“任悦,我可告诉你,这是我吴刚作丈夫的权利,也是你当妻子应尽的责任。”
窸窣窸窣,滚动挣扎的声响。
“唉,你就不能为我作想,做点牺牲?工作这么忙,实在是疲倦啊。求求你,让我睡吧,只有几个钟头啦。”
扑扑啪啪,相互抓扯的迟钝。
“那你怎么不为我作想,做点牺牲?老子健健康康,正正常常,你是不是有意要把我变成阳蒌,变成现代太监?”
鸣!鸣!……
上午,水刚一如即往的站到了街头。
老爸上次进的那批日本背心,终于全部脱手兑现,父子俩都松了一口气。新货未到,父子俩今天卖的是存货,百十件一直压箱底的夹克衫。
这批是韩国货的夹克衫,质量和手感都不错,做工精细,款式新颖。
就因为进价贵,价格一直不敢低下来,所以,就渐渐积压成了底货。
父子俩各穿了十件,薄薄的十件夹克衫重迭在一起,看起来一点不起眼,毫不累赘。可是情况却不容乐观,父子俩分头挤眉弄眼好半天,还是问的多,买的少。
到了快中午,水刚的好运气来了。
一位看起干部模样的中年人,在离他几远的地方停下,像是在想着什么,眼光却直往水刚身上睃。
水刚轻笑一下,主动迎了上去。这种即想买,又怕上当和被熟人看见,患得患失的人,他实在看得太多。
“师傅,广东沿海最新流行款式,真正的韩国绸纺衬里,防水面料,来一件?”
水刚凑近他,低声介绍,又如模持儿一样,转转身子。
“薄又透气,挺括精干,最适合师傅你这气质和年龄了,怎么样?来一件吧?”,中年人捏捏夹克衫,又撩开里衬,细细看看,闻闻,然后低问:“多少钱?”
“130!”
捏着夹克衫的手一下松开。
“这么贵?我一个月才关130呢,都买了衣服,不吃饭?并且我看了,太薄,不够保暖;颜色也不好,像泥巴一样,还有这针脚,挑得有些粗糙哟。”
“是有点贵,可值得。”
水刚不动声色,笑容满面。
“质量好,防水耐穿,买一件,等于是买了三件;这种款式,五年内不会过时。”,这种浑身挑刺,却舍不得离开的主儿,就是真正的购买者。
要不,水刚几年的街头就白站了。
果然,中年人嫌弃一番,开始还价,
“110!如果我买上五件,100,行不行?”,水刚拧起眉头,佯装痛苦的想想,一咬牙答道:“行!今天还没开张,就算交个朋友行啦。”
其实,水刚心里乐开了花。
90一件,是父子俩商定的最低价。
因为再往下降,就是本线了。父子俩站街头几年,还从来没有做过本钱进,本钱出的赔本生意呢。水刚一边回答,一面打量着中年干部,直到断定自己确实是没见过此人才放心。
因为,此时的单干户里,已经悄悄出现了上街收货,然后独家加价销售,省了差费运费等顶费用,狠赚一笔的小老板作法。
对此,父子俩不得不防。
价格说好,二人就一前一后的走到避人角落。
中年人掏出50张“大团结”塞过来,水刚就把身子一斜,让中年人揭去了五件夹克衫。交易在几分钟内完成,各得其所。瞅着远去的中年人背影,水刚高兴得青筋直跳。
这种大买卖不容易碰上。
这可比说半天卖一件的小打小闹强多了。
揣好钱,水刚不紧不慢地向远处的老爸走去。老爸听说后,自然也十分高兴。父子俩聊一会儿,然后又分开。
水刚边走,边回头看老爸搅客的身影,居然发现他不见了。
奇怪,仅仅几分钟的时间,老爸会到哪儿去了呢?
“这夹克衫怎么卖?”有人碰碰水刚。“130!”水刚迅速回过头,却失望之极:“是你?”“同行就不能买吗?”王贞挑战般瞅着他:“能不能少点?”
说着上前一步,捏着夹克衫面揉揉,又撩起里间看看。
然后淡淡夸道:“样式和品相都不错,你爸进的货,没说的,能不能少点?”
