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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房二房 冷刚从区团委回来后,谢股正在纳闷。 “正说呢,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的跑了,家里出什么事啦?” “没事儿,一个大学的朋友路过本市,说要见见,大家匆忙说了几句,就急着赶火车去啦。”冷刚不得不对顶头上司撒谎。 因为这种事儿,最好是不要让外人知道。 弄不好露了馅,会出大事儿的。 谢股也没多问,而是指着仍摊在冷刚桌面的大部头:“翻完啦?”,冷刚点点头,按住扉页问:“这么说这个‘曲佳轩’大有来头,写这么厚册的上下卷,一定挺累人吧?” “明白了吧,这个曲佳轩就是曲主任的老爹,现在还在台湾活着,是中国屈指可数的考古权威。” “哦!” 冷刚睁大了眼睛。 “是曲主任的老爹?耳濡目染,难怪不得。”谢股长又是奇怪的笑笑:“曲氏家族三代考古世家,是考古界的钟鸣鼎食之家。 曲家世代相传考古必杀技,而且成绩卓著,为海峡两岸业内楚撬。生长在这样的家庭,就恰似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对不对啊?” 冷刚点头:“当然,耳鬓厮磨,耳熟能详哟。” 啪啪!二掌击在桌上。 “这就对了,你冷刚也知道这么个简简单单的道理,可为什么有人连续二次看花眼儿出错?”谢股长问罢,双手将自个儿衬衫一抚,然后用力向上一甩,像甩撩了件袖袍摆到肩头似的。 然后,双眼炯炯地看着冷刚。 “这难道不是发人深思的么?” 冷刚往椅背上一靠,不动了,立即明白了谢股长的意思。想想,仍有些疑惑:“不至于吧,打鸟也有被鸟啄的时候,也许就是看花了眼儿呢?” “不,雁过留声,人过留影,重复趟进同一条河里,只能是自作聪明,蛛丝马迹。” 当着小姑娘,二人不便再提姓名,就这么心领神会,彼此问答。 “我呢,碰巧懂一点考古,也懂一点心理活动。”谢股毫不谦虚的看着冷刚,慢吞吞的想想,又说:“一般这样做,有二个目的:一是障眼法,引开人们的注意力,偷梁换柱。 二呢,竭力掩盖本质和真相。所以,怀有这二个目的,对方必然骄枉做作,漏洞百出。冷刚你仔细想想,当时一下去拿东西时,对方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好个谢股长,这么丝丝入扣的一分析,冷刚脑子一亮,恍然大悟,连连击桌。 “难怪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他好像极不自然,做作和刻意邀功。” 想想,又认真的补充说:“真是这样,我当时确有这样的感觉,不过没往深处想而已。”他突然停住了。冷刚看见谢股长脸上露出一抹红晕,慢慢从耳根弥漫到脸庞,颈脖,最后整张脸庞像在熊熊燃烧。 “谢股长,那你的意思是?” 冷刚不敢继续设想下去,而是迷惑不解的看着顶头上司:“是不是?” 谢股长举起了一只手,晃晃,再朝低头刻钢板的小姑娘瞟瞟:“我得好好想想,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好,一切都过去啦。 冷刚,你能跟上我的思路,这说明我们有缘份。否则,即便把话全抖明,有人也未必然懂,不蒂于缘木求鱼。下午的中干培训会,是否还是全部由我一个人唱独角戏?” 冷刚朝他笑笑。 “当然,我给你当好助手就行。再能干的大师,也需要助手啊,不是吗?” 他知道,谢股长不过是随口问问。真要自己像他一样,拿着备科本和讲义,在全体中干面前侃侃而谈,长袖善舞,自己现在还做不到,他也不放心。 谢股长竖起了一根指头。 “现在当然,不过即然到了宣教股,就要司职学习,争取早日担负起应有的工作重任。