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手发布 发表于 2021-11-12 14:06:33

三大文学奖瞄准“非洲元素”

【环球时报记者 陶短房】具有世界级影响力的两大文学奖——法国龚古尔文学奖和英国布克文学奖上周同日揭晓,塞内加尔籍作家萨尔和南非籍作家加尔古特分别获奖。加上出生于坦桑尼亚桑给巴尔的作家古尔纳此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2021年被某些欧美媒体称为“非洲文学井喷年”。

这是有史以来全球公认最重要的三大“纯文学”奖项同时颁授给有非洲背景的作家,且其获奖理由不约而同与“非洲元素”有关:诺贝尔文学奖之所以颁给古尔纳,是基于其作品“在殖民主义的影响,以及在不同文化与大陆之间的鸿沟中难民的命运下,流露出毫不妥协和富有同情心的洞察力”;加尔古特的获奖作品《承诺》,讲述一个荷兰裔南非白人所经营的农场,农场主一家几代人围绕是否应兑现已故老家长“送给黑人女仆一幢房”的承诺,在40年间的纠结和博弈,评奖委员会认为这是“描写后种族隔离时代南非社会的精彩寓言”;萨尔的获奖作品、小说《男人们最大的秘密》描述一名年轻塞内加尔作家在2018年偶然发现殖民时代非洲著名作家伊莱曼1938年出版的作品《非人类的迷宫》,随后在探究生平成迷的伊莱曼秘密过程中,发生一系列邂逅和遭际。

“非洲文学井喷年”的出现,表明素来高傲的欧洲文学圈开始正视非洲元素。随着岁月的流逝,曾以“远离铜臭气”自诩的三大纯文学奖项,如今越来越明显地与商业价值和出版市场挂钩,三大奖项不约而同在2021年瞄准非洲元素,至少表明所谓“主流纯文学市场”终于开始承认,非洲元素正在成为市场的热点和卖点。

另一方面,对所谓“非洲文学井喷年”的评价也要恰如其分。布克文学奖虽然累计5次颁给非洲作家,但其中真正的黑人作家仅奥克瑞一人,且这位魔幻现实主义作家的主要生涯都在英国,其作品虽以尼日利亚著名的“比夫拉战争”为背景,并因此引来英国及欧洲读者兴趣,却每每被故乡同胞评价为“隔靴搔痒”。其他获奖的都是南非白人作家,且作品大多站在白人视野“感怀”。正如一些书评家所言,“这更多体现了欧洲出版商和读者的‘南非视野’,而并不是真正的‘南非社会剪影’”。

萨尔的创作生涯虽主要在他定居的法国,但他有强烈的塞内加尔文化认同。然而诞生100多年的龚古尔文学奖,在非洲拥有33个“法语国家”的背景下直到2021年才出现“第一个”,是不是有些晚?至于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从非洲尤其坦桑尼亚文学圈对获奖者及其作品“有分寸”的评价,不难看出问题所在:古尔纳早已是英国公民,他笔下的“非洲思想”,更多体现为“英国人对非洲问题的思想”。

事实上,不单龚古尔和布克将奖项颁发给用法语、英语创作的非洲作家,强调“鼓励母语创作”的诺贝尔文学奖迄今所有获奖的“非洲元素作家”中,也只有第一位获奖者索因卡曾长期使用并提倡非洲母语创作。非洲使用人口最多、曾诞生众多本土有影响作家的本土语言,如东部非洲的斯瓦希里语,西部非洲的豪萨语,南部非洲的班图祖鲁语,迄今几乎从未入过国际文学大奖评奖者的法眼。

或许,三大奖中非洲元素成色最足的萨尔,其获奖作品《男人们最大的秘密》的诞生背景及作品中叙述的“剧中剧”,才是非洲元素在“白人文学圈”真正地位的折射:这部作品创作艰难,本身是小众作者的萨尔几次险些放弃,在旅居塞内加尔的已故马里老一辈作家沃洛盖姆 “你要成为当代伊莱曼”的激励下,才终于成篇(因此作品扉页上标明“此书系对沃洛盖姆的致敬”),成书后也仅有法国Philippe Rey和塞内加尔Jimsaan两个小众出版社愿意接盘。而曾有“非洲兰波(19世纪法国著名诗人)”之誉、二战前撒哈拉以南非洲法语区最负盛名的作家、活跃时代距今不到百年的书中主人公伊莱曼,更是早已被“白人文学圈”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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