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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风波再起 牛黄慢慢上得楼来。 惊看老房灯亮如白昼。 邻里们都围在陈三家门。 个个脸色肃然。 人人神情凝重。 黄家夫妇,周伯,自家老爸老妈,赵家妈和女儿女婿等一干人,悲愤不能自禁。牛黄惊问:“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 无人回答。 半晌。 周三默默走来。 将牛黄拉出人群。 哽咽道:“这个世道,专门欺侮咱老百姓呀,牛黄,这个世道坏啊!咱老百姓没活路了。” ……天擦黑时分,二个警察在派出所杜杀的带领下,来到陈三家。 陈三适时下班后,正在床铺上稍息。“陈三”“哦,杜、杜所长,进来坐!”“你爸呢?”正在厨房解手的陈师傅听见有人找,忙答到。 “有嘛事?我马上出来。” 不过二分钟,吭吭哧哧的陈师傅费力的出来了。 “嘛事?” 同来的警察怒到。 “嘛事?故意拖沓,你什么成份?” “三代贫农,嘛事?” 年逾花甲的陈师傅懵懵懂懂的反问。 “我听见就出来罗,没拖沓嘛,干嘛乱说?” 警察更恼怒,跨一步上前,一下摸出钢铐:“反属还这样猖獗,想进去啦?”个性倔强的陈师傅不依了:“谁是反属?你话说清楚;你们是干什么的?” 杜所长介绍。 “这是市局八处的同志,找你有事?” “你就是陈芳陈二妹的父亲?” “是我,嘛事?” “反革命流窜扒窃犯陈芳,去年春节我公安部门大搜捕时,不听命令亡命逃车已被击毙 政府要收每枚一毛二的子弹费。 三十七枚子弹共四元四毛四,付钱!” “扑通!”正从厨房里出来的陈师母,刚刚听到陈芳的死讯,一下瘫软在地。陈师傅见老伴倒地,忙蹲下去扶。谁知一蹲下就起不来了,一同瘫软在地。 被惊醒的陈三跑了出来。 一见爸妈倒地。 警察拎着手铐,怒气冲冲的站在一边。 脑子一热。 骂一声就扑了上去。 但他哪是训练有素的公安对手? 对方只抓住陈三的左胳膊肘儿,轻轻儿一扭。 “咔嚓!” 陈三的左手便脱臼,疼得一下扑通跪在地上。 老房的邻里愤怒了,一下全围了上去。“太嚣张了,还有没有王法?”“谁给你们的权利,跑来对平民百姓耀武扬威?”“你们说陈芳是反革命流窜扒窃犯,拿出证据来?” 杜所长忙喊。 “邻里们,同志们,听我说,听我解释。” 愤怒的人们哪有心思听他的解释? 纷纷忙着从地下扶起陈师傅和师母,扶到屋里床上躺下。 有的则忙着扶起疼得满头大汗的陈三,扶他到屋里凳子上斜坐下…… 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警察居然拔出了手枪,说是刁民暴乱要自卫,冲天就是一枪。 枪声震荡,全楼轰动。一、二、三楼的居民都冲了上来,见状,另一个警察也拔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众人。 一个警察拔出了警用通话器。 “市局市局,这儿发生了反革命暴乱,请求增援,请求紧急增援!” 急得杜杀伸开双臂挡住群情激愤的居民们。 高喊着解释着。 又一把将警察手中的通话器打落…… 黄父定定神。 勇敢的走到了持枪警察前面。 “我是红花厂厂革委委员,曾任红花厂片区工宣队长,我要求你们马上收起手枪;无产阶级专政的枪口,对准那些真正的反革命份子和还在走的走资派,不是对准革命群众的。” 已成惊弓之鸟的警察哪里听得进? “让开!什么劳什子委员工宣队长?” 一挥手。 乌黑沉重的枪柄狠狠击在黄父额角上。 嫣红的鲜血流落出来。 黄母一声哀嚎。 和丫头姐妹抱住了黄父。 周伯气得浑身抖动:“妈、妈的,妈妈的,老子和你们拚啦!”警察一听手背一转,乌亮的枪口,毫不犹豫地对准了周伯,吓得众人一声惊呼纷纷夺路而逃。 说时迟那时快。 杜杀拦在了周伯面前。 “周伯,周伯,求求你啦,少说二句,少说二句好不好?” 这边厢。 牛妈使劲拉住蠢蠢欲动的牛父。 急促而低声道。 “你别去,你千万别去,警察要开枪的。” 最后,还是杜杀替陈家垫付了子弹钱;警察呢,居然还正儿八经的开了收条,往屋子里一扔,牵着众人愤怒的目光扬长而去。 待牛黄到家时,陈家三人正在床上椅上呻吟。 邻里们劝着说着嚷着闹着。 不断有看热闹的人跑上来。 楼上楼下。 一片乱哄哄的。 陈师傅老泪纵横。 