我这儿有一本玩意儿,你拿去看看。注意保密,不得外传。” 一扬手,一本油印刊物扔了过来。 冷刚一伸手,凌空接住,然后摊在桌子细细看看。 这是一本仅有三十页面的油印诗集。封面是平时里常见的油光呈浅褐色道林纸,正上方被笨拙的描出几颗星星,不规则的散落着;正中封面,是二个黑色缕空大字“今天”。 冷刚有些不以为然。 这种油印诗本,在大学里随手可拾,抬眼可见,实在是太多太滥了。 冷刚记得,从租赁房搬到十三平方时,欣然和自己蹲在一大堆书和 杂志之间,挑选着值得带走保存的。扑!欣然扔过二本油印诗集:“这玩意儿不带了吧,为赋新词强说愁啊。” 一会儿,扑!又扔出一大本:“这也是诗歌?整一本声嘶力竭吼叫的私心大暴露得啦。” 冷刚没吭声。 说实话,他没有勇气再去拾起来,哪怕弯一弯腰,也觉得有点滑稽。想想在大学里的风花雪月,整天吼叫着“真善美”“民主,自由!” 一有冲动便急切写下来,原汁原味地朗读给志同道合的同学们听。 读者,读得热泪盈眶,热血沸腾,好似天下的潮水波涛,都打着卷儿涌到了自己面前。 听者,听得如醉如痴,如梦初醒,仿佛眼前就是一个,五千年来救国救民于水火的志士仁人。当年的师范才女欣然,就是这样被冷刚紧巴巴,晕乎乎地追上手的。 扑,又是一本。 封面上的自己,靠了女同学一手精湛的刻钢板仿宋体,虽然只是几根线条丌立,却勾勒出了自命为诗人的冷刚肖像。 脚下是一串娟秀的自题诗。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钢,当淬火提练为撑天之本…… 曾几何时,钢没有撑天,却做了个供人调遣的小科员。冷刚自嘲的笑笑,信手把“今天”一卷,扔在自己抽屉:“谢了,有空拜读。” “唉唉,轻点轻点,爱惜点。” 谢股长早心疼的嚷嚷着。 “不看不知价值,不读不知历史。冷刚,我看你是要好好的读读呢。这样说吧,这本薄薄的油印本,总有一天,要进中国历史博物馆。” 冷刚不屑的耸耸肩膀。 “是吗?如果它能进博物馆,我屋子里多的是呢。” “你?”谢股哭笑不得的看看他,直摇脑袋瓜子:“真是服了你啦,还是你们八十年代新一辈行啊。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沧然而滋下。” 下午下班时,谢股长问:“明上午你要晚些到是吧?” 冷刚一楞:“我正准备给你说呢,你怎么就知道了?” 他没回答,而是对小姑娘点点头:“小王,六点啦,你走吧,明天一早来收拾。”,习惯于下班把办公室收拾得整整洁洁的小姑娘,有些迟疑不决。 “那,好乱好脏哦。” “走吧走吧,打破打破习惯,你会有新的发现。走吧!” 他站起来,踱到门口朝党总支方向瞅瞅,冷不防和正在锁门的人事股长眼光对眼光。“哟,谢股长,下班了还探头探脑的望什么?找领导吗?张书记下午开会去啦,还没回来呢。” 尖嘴利舌的老处女,故意大惊小怪的嚷嚷。 “有什么话,等他明天一籽再汇报也来得及。” “说些什么哟?”谢股躲煞星一般,咕嘟咕噜的缩回了脑袋瓜子,和冷刚对看一眼:“女光棍一条!出口不逊,真是小人与女人为难养也。” 蹬蹬蹬! 仿佛像证明他的评语似的,人事股长示威般踩着三合土走廊,从窗口昂首阔步而过,留下一缕女人特有的体香。 出了这么个不和谐的小插曲,原准备给冷刚说得什么的宣教股长,有些气颓心烦了。 “唉,我是准备给你说什么来着?瞧我这记性。” 他拍拍自己脑袋,头一抬:“哦对了,有些人啊,也是无风不起浪啊,群众眼睛是雪亮的。冷刚,你莫费了个天大个人情,结果帮了倒忙哟。” 冷刚一怔,他听明白了对方的潜台词。 这么说,自己给张书记办的事儿,他也知道了?难怪知道我明上午要晚点来呢。 可问题是,他似懂非懂的告诫,是什么意思?难道人们传说的张书记作风问题,果真有此事儿?帮倒忙,我能帮什么倒忙,不是张书记的亲生儿子要读莲花校么? 瞧着冷刚一脸的迷惑不解。 