“你是来问价的吧”水刚退后一步,充满敌意的斜视着这个另类。王贞手里没有这批货,她进货渠道和老爸的不同。
有时,她进的货好买。
有时,老爸进的货脱销。
跑单干的小商品意识都很强,基本上不懂也不愿意协作或合作。因此,大家都是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王贞确是单干帮里的另类。
其人不但身体力行,顶着让大家讨厌的风险,穿梭于各自为阵的单干户阵地,而且居然还敢在单干户群里游说动员,要大家组织起来,拧成一股绳,化个人行为为集体动作,以此抵消社会的不公和挤兑云云。
前设计师的这番另类销售和奇谈怪论,实在是让众单干户根本不理解和反对。
因为,大家都怀疑她的真正动机。其中,包括水刚父子。
“即便是来问价的,不可以吗?”王贞笑微微的瞅着小伙子:“谁说的同行就不能往来,就得相互避讳?这种典型落后的中国式思维,害了我们多少年啊?
水刚,你真以为像我们这样一盘散沙的单干做法,会成气候?自生自灭,弱肉强食,是动物界生存的定律。可水刚,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们是人不是动物啊!为什么要学动物生存呢?”
水刚垂垂眼皮儿。
他看到过好几次被镇干部公开扭住的王贞,如何慷慨陈辞,舌战群儒。
知道这个前钢设院的设计师,能说会道,懂得很多。若讲论理,自已一定不是她的对手。“好啦,130一件。我看这材料,作工和款式,成本也就在80块左右,喊得这样高,有人买吗?”
水刚心虚的瞧瞧她。
他妈的,好家伙,怎么一下就猜到了进价?和她说话要注意呢。
“这就不管你的事啦。”水刚气鼓鼓的还嘴,感到有些难堪。这个王贞,比自己起码大了一轮,又是女人,有点让水刚难以对付呢。
说她不懂规矩吗,;办事却也有礼有节。
说她粗浅张狂吗?,说话可都客客气气。如此,真不好对她发火。
水刚最后采取了装聋作哑,不予理睬的办法,让她自动停止唠叨说教,知难而退。见水刚扭过身子,不理不睬,王贞笑笑,转身离去。
走几步又回转来:“水刚,你那个地下舞厅我看问题百出,你不觉得应该改进?”
水刚一震,盯住她:“什么地下舞厅,我怎么不知道?”
“行了,还隐瞒呢。你那自由组合的毛病太多,我看要不多久,不用官府出面,你自已就会烟灰飞烟灭。小伙子,相信得过王姐我的话,我帮你弄弄。”
水刚咬住自已嘴唇皮儿,简直气坏了。
我搞我的乐队,关你什么事儿?
你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公开的吼吼叫,要出我洋相还是故意揭发我?你帮我弄弄,你以为你是谁?你一个老女人,不自量力,能弄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只有一点,你是说对了的。
我也当然知道这种自由组合,是有毛病,可有毛病又怎么样?
大家不过是临时凑在一块,找点小钱玩玩儿,顺便练练技术,谁也没把它当真的。要你这么关心干什么?我看是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呢。
见水刚脸色阴霾,拧紧眉头,王贞立即打住,转身走开了。
父子俩今天的运气真是不错。
下午,老爸又以每件110的价格,卖出了二件。这样,父子俩今天战果辉煌,纯利润达到了60%,大家都乐得合不上嘴巴。
尔后,踏着遍地余辉,父子俩一起回家吃饭。
席间,水刚把自已遇到王贞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爸。
老爸听了,淡淡一笑:“总有些人走在了时代的前面,这种作法或对或错,只有让历史来评说。王贞的看法想法,其实并不新鲜。
以集体运作替代单干独行的想法,在五十年代初就提出来了。并且几十年来从没有中断过。前些年的疯癫和血腥,正是这种想法的赞成派与反对派的较量顶峰。
问题是;王贞没理解,历史的发展是波动性和阶段性的;有些正确的东西,未必在当时就能显示出其光辉的一面。相反,带给人们的是痛苦和泪水。你没和她争论是对的,尊重对方,是待人接物的礼仪之一。”
饭后,老爸捧着茶杯,往那条被汗水渍成土褐色的睡椅子上一躺,捧着台小收音机,听时事政治去了。
水刚呢,则拎了一大桶热水,晃晃荡荡地晃到自搭的平房后冲凉。
冲了凉,顿觉周身清爽,耳聪目明,水刚信心百倍,摩拳擦掌的朝车站奔去。
到了侨光中学,天还没黑尽。朦胧的暮霭里,沉沉絷伏的大栅栏像道分界线,把整洁宁静的学校内与零乱热闹的街道,分隔开来。
水刚走到栅栏前探探头。
那颗雪白脑袋瓜子从小窗洞里,立刻浮现:“小号手来啦?正等你呢,请进来吧。”
嘶……大栅栏缓缓的回缩,水刚走进去,扬扬手,侧侧头:“谢谢!老伯再见。”,雪雪白脑袋瓜子则在后面喊:“哎,小号手,一直走,拐弯;进去后顺着教学楼一直走,抵拢再朝后面就是。”
果然,教学楼后,一块不宽的草坪上,有朦胧的身影正在晃动。
水刚停下,一个人影就对直过来:“水刚,是你吗?到了多久,还好找吧?”