痛苦得呼天抢地。 “你们凭什么打死我的女儿?她到底犯了什么罪?无凭无据打死了人还要什么子弹费?你们这是拿刀子往我们心上捅呀!天呐,这是个什么世道?” 陈师母则合掌坐在床上。 痴痴地喃喃道。 “佛祖啊,我不虔诚啊,我罪孽深重啊,我知道,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啊,” 黄母再也不顾及有外人在面前。 也合掌俯身面对着师兄。 “师兄啊,我已替你求了佛陀,许了宏愿。 师兄虔诚有德,持事有道,做了许多善事,普渡众生;佛陀会原谅师兄的! 师兄不闻:‘你证我证,心证意证。是无有证,斯可云证。无可云证,是立足境。’? 《南华经》有日: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汛若不系之舟……,山木自寇,源泉自盗!只要我们牢记佛语,持道修练,终有成正果那天。南无阿弥陀佛!哦,南无阿弥陀佛!” 周三扶着陈三。 替他揩去额角上的汗珠。 赵家妈一拍大腿。 “哎哟。 都忘记了陈三的左胳臂被扭脱了臼的,快,快!” 她指着自己女儿。 “快去请‘一把手’!” 女婿便陪着女儿忙忙的下了楼。牛黄蹲下去扶住陈三:“好点没有?”陈三虽然疼得虚汗直冒,但咬紧牙关做出硬汉的样子。 努力对牛黄周三咧咧嘴巴。 笑道:“没事儿!” “没事就好!” 牛黄说:“脱臼也不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事,‘一把手’来了一弄就好。” 牛父递过来杯温开水,碰碰陈三。 “放了沙糖的,喝了吧,疼痛会减轻一些。” 陈三感激地接过来,一饮而尽。 “一把手”终于来了。 “一把手”是红花厂远近闻名的老骨科医师。红卫兵烧书时,为保自家那些祖传珍贵而泛黄的医书和个案,不惜当着虎视眈眈的红卫兵面挥刀断臂。 发毒誓说家里那些封资修坏书,早已烧毁啦云云。 他靠自断胳臂躲过了漫天一劫。 却从此留下了“一把手”美名。 凡跌打损伤。 经他右手摸捏接逗一用力。 没有不好的。 当下,“一把手”轻轻蹲下。 苍骨虬筋的右手,抚住陈三的左手。 上下抖动着按来摸去,捏去逗来一番,陈三立时感觉疼痛骤然减轻了许多。居然撑撑身子想站起来,去看床上痛苦中的父母。 这时。 “一把手”对周三和牛黄使使眼色。 二人会意。 便配合着猛一使力捺住了陈三。 “一把手”随之快如闪电般一用力。 大喝一声“着!” 陈三“哎呀”一声大叫,额上汗珠呼地冒出。 随即,“一把手”平静的说:“甩甩看。”陈三半信半疑的甩甩左手,“用力嘛,用力甩。”陈三站起来呼地甩着左手,兴奋道:“哎呀,好啦,真的一点不疼啦,神啦神啦!” 陈三高兴地掏出腰包。 摸出一张崭新的十元钞票。 递给他。 “谢谢你啦,‘一把手’。” “一把手”将他一拦。 “今天免费! 路上我已听赵家女儿说啦。 唉,大兄弟,干嘛和政府过不去?只有你吃亏的哟,聪明点,不要硬碰硬嘛。”陈三怔怔,还是把钱递过来:“拿着拿着,你也不容易。” “一把手”仰天大笑。 “什么容易不容易? 行医人自有行医人的规矩。 收回去吧。 陈三,日后有一天你发财了,再请我好好喝一台酒!” “我记着,真有那一天,我请你老连喝八台酒,说定,说定!” 谈笑间,邻里们众星捧月般,将“一把手”送下了楼。 回到楼上,陈三迎向牛黄周三痛苦的说:“我二姐死啦,是被警察乱枪打死的,总共打了37发子弹啊,还要我家付子弹费。我二姐才25岁呀,就这样死啦?不明不白的死啦?” 眼泪从他眼中迸出。 很快变成了洪流。 二人忍着悲痛安慰陈三。 陈三鸣咽摇头。 “你们不知道我二姐哟。 二姐平时最疼我。 那次,那次托你俩捎回来的钱,我一直没用夹在本子里哟!” 周三缓缓道:“行啦别嚎啦,像个爷们儿吧;你要明白:陈芳不在了,二个老人全靠你啦……” 这事儿给了陈家致命打击,陈师傅本来还算强壮的身体,自此明显的衰弱下去,二年后的六十大限一到,不顾红花厂几乎所有头头们的劝勉和挽留,立即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地退了休,在家享清福。 陈师母呢? 走路更轻了。 话也更多啦。 特别是和黄母在一块。 二人公开在家里点起了佛香。 家务事忙完就盘腿而坐。 拈着硕大的佛珠,闭目喃喃,神游仙境。 