谢股摆摆手。 “行了,点到为至。人不是神,会立功受奖也会犯错误。我倒是提醒你,等二天,你该以宣教股工作人员身份,到美工路门市部摸摸底,看曲主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宣教股不是有培养教育和观察干部员工的工作责任吗?” “好吧。” 冷刚不好推却,淡淡回答。 事实上,他认为即便曲主任真如谢股长那样所言,也不关自己的事儿。倒是作为股长的他,如果这事儿果真如他所料,还可以得到组织上的回报什么的。 自己这样做,实际上是在替他冲锋陷阵和包打听。 这可是冷刚非常非常不愿意和违心的,但,即然股长做为工作安排了,自己就只有服从,别无他法。 第二天一早,报到注册的家长们领着各自的孩子,络绎不绝的涌进了莲花校。 欣然一大早就和任悦资琴到了学校。 作为小教组长,欣然还负有整个年级新生家长的接待重任。欣然也当然知道冷刚为什么到现在还呆在屋子里?所以,临走时特地叮嘱:“你莫在学校乱窜,丢人现眼。自己站在无人处,等你的张书记得了。” 冷刚冷冷的瞧瞧老婆。 真想追问她一句:“我怎么就丢人现眼了?” 可这样一来,老婆一准又劈头盖脸砸过来。 “莫问我,先问问你自己,站没站样,坐没坐样。知道的,还晓得你上过大学,当过愤青;不知道的,以为就是个收破烂的。” 自己呢,一准气得怒目而视,也劈头盖脸的还过去。 然后,唉,平时间的架,就是这样吵起来的。 罢罢罢,老师嘛,教育责任在肩,一不注意,就家庭和学校混淆是非了。行,让她让她,让她得了啦。“嗯!”冷刚鼻子里哼哼,扭过了头。 近二个月的署假结束了,到处是兴致勃勃的小学生,相互抓扯着,、欢知着,追打着。 而新来注册报到的孩子们,则一个个听话的紧跟着家长,生怕一不注意走丢了似的。 冷刚站在校门口左侧荫凉处,即不能让在校园里乱蓬蓬忙忙碌碌的欣然看见自己,又不能站得太隐匿,担心看不到张书记或张书记看不到自己。 冷刚身后,是一大块酷似莲花的天然岩石,莲花校因此而得名。 岩石绵延几十米长,与学校围墙形成了一段近百米十米宽的夹涌道。 这一大块白垩纪岩石据说距今约1亿4550万年(误差值为400 万年)前至6550万年前(误差值为30万年)了,沧海桑田的时光之刃,把当初混沌粗陋的岩石,雕琢成了巧夺天工,精美绝伦的艺术之芭。 市和省里的美院学生,几乎年年都来此写生。 届时,一排排的学生们席地而坐,画板林立,成为一景。 更兼这夹道直与坡下的镇·厂相连,来来往往的人如过河之鲫,人人都要伸手一边摸着石莲花,一边饶有风趣的行走。 长此以往,石莲花栩栩如生的花瓣,居然被抚得光滑圆润,失去了当初天然去雕饰的风采。 莲花校为此专门制作了许多小提示牌,每隔几米贴一个。 “保护古迹,人人有责,请勿手摸莲花瓣!”,小提示牌温柔敦厚的提示着。 可是,好像提示牌起的作用不大,路人依然是抚着莲花石瓣,或慢踱或疾行,风中雨里,也成为了莲花校一景。 一道亮光闪过,然后在自己胸前跳跃不停。 冷刚抬眼看,二个小女生站在坡上,举着小圆镜照着太阳玩儿。 一批五个家长牵着五个孩子,成一字型欢声笑语的走过,远远瞅去,就像一群老雁领着一群小雁,在蓝天里飞翔…… “小冷!” 不知何时,张书记竟然站在了自己身后。 党总支书记笑眯眯的将手中的小女孩向他一耸:“叫冷叔叔。”“冷叔叔好!”小女孩清清亮亮的冲着他叫一声,亮晶晶的眼睛骨碌碌直转,立刻赢得了冷刚的好感。 冷刚朝她弯弯腰。 “小妹妹好!当小学生了,怕不怕呀?” 小姑娘胸口一挺,大声的回答:“不怕!我喜欢当小学生。冷叔叔你呢,你是大学生?”,张书记也蹲了下来:“媛媛说对了,冷叔叔就是个大学生。媛媛好好读书,以后也当个大学生好吗?” 小女孩胸口一挺。 “不,我要当就当博士。” “媛媛!”有人轻声招呼着小女孩儿。冷刚一扭头,这才看到一个年轻少妇站在张书记身边。见冷刚回头,少妇礼貌的对他微笑,轻声说:“谢谢你了!” “没,没什么。” 