“刚到,这地方好僻静。”水刚沉声回答:“还好,还看见。”, 人影走拢,果然是晏老师,暮霭中虽然看不太清楚她的脸,却能强烈感受到她的喜形于色。
“是的,还看得见,今晚月亮很圆。哎水刚,你吃饭没有哦?我听水花介绍,你们小俩口搬到学校住了?”
“吃了!学校呢,环境好一些,可太挤太安静,总感到自已是外人,不栽根。”
晏老师笑:“当然,你不是主人,而是家属呢,难免有种寄人篱下之感,这正常啊!”
那草坪里有人在问:“晏老师,你请的老师来没有?是不是到啦?”“刚到,来啦。”晏老师就拉拉水刚,笑道:“这些舞迷,就像学驾驶,到会不会时候,心欠欠的,整天就想着摸方向盘。我们过去吧。”
“晏老师,我有点黄,不太老练哟。”
水刚踩着一地迷漓,边走边问:“今晚上老师有多少,怎样教呢?是一个个,还是”
晏老师就打断他的问话:“先把我教会,我再教她们。这样你就不会太费力,你以为呢?”“就照你的办法教吧。”
水刚有些不解。
“一个和多个有什么区别?基本舞步都差不多,主要看各人的理解力和习惯性。”
二人一前一后的说着,来到了草坪中间。清亮的月色星光下,五六个年轻的女老师,玉树临风地散站着,轻轻的音乐水一般在荡漾。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晏老师拍拍手:“老师先教我,大家在一旁注意观察哟。王老师,请放一首舒缓点的。”
音乐声变成了缓慢的中四步。面对这些几乎与自已同龄的女老师,水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幽静的夜色里,女老师们鲜花般盛开,一缕缕女性特有的体香,草香和花香,鸟儿似的直往他鼻孔里钻。
水刚有些迷惑,有些紧张,更有些晕厥。
晏老师看出了他的窘态。
就鼓励道:“小号手,别怕,来,搂住我的腰,握住我的左手,是不是这样的啊?”,水铡咬咬自已嘴唇,克制着心跳,按照下午姗姗所教开始,
他的左手轻轻搭在晏老师后腰。
右手轻轻握住她的左手,说:“先踏节奏,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
二人就随着舒缓的旋律,原地踏步。毕竟是老师,不一会儿,晏老师就驾轻就熟了。“很好,现在我们学舞步。”
水刚轻轻说:“踩着音乐节奏,我进三步,你退三步,然后左转;反之一样,然后向右转。”
晏老师就像个乖女孩点点头。
二人配合默契,似有神助,几曲下来,就进退自如,旋转有度了。看得旁边的女老师心驰神往,纷纷嚷嚷起来。
“行了行了,该教我啦。”
其实,水刚现炒现卖,教的不过是舞场上最基本的“走走舞”。
稍有乐感知识者,细心揣摩和现场学学,一般都会。所以,一大圈子教下来,老师们基本上都学会了走步,只不过还不熟练而已。
最后,水刚仍是和晏老师练习。
其他老师呢,则相互对练。
多年了,遥远的记忆突然被唤醒,一切却仍像在梦中。水刚轻柔地搂着梦中情人的纤腰,发现竟是那般的滑润,柔若无骨……
“你的痛苦这样深重 /  都是因我一生引起/我的苦果我来吞下 / 请求你能够原谅我 ”
一缕轻微的叹息抚过,晏老师的话像从远方飘来。
“《血凝》看了吗?前些日子,我天天守着看哩。”“嗯,看了几集,拍得不错,尤其是里面的插曲悦耳动听。”
“是啊,人家一部《血凝》,就让国人如痴如醉,还不知外面有多少美好的东西啊,我们活得太封闭丰可怜了。”
水刚默默笑笑:到底是语文老师,触景生情,对月伤怀,感苍生而流泪。
可是晏老师,我不喜欢这样。我觉得为一些可望不可及,并且与自已毫不相干的事儿感叹,枉费精力。
作为个人,我只想活得自由快乐,只想多挣点钱,然后有了儿子,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渡过一生……
“我还求你从今以后 / 完完全全把我遗忘 / 希望你珍惜自己 / 迈步走向阳光 / 秋风阵阵吹树叶枯黄 / ”
晏老师不知是窥破了昔日学生的心思,还确是触景生情,舞步干涩。
又悄悄儿叹道:“一曲《多谢你》,山口百惠红遍中国;看似偶然,实是必然。她替我们撩起了面莎,露出了国人最隐秘的内心世界。水刚,你说是不是这样啊?”