而陈三,这位陈家的希望和明日之星,原来顽劣贪玩,心不在焉;现在则一下班就回家守着日渐衰老的爸妈,拚命钻研刻苦学习各种修理技术…… “这世道我早看清啦。 都他妈假的。 只有自己有本事有钱,才是真的!” 他甚至对周三牛黄道。 “我二姐就不该走那条道。 看破什么红尘? 造什么反? 跟着混呗,妈的!看这个世道谁混得过谁?” 不知咋的,这年的酷热来得早,刚进入四月,天气就热得让人受不了。更让人受不了的是那处处架着的高音喇叭。 忽儿作古正经的叫着“批林批孔” 忽儿气极败坏的嚷到“批宋江投降主义” 忽儿又使出吃奶的力气吼叫“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 烦人的聒噪让人们烦劳的生活更烦闷。 街上行人稀少,行色匆忙,局面又开始闹哄哄乱蓬蓬。 基层工区被柳卫东撤职后就一直潜伏着的那几个造反派头儿,立即闻风而动。众人先是结队上访,祥林嫂般到处血泪控诉。 控诉混进革命队伍的反革命流氓份子柳卫东,对革命群众的镇压和迫害。 随着报刊广播聒噪的什级。 头儿们也越闹越大。 在市公司和区公司内外刷出了大标语。 “揪出××区房产公司还在走的走资派肖波涛!” 扬言要与“还在走的走资派肖波涛决一死战!” 大标语用黑色大字书写,肖波涛三个字倒着写打上了三个鲜红的叉。公司一夜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仿佛又回到了恐怖的红卫兵时代…… 这天一早上班。 牛黄就感觉到公司里气氛紧张。 预感到要出事。 大标语牢牢的封住了办公楼唯一的大门。 每个人进出都得蹲下弯腰从标语下钻过。 对于这耻辱性的作法,各科室虽愤愤不平,可无人敢去揭开或撕碎那该死的纸条。 行政办与车队库房等一线科室设在一楼。 大标语横切拉过,透着阴森森墨汁的纸条刚巧就遮蔽了各科室窗口;风吹来,大标语就随风唰唰唰地飘动,像招魂幡一样,让每一个人心中阴森森和晦气。 怒目而视守在一旁的基层工区头头。 还有召来的工人师傅及自己的徒弟。 抱着膀子瞅着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 时不时的大声么喝着。 “肖波涛滚出来接受革命群众的批判!” “打倒公司还在走的走资派肖波涛!” “拥护中央决议,打倒还在走的走资派!” 甚至吼出了:“肖波涛下台,柳卫东回来!” 一时,办公大楼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小孩子们在人群里挤来跑去的,聒噪阵阵,哄笑四起……各科室已无法正常办公。 三楼党支部办公室。 保卫科,劳资科、基建科和工会等头儿们围着肖书记,不要他出去。 肖书记焦虑的说。 “你们让我出去,我会给他们解释清楚的。” “不行!” “不能去呀!肖书记。” “这几个怪胎对准你来,就是想把公司搞乱,重新上台。” “给市局打电话,快打电话。”赵主席抓起了电话机,拨通了市局,一会儿却脸色苍白的放下了电话机:“各、各位,市局要我们正确对待革命群众和理解中央精神,不要惊惶失措。” 赵主席蒙住了自己的脸庞…… 四楼。 工会办公室。 小肖早抱头哭成一团。 黄干事和几个男女科员正在劝解。 “哗”一块玻璃窗被石块砸烂。 惊得众人呐呐不能言。 一楼行政办,小宣姑娘吓得尖叫一声,手上捧着的玻璃杯呯地掉在地上,跌得粉碎。牛黄安慰她:“别怕,有我呐。” “你?你是副主任,不会也是还在走的走资派吧?” 小宣惊恐万状的哆嗦着。 “我不该来公司工作,我要回工区当我的抄写员,我要回工区。” “哗”又一块玻璃窗被砸烂。 围观的小混混们直着嗓门儿叫嚷。 “再砸呀,砸烂了冲进去,冲进去,抢东西哟!” 危急时刻,肖书记站起来,拍着桌子叫道:“保卫科,快拿出警具用具,跟我出去,这还了得?今天我就要下命令抓他几个;赵主席,再给市局,给公安局打紧急电话。” 肖书记一行人出现在一楼楼梯口。 牛黄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一步上前将那条大标语狠狠拦腰撕碎扔在脚下。 阳光立刻泄满了各科室窗口。 大门口亮了出来。 造反者一惊,又见肖书记稳步迎面走来,立时呼哨一声围了上去…… 肖书记被几个人架住了胳膊。 还想强迫捺下他的头。 