冷刚有些难堪对她点点头。 然后面对着张书记:“请稍等,我先进去一下。”,张书记大咧咧的挥挥手,指着满是人潮的莲花岩石夹道,对年轻少妇介绍着什么? 冷刚不得不跨进校门。 人即然来了,他必须去找浦校长,现在可顾不得什么丢人现眼啦。 冷刚边走边想:这么个土味十足的年轻少妇,想必是个乡下人吧,与张书记年龄悬殊,怎么可能是他的老婆? 想想谢股的提示,冷刚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到了小教办公室,好家伙,宽大的室内挤满了家长。 浦校长及欣然等,被围在中间费力的挤着笑脸说着什么?再看看室外,安祥地站着三三两两的人们。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有来头和权势,个个矜持而自负。 他们不屑与旁人交谈为伍,只是直直的瞧着室内。 看样子,是想大约是等室内的人离开后,再进去。 冷刚知道,这就是年年令学校颇感头疼的关系户和“条子”。欣然今天一早就说过:“什么都不怕,就怕往来关系户和持着上级签字的条子。” 一圈子转下来,冷刚失望又烦躁。 如此读书难的阵势,真是让人望而生畏。 浦校长被困在小教室,一时半载根本出不来,可又不能让张书记干等着,怎么办?正当冷刚慢吞吞的又走近小教室外,踮起脚跟往里望时,有人轻轻拍他。 “冷刚,来!” 是校务王主任。 校务主任将冷刚拉到人少的地方,笑问:“你的人呢?”“什么人?”“你们公司书记啊,不是带着孩子来报到注册吗?” “对对,来了来了,就在校外候着呢。” 冷刚大喜过望,拔腿就跑。 “慢着,我跟你一起去。”校务主任在后面喊他:“莫乱嚷嚷,人太多,说话注意一点同,小声一点。”,冷刚领来了张书记和小女孩儿,跟着校务主任直接进了教室坐缴费办手续。 手续办完,校务主任即起身。 “媛媛就分在欣然班,小姑娘,可要好好读书哦。你看这一片乱蓬蓬的,记住,进莲花校不容易哦,要发愤哦。” 年轻的母亲就对孩子吩咐:“谢谢老师!” 小女孩就站起来,礼貌地对校务主任弯弯腰:“谢谢老师!” 张书记也捂着自己下颌说:“一定要记住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说罢,回头对年轻少妇说:“放心,孩子懂事,我会照料她的,不是都说好了的么?” 一颗泪珠一闪,摔碎在地上,迸成一粒晶莹。 少妇忙揩揩自己的眼睛,竭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谢谢!鸣!谢谢。她爸若地下有灵,鸣!”…… 冷刚冷冷的瞅着她。 又看看张书记,居然发现一向开朗的张书记,也是一脸的寂然。 “唉,事情都过去啦,你就别再老想着,要向前看。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把孩子抚养成人吧。”,办完手续,媛媛一定要自己背着新发的书本。 结果,她小小的身子被硕大的书包,勒压得更小了。 还是其母用力夺了过去;可紧接着,又给张书记拎在了自己手中。 “小冷,那我们就走了,谢谢啦!”“我也,好的,张书记,您慢走哟。”冷刚堆起笑容回答,又对小女孩儿说:“第一天上学可不能迟到哟,媛媛记住了?” 小女孩子就庄重的点点头。 三人并没走多远,张书记就给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妇女拦住了。 “好你个张忠诚,带着二房到处逛荡,想进莲花校?告诉你吧,没门!”,冷刚见势不对,忙跑了过去,正好听到高个儿妇女如是说,当即就楞住了。 “什么二房?我给你解释过多次。” 张书记一反常态,平静的说:“这是我战友的发妻,他为国牺牲了,我替他照顾孤女寡母,有错误吗?” 万万没想到,中年妇女一声大喝。 “照顾?哼哼!张忠诚,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看人家年轻漂亮是不?告诉你,趁早死了这个色心。只要我在,就不许你和这骚婆子来眼去的。” 高个妇女连连跺脚。 “信不信我跑到你单位,把你的丑事儿全部给抖出来?” 而那年轻少妇拉着小女孩儿,早已走在了前面,没了踪影。吵着吵着,高个儿妇女右手一伸:“拿来!”“ “什么拿给你?” “工资和奖金。” “上个月不是全拿给你了吗?”张书记闷闷的回答。抖抖自已的衣兜:“不信你搜!”“搜倒不至于,张忠诚,我可告诉你了。”高个儿妇女冷笑笑:“你是有家有室的人,还敢在外面养二房,你不想干了是不?” “我说过,不是这样。你硬裁脏,只怕也太不符合你的身份了吧?” 二人吵着闹着,渐趋渐远,消失在公路上。 “发什么呆?我早听清楚了。”欣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轻蔑的瞅着公路:“这就是你所说的转业营长,你们公司的领导?” “嗯。” 欣然就把手一摔,嘴一瘪。 “平时我说你,你还不了然,不高兴,现在怎么样?连领导都是如此,背着结发妻子在外娶二房,还敢把私生子弄到莲花校来读书?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来。你呀冷刚啊,真是个猪八戒啊,我看你麻烦啊。” 正满肚子不高兴的冷刚,火一下窜到了脑门。 但他只是默默的扫老婆一眼,便转身朝坡下的车站赶去。 “今晚早点回来,我们明天要出发。”欣然在后面大声的叫道:“听到没有?”,冷刚听到了,可是不想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 到了公司还没进宣教股,恰恰听到小姑娘在接电话。 “找冷老师啊,他不在呢。什么?哦哦,别忙,我记一下。” 冷刚几步扑进去,抓起了话筒:“你好,我是冷刚。”“小冷么,我是徐队长啊。”“徐队长你好。”“好好,大家都好,我通知你,发掘小组明天重新集合,对!正常工作时间嘛,市和省里的结论出来了,整个洞子也清楚了,明天集合后你就会知道了。 冷刚心里格噔一下,眼前浮起那个史弱贪婪冷酷的面影。 他迅速地在自己心中默默。 然后试探着:“徐队长,洞里没出什么事儿吧?”“没啊,军人全副武装警卫着,摄像机昼夜临视着,能出什么事儿?”徐队长漫不经心的回答。 顿顿,说:“明天见!”卡嚓,放了电话。 这样一来,反倒弄得冷刚心里七上八下,不知究竟。 怎么,盗匪们没有动手?史弱一伙那么急不可耐,摩拳擦掌的,竟然不敢下手?明天发掘小组一集合,洞里的秘密一宣布打开,事情就麻烦了。 道理很简单啊,史弱要知道自己说了假话,还不找上门来扯皮打闹,索回钱财? 这还只算是小儿科。 这些心狠手毒的盗墓贼,说不定还会因此恼羞成怒,杀人泄愤呢。想到这儿,冷刚有些慌乱,也有些懊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当初就不该与他搭话的,即便搭话,也不要故意把他往套子里送。 现在倒把自己套起了。 明天一过,蒙在帐蓬下大半个月的所谓秘密,真相大白,自己麻烦了。“冷老师,冷老师,有人找你。”小姑娘叩着桌子,笑道:“冷老师在发啥神啊?有人找。” “哦,谁?是达股。” 冷刚见达股笑容满面的站在门口,忙站起请他进来:“达股长,请进。” “当了老师,态度也变了哟。”达股打着哈哈进来,一屁股坐在冷刚对面,看看室内:“书香门第,瀚墨飘香,禁不住让人顿生诚惶诚恐之感啊!” 冷刚笑着擂擂他。 “发什么醋醉,你还不了解我吗?才几天不见啊,就成了诚惶诚恐啦?” 达股忽然欠欠身,右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叩:“谢谢!”,小姑娘放下杯凉白开,朝他笑笑,回了座位。 