水刚轻轻拍拍她的细腰,心中掠过一丝失望。
他有些痛苦的发现,自已与梦中情人之间,原来隔着一条鸿沟。
可是,为什么梦想和记忆却是那样的美呢?“一片一片凋零 /分手时刻令人心碎 /一分一秒临近 /我爱笑我爱流泪/我爱得有人信 / ……”,哦,该死的记忆!该死的梦想!该死的山口百惠!
分手时,晏老师说:“明天继续!这就像学驾驶,学会后就整天想着开车,欲罢不能。”
水刚没回答,这也正是他所担忧的。
他当然知道所谓的“瘾”是如何巨大,就连他自已学会“走走步”后,人坐在台上吹号伴奏,脚却痒痒的直想着踩步。
可是,自已没有分身术啊!
乐队不能没有自己,一天或许行,多了一定出乱子。
今天那个王贞说得对,这种自由组合,靠钱串在一起,谁也管不着谁的乐队,说散就散,不行,我没时间再来了。
“有困难,没时间?你看,老师们可都等着你的回答呢。”
晏老师轻声宛语的问:“明晚继续吧,谁让你教会了大家,又不倍着练呢?哦,我明白了。”
她瞪大了眼睛,一对眸子在清亮的月色下,水汪汪的泛波。
“我真笨,怎么现在才想到这点?你是跑单干的,对你而言,时间就是金钱!200多年前的富兰克林就提出来了,现在的深圳特区也在提呢。”
低头想想,然后说:“这样吧,我们也不能免费让你教舞倍练。我和老师们商量商量,付你一定报酬,行吗?”
砰!什么东西在耳边炸开,呼啸着消失在天鹅绒的天际?
水刚依然微笑着,礼貌地看着昔日的梦中情人。
“晏老师,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钱是可爱可贵,但也不能买到一切啊。我确是没有时间,主要是,主要是,”
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不是从自已嘴巴说出:“我说实话吧,主要是老婆怀上了,出怀厉害,工作又忙,怕出意外,我得陪着她。”
“哦,原来如此!”
晏老师惊奇的搓搓手,又看看草坪上的老师们。
“原来如此!哦,我是记得水花讲过,你老婆是莲花校的老师呢。真是误会了你。”,水刚的微笑,变成了皮笑肉不笑。
他很惊奇,自已居然会撒谎?
而且是面对昔日的梦中情人撒谎,还如此心安理得,不动声色?
“莲花校我知道,市重点小学哟。可那哪是学校?活脱脱一座炼人炉啊,你老婆在莲花校一定够呛的。”
水刚眼光闪闪的望着她。
唉!说了一晚上,只有这话是端端说到自己心里去了。
不由得脱口而出:“唉,连轴转,是钢也得磨烂呢。”,晏老师听他如是感叹,又说:“知道心疼自已的老婆,好男人啊!
莲花校那个浦校长,教了一辈子的书,搞了一辈子的教育,终练成刀枪不入的老妖怪。一味追求升学率和捞取政治资本,为自已脸上抹光光,害了多少年轻人啊?”
水刚深有同感。
不过,他没有晏老师分析得这么直白和精辟。
可是,就这二句话,让水刚感到自已和晏老师本已拉远的距离,骤然又近了几分;而且听了晏老师的话,他也弄明白了。
老师们主要是没人陪练。
今晚学会了,明天就可能忘掉,晏老师说的是真话。
想想莲花校的情景吧,老师们被繁忙的工作紧缚着,基本上也就像资琴一样,下了班回到家里就想倒床休息。
即便想活动锻炼什么的,学校又女多男少。
再加上“为人师表”啦“老师风范啦”什么什么的清规戒律,基本上就处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状态里面。
唉,老师们也不容易呢!
这样想着,水刚放软了嗓音。
“确实是来不到,晏老师,如果你和老师们有空,也可以冲出校门啊。”,中学语文教师何其反映敏锐?她马上明白了水刚的暗示,微微笑,一嘴接上:“当然冲!可举目四望,路途漫漫,往哪儿冲呢?”
水刚没回答,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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