牛黄、王科、黄干事和其他科室干部则奋勇冲上去解救,混战中,二个造反者被铐了起来,几个同来的工人师傅被打破了头;牛黄、劳资科小鲜和车队王队长,额上也挂了彩…… 牛黄瞅见混乱中,黄干事狠狠的用电捧朝聒噪得最起劲的原二工区小王主任捅去。 随着这厮的连声怪叫。 向仍在办公室哭泣的小肖。 证明了爱情的力量是无所畏惧的…… 最终。 肖书记被调离了公司。 由于“在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中,表现不好。”牛黄等一干人,也受到了严肃处理。 牛黄被下到三工区劳动,以观后效,那位被黄干事电得连声怪叫的原小王主任,坐上公司行政办公室副主任的交椅。 公司各科室“在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中,表现不好”头儿,都停职写检查。 工资减少一个序号11块钱。 自然。 少量几个“在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中,表现良好。”的头儿和以工代干,则给予晋升和转干,工资上浮一个序号6---11块钱不等。 小肖把毛著红封皮包裹着的《石头记》 偷偷还给了牛黄。 四楼工会办公室。 牛黄当即翻开《石头记》 一封信夹在书中。 翻开,是肖书记熟悉的笔迹。 “……我在区房产公司的最大快乐,是结识了你这个小红迷;最大的遗憾,是你没有成为我的女婿;小牛,人生苦短,白驹过隙,多读书,读好书!坚定的朝着理想的目标前进,你将成为一个无愧于祖国和人民的新世纪主人……” 牛黄读完。 将信紧紧地捧在怀中。 如果说,派出所杜杀,是他跨入社会中第一个老师。 那么肖书记,则是自己走向成熟中信仰和人格的启蒙大师。 牛黄抬起了头。 一扫多日被下放的颓丧和彷徨。 露出了笑容。 小肖见牛黄转悲为喜,自然也高兴不已。高兴之下,禁不住又泪花盈盈。牛黄知道她为什么流泪?因为肖书记的信故意没有封口…… “工作已上手了吧?” 牛黄温存的望望她。 小肖点点头。 “我明天就到三工区工作啦,你要记得多保重,不可再使小性子。” 牛黄感叹的摇摇头,叹。 “你有一个多好的父亲啊!不像我老爸,严肃和高远得让人敬而远之。” 黄干事进来了。 “在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中,表现不好。”而被记过一次的黄干事,还是那么气轩宇昂。瞧见小肖面对牛黄含着泪花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时有些醋酸和尴尬:“呵,呵,我来得不是时候呵。你们谈,你们谈!” 便想退出门。 “回来!” 不防小肖一声嗔呼。 黄干事忙屁颠屁颠的转了回来。 “你们谈、你们谈?什么意思嘛?” 小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 “难道说我就没有权利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啦? 就剩下你黄标一个男人?” 黄干事一时难堪得嗤牙咧嘴地:“哎,唉,你看你,你瞧你,说到哪儿去啦?”“还狡赖?”小肖不依不饶,痛打落水狗。 “看到我爸下台了? 高兴啦? 我早知道天下所有的男人都靠不住的。” 黄干事咝咝咝的像牙疼似挤着嗓门儿道。 “纵使到了那天下,还有一个人靠得住,那就是我----黄标。” 牛黄不禁笑起来。 “黄标呀黄标,瞧不出你自我感觉蛮还好哩?”“开玩笑,过去我为爹妈活着,现在呢,我为我的小肖活着哩!自我感觉不好还要得?” 小肖眉开眼笑。 用手指刮着自个儿腮帮。 “没臊,谁是你的小肖?厚脸皮!” 那边厢。 王科扯开了嗓门儿。 “黄干事,私人电话。要不,让他等会儿打来?”“我来接我来接。”黄标咚咚的跑出,迎面差点儿与赵主席撞上。 “慌慌张张干什么?” 赵主席不满道。 “黄干事,你上班又跑到隔壁吹牛啦?” 黄标连声否认。 “哪里哟?上次你给我提醒后,我早自觉啦,不信你问我们王头?”“赵主席。”“哦,小牛,明天报到?” 牛黄点点头。 “要正确对待组织,不要灰心丧气;下去锻炼一阵子就会回来的。 好好干,别给肖书记丢脸。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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