达股把手中的本子递给冷刚。 “冷老师,这是上次宣教股布置的作业,我亲手交给你,行不行啊?” 冷刚接了,又对他砸过去:“达股达股,该打屁股。怎么客气得让人生气,不打不知道呢。”,达股轻轻接住,又双手递在他桌上。 正色道:“彼一时,此一时,那时,你的我的部下;现在,我是你的学员。前三十年,后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啊,符合唯物辩证法。” 冷刚欣欣然的看着他。 要说这人也奇怪,明知道对方是在说奉承话,可听了就是觉得悦耳好听。 再说,来到宣教股后,与谢股长人事股和张书记等,接触多了,不知不觉中心态就起了变化。大家客客气气,真真假假的,诸多的不便和烦恼,只能深埋在自己心头。 于是,私下里倒不时怀念在回收办的风风雨雨。 冷刚忽然感到眼前的达股,是那么为人谦和,与人亲亲热热。看来,距离才能产生美啊! 冷刚在自己心里默默的说着,一面翻开桌上的本子。本子上是大标题“如何当好一个八十年代的中层干部?” 冷刚当然知道,这是上次中干学习培训班结束时,谢股综合了自己的意见,拟定发下要求限期完成的作文题目。 他先粗略看了一遍,马上就想到了茹鹃和小香。 没说的,其中的主题架构,中心意思及分段论式,甚至包括一些新颖专业词语,一定是这二位女大学生的杰作。 要不是是她二个代笔,以达股现有的水平,绝对写不出来。 “冷老师觉得大致如何?” 达股不动声色的看着曾经的部下,淡淡道:“茹鹃小香帮忙出了点主意,可主要精神和学习体会可是我自己写的。” 冷刚笑笑,轻轻合上本子。 学习班结束时,针对中干们对这类思想文化培训教育,从来掉以轻心,不当回事儿的心态,谢股曾和冷刚一起找到张书记。 当然,谢股一人独挑大梁,滔滔不绝。 冷刚基本上是敬未陪席,只是有时插上几句。 在二人上纲上线,声情并茂的摇唇鼓舌下,同样对这类中干学习培养教育班,不甚感兴趣的党总支书记,终于开了口。 “好吧,就照宣教股的方法办吧。 以这次的中干培养教育班为契机,形成公司的干部任用制度,学习培养教育不及格或不认真对待者,挂起来,三个月仍没改进的,由正转副,以此类推。” 冷刚就及时插上了一句。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早就提出,全党全国的工作重心转到经济建设上来,以促使我国的四个现代化早日实现。实现四化,需要知识技能和思想的转变。 如果作为一个中干,连这最基本的二点都没有,那就是滥竽充数和尸位素餐。这是党和国家决不充许的。” 当时,谢股马上对他会心一笑,暗暗撅撅自己的大姆提呢。 可是张书记却皱起了眉头,瞅瞅他。 “冷老师说得不错,有高度。滥竽充数我听懂了,可后一个尸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什么意思,怎么尸什么都钻出来啦?”…… 所以,达股要请茹鹃和小香代笔,也是情在理中了。 “还行!” 冷刚叩叩本子,淡淡道:“几大篇,花了不少时间吧?”“那时,可再忙也得花啊。”达股显得有些无奈,也有些尴尬。 “宣教股呢,也说得有道理。八十年代啦,建设四个现代代,没文化知识怎么行?” 冷刚看看他,垂垂眼皮儿。 说实话,在区物资公司的中层干部层面,能说会道,悟性极强的达股还算好的,其他的,唉,有些任重而道远呢。 “好久没在一起聚聚啦,今天下了班,一起吃个饭可以吗?” 达股瞧着他,诚心诚意的邀请道:“茹鹃小香和克服一直提议着呢,不会担误你那现场伴奏吧?”,冷刚伤感的摇摇头,未可置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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